衛洵之前就在想,這稱号寫的是‘在與自己發掘遺迹相關的事情上,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便利’,那如果他圈定了大緻範圍,且先發現了與神殿有關的遺迹,那江宏光季鴻彩他們最後在這片區域發現的遺迹,會不會算到與‘衛洵發掘遺迹相關的事物’裡。
從他看到黑蟲時,能一眼就得知它的名稱後,衛洵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或許這算是間接與他有關,衛洵無法像看雙·修壁畫般飛快得到全部信息,而是得多看一會。
“把季鴻彩擡到外面去,點一個火堆。”
衛洵點出這怪蟲的名字,江宏光仿佛又看到了一點希冀。他和殷白桃忙把季鴻彩撐到了外面,在中午燒飯的火堆處坐下。殷白桃匆忙加了幾塊固體燃料進去,火堆再次燃起來了,然後她往火堆裡加了幾塊炭。
而衛洵在一旁拿出人皮唐卡地圖,用小刀割下了邊緣指肚細的一條。
随後他想了想,又走到駐地邊緣,喚來雪豹,擡起了它的前爪仔細看看。然後咔嚓咔嚓,像給貓剪爪子似的剪了一點雪豹的爪尖。衛洵顧及着雪豹是野生動物,還得自己捕獵,隻剪了一點,總共不到幾撮。倒是雪豹仿佛覺察到了衛洵的情緒,安靜的很,喉頭呼噜呼噜的,似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詢問發生了什麼。
“沒事。”
衛洵拍了拍雪豹的腦袋,等他再回到火堆旁,不過剛一會的功夫,季鴻彩竟有些奄奄一息了。江宏光急的眼圈都紅了,不住低聲呼喚季鴻彩的名字,想讓他繼續保持清醒,見衛洵回來忙讓開位置。
“你們兩個撐住他。”
衛洵叫來房宇航,讓他和江宏光撐着季鴻彩跪在火堆邊,身體前傾,臉正對着火堆。他下巴還沒合上,那些從口中淌出的,混雜着血絲的膿液直接滴到火焰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伴随着股炙烤爛肉似的惡臭,熏得人頭皮發麻。
等到季鴻彩被熱力炙烤的臉龐通紅,口中流出的膿血漸少,衛洵指示着殷白桃撥開那幾塊燃燒旺盛的固體燃料,隻留下了燒透的炭。沒有明火,但仍有熾熱的溫度。
“經卷中惡鬼之蟲立于六道輪回之上,吞吃一切罪惡,是衆惡之首。”
衛洵将雪豹的爪尖碎包在他剪下的人皮唐卡條中。這人皮唐卡并不是正常四方的,而是用古辛背後的皮,正中箍出四方形的,繪制過唐卡的區域,邊緣皆有多餘的部分,就是正常人皮。它被多種秘藥浸泡處理過,千年不腐,薄如蟬翼,卷起能塞進牦牛的筒骨之中。
此時衛洵将這條人皮分成三小段,每段都包裹住一點的雪豹爪尖碎。然後他将一小個‘人皮包’放在炭塊上烘烤。
那被無數種秘藥浸泡過的人皮遇熱頓時冒出了不少煙,奇異的是這細小煙柱上升時竟然沒有散開,而是仍筆直向上升騰着,它裡面的爪尖碎屑也被熱度烘得卷曲起來,散發出種類似蛋白質燒焦的氣息,混雜在泛着古怪藥香的煙霧中。
湊得最近的江宏光幾人都被熏得眼淚之流,這藥香太霸道,讓人憋氣般無法正常呼吸。他們不知道衛洵到底要做什麼,但此時此刻也隻能聽他的,唯有衛洵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季鴻彩不咳嗽了!”
江宏光被熏的頭暈目眩,卻仍不忘關注兄弟情況。季鴻彩被他們撐着,臉幾乎算是正對着這細弱煙柱的上方,絕大部分濃煙都被他吸了進去。不知何時季鴻彩不再咳嗽了,他嘴裡也不再流出膿血。
江宏光感到季鴻彩原本無力搭着的手忽然用力,像是又有了意識。他開始想掙紮,偏頭避開煙柱,但江宏光剛看到希望,立刻硬按住季鴻彩的頭,把他壓在煙柱正上方。
那一點人皮裹着雪豹爪尖很快就被炙烤燒完了,煙柱不再,衛洵卻沒有立刻放下一個,而是擡手合上了季鴻彩的下巴,讓殷白桃給他喂水。
“這,這水裡要不要放點這個灰啊?”
殷白桃戰戰兢兢,問的是人皮被燒幹的灰。季鴻彩這病的太詭異,衛洵用的方法又太離奇,讓她的思維開始往玄學方面偏。
“加灰幹什麼。”
衛洵匪夷所思望了她一眼:“不髒嗎?”
啊這,殷白桃老老實實閉上嘴,按衛洵說的給季鴻彩喂水。
“不要咽下去,漱漱口然後吐出來。”
衛洵看季鴻彩醒過來了,便囑咐道。季鴻彩勉強點頭,他下巴脫臼太久,還有點合不攏,一邊漱口一般往外漏,房宇航手裡拿了個備用小鍋,專門在季鴻彩下邊接水,讓他吐在鍋裡。而看到他吐出來的東西後,房宇航手一抖,背後之冒涼氣。
隻見那紅黃混雜的肮髒水液上,竟漂浮着密密麻麻一層灰色的東西!它們極小,乍一看還以為是層灰塵,像是灰色的麸皮,等細看才能發現這更像某種蟲子的卵殼。
季鴻彩喉嚨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