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藏民守衛立刻抓起殷白桃往下拖,他們就像抓小雞崽似的,鋼鐵般有力的大手攥緊殷白桃的肩膀。但她卻沒有掙紮,而是奮力擡頭。
她聽出來了,這是徐陽的聲音!漆黑夜色下,狂風暴雨中,殷白桃本來看不清太多事物,但她能看清徐陽。徐陽同樣是一身寬大黑袍,露出細白脖頸,他手裡捧着一個黃金燈盞,上面燃燒着火焰。
明明沒有燈罩,但暴雨卻也無法澆熄那蓬勃燃燒的火苗。
三色火焰……是衛洵的火焰!
殷白桃瞬間冷靜下來了,她極快看了眼徐陽身前,那頭巨大黑色的羊,然後立刻垂下頭去,沒等藏民守衛壓住她的腦袋,或者直接用‘直視神’的罪名将她脖子折斷。
徐陽這是在幫她離開,起碼離開人牲圈裡,殷白桃此刻頭腦無比清晰。她現在要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衛洵。
殷白桃被粗魯拖走,渾身都疼的要命,但她沒有掙紮,而是溫順的,盡最大可能保護自己。
但就在下一刻,拖着殷白桃的兩名藏民猝不及防猛然跪地,連帶着她也再被強按着跪下,臉直接被按在泥水。
咕噜噜咕噜噜。
殷白桃嗆了口污水,窒息的痛苦讓她本能拼命掙紮。但她越是掙紮藏民按得越用力,殷白桃幾乎能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響,就在她近乎窒息絕望的時候——
“你是……吹響了鷹笛的人?”
殷白桃聽到藏語,她沒聽懂,耳朵裡又都是污水。是藏民守衛緊張把她提起臉來,殷白桃劇烈咳嗽,睜眼看去,卻見面前是被衆人簇擁着的鷹笛傳人。
他穿着傳統的象雄王禮服,修剪了胡須與頭發,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更顯出幾分威嚴。鷹笛傳人似乎在聽藏民的彙報,端詳審視的目光落到她被劃傷的臉上,然後目光漸漸柔和起來。
緊接着,在藏民們不可思議的震驚目光下,鷹笛傳人竟然彎下腰來,沖殷白桃說了兩句,然後向她伸出手——但同一時間伸手的人,不隻有他!
殷白桃原本心裡一驚,腦内瘋狂在想鷹笛傳人這到底是在做什麼,是什麼意思。她現在的處境不能更糟,無論如何是不是該握住他的手,然後她聽不懂藏語,不知道鷹笛傳人說的是什麼,握住後會不會有更多危險——
但當她看到另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時,什麼鷹笛傳人危險不危險的,全都被殷白桃直接扔到腦後去了。
她眼中綻放出驚喜的光,毫不猶豫直起身體,用盡全身力氣,手越過鷹笛傳人,直接緊緊攥住了那人的手!
鷹笛傳人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眼底全是怒火,卻還壓抑着:“古辛祭司,你這是做什麼。”
“王,你又想做什麼?”
衛洵一把拉起殷白桃,垂眼目光飛快掃過她全身,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旁人幾乎發覺不到他看過殷白桃,而不是一直注視着鷹笛傳人。
“她是與神有關的女人,自然應該交予我來處理的。”
“她雖然沒有被神選中享用,卻也足夠優秀。”
鷹笛傳人雙眼微眯,沉吟道:“古辛祭司,曆代象雄王在國王祭祀時,都有王妃共同受禮。她能吹響鷹笛,有資格侍奉這大鵬金右翅的骨笛,我與她同行時也觀其品質良好,我并不是隻注意容貌的俗人,更看重品格。”
“我願讓她成為我的王妃,你看如何?”
鷹笛傳人說的一直都是藏語,衛洵看殷白桃又驚又喜,隻看想他,對鷹笛傳人隻有警惕的眼神,微微笑了。
他自然知道鷹笛傳人為什麼會突兀這麼說。
其實也不算突兀,在發現鷹笛傳人并沒有被惡魔蠱惑心智後,衛洵就明白了。
在衛洵和白狼王一起離開建築物,前往祭台的路上,他被一藏民攔住。這藏民對他十分恭敬,給衛洵看了金色的大鵬鳥勳章。
這是鷹笛傳人佩戴在胸前禮服上的勳章。
衛洵便跟着藏民往外走,繞來繞去,果然在一處堆積的黑石後,他看到了鷹笛傳人。
鷹笛傳人是專門在等他,要與他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