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黎知常,拜見包大人。”黎望終于半推半就被五爺哄了出來,“啟禀大人,實在是這周勤出言荒唐,他如此普通卻這般自信,行兇他人卻毫無悔改之心,小生也為讀書人,想與之對峙公堂。”
這要是其他人,包公當然不會同意,但……他看了看公孫先生瘋狂沖他點頭的模樣,又看了看展護衛默默摸劍的态度,迅速就同意了黎望的請求。
假周勤正說到自己心坎裡自我高潮的時候,就對上了一雙堪稱居高臨下又飽含蔑視的眼睛,他脆弱的自尊心,一下就承受不住了。
于是他張口就道:“又是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不過就是仗着家世好,有個好爹,才敢如此行事妄為!你一個小小的秀才,若是出身寒門,也配站在這裡!你們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
哇喔,口氣很大嘛。
假周勤顯然是死到臨頭準備說個痛快,抱的便是即便他死也要别人不痛快的心思。
隻是黎望此人邪得很,他竟不敢長時間與之對視,總覺得看得多了,他心裡竟莫名的氣短。
“運氣?”黎望見對方不看自己的眼睛,他立刻轉了個角度,非要對上假周勤的眼睛,“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運道不濟,連會試前都能得急症,便是老天爺覺得你不夠格,不堪為官。”
“你胡說!”
“你看你,失敗了總在别人身上找借口,别人礙着你什麼事了?是搶你普通的才華,還是搶你低劣的人品了?别把自己想得太好,這位周相公會試能考第三,若是沒你插手,不說一甲,傳胪總該是有的。”
“而你呢,冒名頂替拿着第三的名次進去,卻隻得了個二甲第七,若不是前十不能黜落出去,說不得得落到同進士裡頭,這般成績,你竟也好意思張口就自誇?王婆賣瓜的時候,都沒你這般不要臉。”
艹,舒爽了,果然要嘴人,還得是黎知常啊。
“還有,别老把别人當傻子看待,天底下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你滿口質問,道理不會因為你喊得響就站在你這邊,這位周相公與你結拜兄弟,說得直白些,他完全就是扶貧式交友,你不感恩也就罷了,還恩将仇報,現在還在這裡倒打一把,小生倒是覺得,這位周相公若真有錯處,便該隻有一點。”
“他識人不清,錯把豺狼當了摯友。”
假周勤劇烈地掙紮起來,他不顧鎖铐加身直接沖向黎望,眼裡帶着滿滿的惡意,心裡想的便是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那麼死之前也要帶走這個可惡的病弱子!
不過是個久病纏身的病患,也敢這麼指責他!
他拼着所有力氣撞過去,然而……等他反應過來,他竟然已經被此人踩在了腳下:“啊——”
假周勤痛得哀嚎出聲,然而所有人都覺得他自作自受,黎望踩着人的時候,稍稍用了點内力,幫人稍稍加大了一下痛苦程度。
見人沒了反抗的力氣,黎望見好就收,施施然站到旁邊,完全沒有上一秒動過粗的樣子,隻道:“抱歉,小生運氣好,頗有些習武天分,讓你失望了。”
假周勤聽完,氣得直接眼一翻,厥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不愧是你這四個字,我已經說累了。
第95章
絕佳
假周勤不是第一個在開封府公堂上被黎望氣暈過去的罪犯,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此案人證物證确鑿,假周勤即便暈了過去,也不妨礙包公判了鍘刑。隻不過因為他所犯之罪特殊,故此沒有當堂鍘了,而是等走完結案過程,将之禀告官家,再擇日行刑。
畢竟出了陳世美的案子後,官方的态度就是嚴抓嚴打,假周勤這個時候頂風作案,一來欺君罔上,二來還蔑視朝廷公威,這還是個寒門書生,若不嚴懲,豈非還有人心存僥幸、妄圖借此鯉魚躍龍門?這可不行。
所以為了科舉考試的透明公正,中書省的幾位大佬開了個碰頭會,大家一緻覺得讓開封府私下鍘了假周勤太輕了,這種可惡的讀書人,拉去斬首示衆都是不為過的。不過最後的讨論,還是沒有直接斬首,而是朝廷直接張貼了假周勤的犯罪通告,并且直接下達到各州府,命地方上嚴控科舉考試的公正性,并着重強調應試考生身份的真實性。
原本的筆迹辨認存在漏洞,朝廷借此又完善了這條規定,表示考生進場前需要寫下規定暗号内容,等考試成績出來,需要憑字迹和暗号内容才能領取考試成績。
如此推廣下去,後期地方上還真抓出了幾個妄圖替考蒙混的讀書人。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假周勤被行刑當日,宮裡面對周勤的安排也傳到了開封府。
作為能在三年一場的會試中奪得前三的人,周勤的才華自然無可厚非,若沒有假周勤的陰險算計,此刻他恐怕已經錦衣還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