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住手!這糊紙還沒幹透呢!要毀了!爹,我錯了!”
……就很費兒子,當然也是黎望自己作的。
黎爹重重地哼了兩聲,才放下手裡的藤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少跟我耍賴,還不趕緊幹活!”
黎望還能怎麼辦,隻能認真當裝裱助手啊。
等忙活一下午,他終于抻着懶腰要回去躺一會兒,就又叫住了。
“爹,您還有何吩咐?”
“京中傳統,食肆每逢官家壽辰,大多都會有些活動,你那巽羽樓,今年有什麼動靜嗎?”怎麼說呢,巽羽樓的東西是很好吃,但也過于單一了些,這事兒京中很多人都想提意見,卻也不好直白白跟小輩提起,所以這雪花般的建議,可不就飛到黎爹耳中了。
這會兒接近乾元節,找他聊天談心的官員就更多了,黎爹煩不勝煩,終于決定“禍水東引”。
黎望悄悄退了一步,才道:“爹,您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廢話,當然是實話。”
黎望就道:“實話,就是兒子毫無準備,當初開店,就是一時興起,現在都是南星管着,我上次去,還是以食客的身份。”
簡單來說,黎某人就是個甩手掌櫃。
“南星啊,他是從小跟着你長大的,你是準備讓他當管事的?”黎爹回憶了一下,才開口道。
“現在還說不好,反正近兩年我都在國子監讀書,他閑着也是無趣,不妨多學點東西,自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知子莫若父,黎爹立刻就看穿了兒子的意圖:“為父看你就是懶,才把雜事推給南星。”
“爹,有些事情何必說出來呢,兒子去研發新菜式還不行嘛。”
黎爹得到肯定的回答,終于仁慈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去吧。”
于是等第二日,五爺提着酒過來找朋友聊天,就聞到了一股濃郁鮮香的味道,不似魚羊的香氣,也不是雞鴨鵝的味道,聞着這般馥郁,少說得炖煮四個時辰以上。
“黎知常,你這炖什麼呢,這麼香?勾得五爺饞蟲都出來了,趕緊來一碗嘗嘗啊。”五爺将手裡的酒壺随處一擱,便去小廚房找人了。
黎望聽到聲音過來,便見五爺已經端端坐在小廚房外間的桌子上了,完全是一副等投喂的模樣。
“你可真是位大爺,把小生這兒當酒肆茶館了?”
五爺卻笑着搖頭:“那當然不是,酒肆茶館可是要銀錢開道的,你這兒可不用。”
瞧瞧,白吃白喝還有理了。
白玉堂探頭去看竈上,這會兒坐着,這香味就更加濃郁了,他這該死的好奇心啊:“你這熬什麼呢,又是藥膳湯?”
“不是,五爺你要不再猜猜?”
五爺很有自知之明,當即就搖頭道:“不猜了,你直接公布答案吧。”
“那可不行,這猜到了才有的吃。”
……财大氣粗的五爺選擇用錢開道,别說了,是什麼都先上一碗再說。
黎望當即就招呼廚娘上了兩碗,兩碗雖都是奶白色的湯底,一碗是撒着青色蔥花的勁道面條,另一碗卻是拼盤似的,這會兒春日時蔬倒是很多,五爺往裡瞧了一下,好家夥,集市上能見到的,都在這碗裡了。
“你這什麼,雜燴啊?”别說,這有葷有素,看着還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