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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主法令之吏有遷徙物故,辄使學讀法令所謂,為之程式,使日數而知法令之所謂;不中程,為法令以罪之。有敢定法令、損益一字以上,罪死不赦。——《商君書·定分》
歲雠辟律于禦史——《雲夢秦簡·尉雜》
第0048章
我愚蠢的弟弟呦
離開閻宅時,驚依然魂不守舍,頻頻回首。
“還在想那閻氏玉姝麼?”黑夫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調侃弟弟道。
“哪有!”
驚頓時漲紅了臉,好似猴屁股,随即卻又癡迷地說道:“仲兄,你說說,同樣是女子,為何吾等的鄰家之女個個皮膚黝黑粗糙,頭發髒亂,指甲縫裡滿是泥灰,而那閻氏玉姝卻如此,如此……”
他一時間找不出詞來形容。
“手如蓮藕,膚如凝脂,齒若瓠子,螓首蛾眉,嫣然一笑,攝你魂魄?”
“對,對,對!仲兄說的真好!”
驚看着黑夫,滿眼的“你懂我”。末了又回頭感慨道:“娶妻,就當娶閻氏女啊。”
“吾弟,你還沒我大呢,就滿腦子想着娶妻了。”
黑夫笑着搖了搖頭,方才他摘抄律令時,閻诤的孫女好奇他們的身份,湊在門外偷看,卻被驚發現了。從那會起,驚就開始魂遊天外。
很顯然,這個快滿16歲的小夥子,就像他臉上四處綻放的青春痘一樣,心裡迸發了名為愛戀的情緒,被那14歲的小姑娘給迷住了。
雖然,以黑夫的眼光,那小女孩,放在後世,也就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女高中生嘛。
但想想也是,與見多識廣、硬盤裡裝着無數美女的他不同。驚這十多年裡,很少離開夕陽裡範圍内,所見皆是農家姑娘,突然瞧到一位保養不錯、洗得白淨、牙齒整齊、穿着漂亮裙裳的小淑女,那還不得驚為天人啊。
“同樣是女子,卻為何差别如此之大,就像……”
驚又詞窮了,他指了指地上肮髒的泥巴,又指了指天上潔白的雲朵:“就像這泥塊和雲彩相比一樣!”
“我告訴你為什麼。”
黑夫拍了拍驚的肩膀,一巴掌拍碎了他的夢。
“隻因她從小不用頂着烈日炎炎去田地裡給父兄送飯;隻因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必親自舂谷吹竈;隻因她可以頓頓都吃膏粱,不必如你我的姊妹姑嫂一樣,嚼粗糙的米糠;隻因她生在姓氏之家,是官吏之女,與吾等這些世代貧農自然不同。”
聽這番話時,驚最初還不住點頭,可慢慢地卻愣住了,直至一言不發。
他一下子感受到了與那閻氏少女的地位差距,娶妻當娶閻氏女?呵呵,心裡剛燃起的一點憧憬,就這麼被澆滅了。
“仲兄你真是無趣。”
驚嘟囔着,接過黑夫手裡的竹筐背上肩膀,默默地往前走去。
黑夫也不再說話,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匾裡,沿着山坡往夕陽裡方向走。一邊走,驚還一邊回首眺望匾裡,夕陽西下,閻氏宅邸頂上是一片片的晚霞,看着近,實則遠,好似那個他永遠觸不到的姑娘。
這個在兄長庇護下,仿佛永遠長不大的半大小孩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憂愁。
“驚。”
黑夫見附近沒有其他人了,喚自家弟弟道:“你可想明白,我之前想讓你記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