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7頁)

  秦始皇卻皺眉:“且慢,夢中情形,明明是白馬黑犬引朕往東。”

  巫稚連忙補漏道:“陛下照鑒時,可發現,鑒中方向與現世是反的,夢中亦然,再說,那黑犬,不是引陛下找到十二金人了麼?”

  “原來如此。”秦始皇舉起雙手至颔前道:“還請大巫詳言,白馬黑犬又有何寓意?”

  巫稚卻道:“下臣無能,時間倉促,暫未得詳解,這白馬黑犬,或是助陛下西行之人。”

  白馬暫時沒想出來,但黑犬嘛……秦始皇卻有個想法。

  “黑犬,西行,西拓?”

  秦始皇直起身子,目光越過了巫稚,看向了廳堂門口,正襟危坐,一臉正直,但橫看豎看都覺得比旁人黑的少府丞黑夫。

  他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笑。

  “朕曾聽人說過,黑夫在做亭長時,曾自稱大秦天狗?”

  ……

  PS:弛驅千裡,至于巨蒐氏之國。巨蒐氏乃獻白鹄之血以飲王,具牛馬之湩以洗王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飲而行,遂宿于昆之阿,赤水之陽。别日升于昆之丘,以觀黃帝之宮,而封之以治後世。遂賓于西王母,觞于瑤池之上。西王母為王謠,王和之,其辭哀焉。迺觀日之所入,一日行萬裡。王乃歎曰:“放乎!予一人不盈于德而諧于樂,後世其追數吾過乎!”穆王幾神人哉?能窮當身之樂,猶百年乃徂,世以為登假焉。——《列子·周穆王》

第0368章

雄心壯志

  秦始皇在邽縣(guī)停留了很長時間,從四月上旬一直呆到四月底。

  他在這裡等兩件事,其一,便是群臣對“西拓”的看法。

  不出皇帝所料,除了烏氏倮反對外,包括李信在内的三郡守、尉,内史騰,還有蒙恬都上疏表示支持。連遠在鹹陽的禦史大夫、廷尉也贊同充實隴西、北地、上郡三郡的固本之策,但對于開拓胡戎之地,覺得可以再斟酌一番。

  其實皇帝的目光,也曾在西北停留,河南、河套之地,亦是他的目标之一。

  但他的看法和黑夫相反,認為月氏、匈奴尚強,有控弦之士數萬,軍事力量不亞于一個冠帶之國,想要征服,恐怕要動用數十萬兵力才行。

  而百越羸弱,傳檄可定,所以他稱帝以後,打算先南後北。

  直到黑夫獻上了行軍日記《南征記》,秦始皇翻閱以後,對南方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江南,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廣袤,從豫章北部到南部,就要走一個多月,而且很多地方連路都沒有,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得靠将士一邊砍樹一邊前進,損耗極大。

  可想而知,嶺南的環境氣候,比豫章更惡劣,這場還未開始的戰争,比秦始皇設想的要艱難許多。

  這絲猶豫,在黑夫改弦易轍,認為南下應緩行,當先伐西北時加大了。

  秦始皇再膨脹自大,也知道兩邊同時開戰是不現實的,必然要分一個先後。

  南征,除了征服欲外,無非是為了越之犀角、象齒、翡翠、珠玑,這些珍寶能滿足他的收藏癖,亦能讓少府多賺不少錢。

  而西拓,則可占據河西、河套、河南地豐美的草場,為國家增加三處大牧場,亦能報胡戎百年侵擾中原之仇。

  後者之利顯然大于前者,皇帝心中的天平慢慢偏向西拓,而自從巫稚為他解夢後,天平更是完全倒向了西面!

  如此想着,秦始皇放下了手邊的奏疏,讓谒者過來問道:“再去催催那些畫缋之工!朕今日便要見到畫像!”

  他等待的第二件事,便是一幅畫:西王母的畫像……

  ……

  秦始皇的禦駕隊伍不僅有文武百官、郎衛侍從,還有負責上千人衣食住行的馬夫、織女、庖廚、工匠,而在百工中,甚至還跟着三位“畫缋之工”,使用顔色、染料在絲帛、器物上作畫。若皇帝喜歡一地風光,便要他們将其繪于帛上,一路下來,已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