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第3頁)

  “一月之内,必取薊城!使六國之地,盡歸于夏!”

  “冬至日,便是夏公三十七歲壽辰。”

  “而煌煌燕都,便是韓信與北軍獻上的賀禮!”

第1019章

飲鸩止渴

  韓信賊猛。

  若用後世的話形容“代王”韓廣的心情,這四個字再貼切不過。

  “從十月中到十一月,不過半月時間,韓信便連敗代兵,殺我部将王黃,奪取了薊城,全據廣陽郡……”

  身處上谷郡府沮陽,韓廣聽得前線敗仗連連,憂心得連擺在面前的小羊羔肉也吃不下去。

  同樣是姓韓,差距怎那麼大。

  他本是上谷小吏,在數年前的反秦風浪裡以上谷戍卒造反,占據上谷與代郡,又通過與臧荼“互王”,得到了代王的王号。其後兩年,陸續在燕趙崩潰之際,擴張得到了雁門、漁陽、廣陽,一時間竟成了北方最強大的反王——當然也是碩果僅存的一個。

  他與匈奴人的勾結,卻是受到了範陽人蒯徹所誘。當年韓廣曾收留同族人,秦始皇帝的方術士韓生,蒯徹尋來,欲通過離間秦朝君臣以亂天下,便與其結識,就在黑夫漸次掃平諸侯之際,蒯徹又來了,給韓廣出的主意,是與匈奴結盟……

  “中原罷於兵革,以故冒頓得自彊,控弦之士十餘萬。自滅東胡後,如今收複北假,占據雲中,常擾雁門、代郡,若能得其助,以十萬騎南下代地,與黑夫交戰,或将兩虎相傷,而代國便能幸存!”

  盡管知道這是飲鸩止渴,但韓廣還是舉起杯盞,将毒酒喝了下去!

  沒辦法,不喝,就渴死了。

  他不僅認了冒頓為父,還商議以後送女兒入匈奴,嫁給冒頓之子為阏氏,與之“和親”,更答應贈匈奴絮缯酒米食物,作為匈奴出兵的報酬。

  但現如今,匈奴人在燕地戰場的表現卻不盡人意,一面是不聽韓廣部将黃廣等指揮,隻顧劫掠财貨,另一方面,作戰也不盡力,見到代軍不利便撤走。

  就算是在薊城郊外的一場戰鬥裡,面對韓信的大軍,匈奴的左賢王所率騎兵,也對秦軍的強弓勁弩無可奈何,在傳統的遠射騷擾不成功,嘗試沖鋒踐踏也被擊退後,竟撤離了戰場,導緻薊城陷落,王黃被殺。

  韓廣手下兵卒不過四萬,薊城一仗後,頓時少了一半。

  面對他的質疑,蒯徹卻不以為然,說道:“秦軍之勁弩射程極遠,匈奴之角弓弗能及也;秦軍師旅陣戰,井然有序,則匈奴無陣不整弗能當也;若是戰于城池,下馬格鬥,秦軍堅甲利刃,長短相雜,劍戟相接,則匈奴之兵革弗能當也,此秦軍之長技也。”

  “故若是想讓匈奴與秦軍陣戰,甚至是幫忙守城,卻是将他們,用錯了地方!”

  韓廣氣得不行:“那我向匈奴借兵有何用?”

  蒯徹的看法,倒是與李左車不約而同:“代北多土山丘陵,曼衍相屬,平原廣野,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而匈奴人生于苦寒漠北,以肉酪為食,風雨疲勞,饑渴不困,故而在代北交戰,才是匈奴的用武之地!”

  聽說戰場将在自己的地盤上打,韓廣更絕望了:“我還指望匈奴能助我守住三陉……”

  代北與中原,被太行山和燕山隔開,所謂三陉,便是其與中原的三個通道。

  從東到西,一為軍都陉,便是後世居庸關,位于薊城正北的軍都山夏,兩山夾峙,下有巨澗,懸崖峭壁,地形極為險要,是漁陽、廣陽、上谷三地交界的重險。誰得了它,便好似得了鎖鑰,出可攻,退可守。

  二為蒲陰陉,便是後世紫荊關,在易縣西八十裡,路通代郡,山谷崎岖,多紫荊樹。

  而第三條路,則在代郡與恒山郡中間,其名飛狐陉,兩崖峭立,一線微通,迤逦蜿延,百有餘裡。

  作為中原通往代郡的必經之路,韓廣寄希望于守住三地,好“禦敵于國門之外”。

  但蒯徹卻輕易撕破了他的美夢。

  “韓信挾廣陽之勝,已發兵西擊蒲陰,而我近日聽聞,黑夫将大軍十萬,已至恒山,也将北攻飛狐,而代王現在隻剩下兩萬餘人,分兵扼守三關,與十倍之賊為敵,當真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