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宿忻也是一樂,就一擺手:“我思來想去,倒有個地方不錯,你随我來?”
徐子青道:“敢不從命。”
宿忻擡步就走,看着便是走得熟了的。這石階頗有些彎彎繞繞,也少不得陡峭之處。不過于修士而言,盡皆算不得什麼困難。
到山腰上,右側延伸出一條更窄的石路,乃是呈盤旋狀向上,連接了一片凸出的寬闊岩石。
宿忻踏上這石路,帶頭前行。
徐子青跟上,與他一同在路上繞了半圈兒,越是往裡頭走,越是覺得有幾分陰涼,光線也頗暗了些。
他就往四周張望一眼,原來有兩株極粗壯的樹木自上方橫斜穿出,擴着極大的蓬蓋,能将頂頭烈日布下的灼熱光芒盡皆蔭蔽。而那蓬蓋大小,恰恰就把整塊石岩都遮掩了住,自上方向下看,當隻能瞧見一方綠蔭;自下頭往上看,卻是連屋角也瞧不到,唯獨能見着這大塊山岩,光秃秃的像個倒扣的鍋子。
一間朱紅木、碧青瓦的屋子就在這兩株巨木之下,瓦片與樹葉顔色相仿,又多了幾分掩蔽的作用。
屋舍很新,徐子青才踏上這山岩,就覺出一股清新木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而此處靈氣極為濃郁,甫一呼吸就是一道涼氣入喉,五髒六腑都爽快起來。
徐子青略看了看,饒是他心境再如何平和,見到這一處修行寶地也不由得生出許多喜悅之情。這等充沛靈氣,恐怕比起秘境湖底洞天之中,也差不了許多了!
宿忻雖說脾性大些,心思卻不粗豪,自打領徐子青來到此地,他便用心打量了他的神情。此時自然見到徐子青目中滿意之色,唇角也是揚起:“看來此處還算對了徐道友的心思?”
徐子青正色道:“此地極好,多謝了。”
宿忻眉目間神采飛揚:“你喜歡便好,屋舍外有宗祖布下的禁制,道友隻消持此令牌,便能進入其中。不過一道令牌隻能對上一間屋子,道友若是看定了,可就不能再換了。”
徐子青知他已是拿了極好的出來,自然不會貪婪不止,就笑道:“已是十分滿足了。”
宿忻也笑起來:“如此我便不多打擾。”他說時送出一柄赤色玉劍,說道,“徐道友若是尋我,可使這玉劍傳書。它内中有我一絲意識印記,自是能妥當送入我的手中。”
徐子青接過,先說道:“多謝。”又說,“之前與血魔一戰,收獲頗多,在下正要閉關幾日。待出關後,在下恐怕要尋道友一同印證一二,也以免有所遺漏。”
他因好友雲冽提醒,明了承璜國事中乃是天道借刀,事畢後,即便現下不顯,修行時亦必有所得。宿忻雖是偷聽盟中長老推算,以人力窺得天機,到底也介入此事,定然也能得到好處。
隻是再天大的好處,也要及時消受,不然時機已過,就是枉然。
徐子青與宿忻相交不久,不好直言提醒,不過這般婉轉說來,宿忻若願與他印證,必然也會閉關靜思,便不會錯過了。
果然宿忻一拍額,笑道:“正是正是,難得遇上這樣的敵手,不好生省思豈不是暴殄天物?我亦閉關,待出關後,與你相見!”
徐子青微微一笑:“宿道友,數日後再會。”
宿忻也拱手:“到時再會!”說罷轉身禦劍,直沖而下,已是迫不及待。
徐子青目送他離去,而後回轉身,往那屋舍處行走。走不多遠,便有一股無形推舉之力襲來,止住了他的步子。
這想必就是禁制了,雖是柔和,但果然無法破除。
徐子青且不用令牌劃動,将意識沉入儲物戒中,卻是問了好友:“雲兄,你瞧一瞧這禁制,可能破除麼?”
雲冽并未現身,隻擡起眼睑,就說道:“布下禁制之人修為在我之上。”
徐子青一怔。
他與雲冽相識久矣,但有什麼遭遇,雲冽應對起來皆是毫無難處。長遠下來,徐子青便有些“雲兄無所不能”之感。如今聽得雲冽這般說,他便頗有訝異。
不過轉瞬徐子青又是一笑。
雲冽給人觀感太過高深莫測,即便徐子青将他當做至交好友,卻也是敬重非常,不敢多有造次。現下覺出這雲兄也有力所不及之處,便反而在心中更生出幾分親近來。
他正如此想着,就聽雲冽又道:“此禁制并無惡意,有護持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