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不知道黃毛會是什麼下場,也沒膽子好奇。
她現在隻想趕緊脫身。
聽着耳畔的玉石輕鳴聲,程菲拿眼風悄悄掃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片刻,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終于又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盡量鎮定地說道:“我明天還要上班,先走了。”
說完,不等對方給反應,程菲迅速轉身,徑直朝廠房大門方向走。
這一回,再無人敢阻攔,人群眼神各異地注視着她,宛如摩西分海般自動讓開一條路。
程菲大步流星。
然而,沒走出幾步,背後卻冷不丁傳來一句:“等等。”
“……”程菲心一沉,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半轉回身。
男人淺色的瞳瞧着她,問道:“還沒學乖長記性?”
程菲神色微變,愣住。
長什麼記性?是說她半夜一個人走夜路遇見黃毛他們嗎……
沒等她回神,然後就看見對方拎起沙發上的黑西裝丢給手下,站起身來,踏着步子玩着玉珠,繞過她,面無表情地丢下兩個字:“跟上。”
下半夜,濱港的天色更黑,隻剩風聲。
司機開車去了。
周清南走出廠房,在荒地旁停步,拿打火機點了一根煙。程菲跟在後面出來,到底陌生,加上知道這男人絕非善類,她不敢掉以輕心,隻遠遠站在幾米遠外,警惕而防備地看着他。
周清南也沒理她,自顧自抽煙,英俊的臉龐被隐匿在濃夜和煙霧背後,顯得不甚真切。
幾分鐘後,一輛純黑色的越野緩慢駛來,停下。
駕駛室的門打開,下來的人三十來歲,一副老江湖氣質,不苟言笑,眉峰處橫過一道陳舊刀疤。繞行至後座,拉開車門。
周清南掐了煙,彎腰上車。坐定後靜待幾秒,見車外的姑娘毫無動靜,便微挑了眉頭,轉眸看她。
分明沒有一個字,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便壓迫感十足,令人不寒而栗。
程菲抿唇,知道自己此刻處境危險,根本不可能在這兒和他硬碰硬。無法,隻能硬着頭皮上車。
砰。
司機關了後座車門。
黑色越野的車輪碾過雜亂荒草,一記油門踩下,駛出了廢棄廠區。
寬敞豪華的車廂空間内沒開燈,也沒人說話,昏黑幽暗,靜若死灰。
程菲十根手指緊緊攥着背包的肩帶,慌得不行,整個人如坐針氈,不知道這輛車會将自己帶向何處。
她拿眼風瞄了下駕駛室。眉峰帶疤的司機開着車,冷着臉。
又拿眼風瞄了下身旁。
姓周的男人正微合眸子閉目養神,車窗外的街燈偶爾照進來,打亮他刀鋒般的側顔線。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如此硬朗野性的輪廓,是如何孕育出那副芝蘭白雪般的五官。
襯衣領口很性感地微敞,胸口緊實的皮膚若隐若現。
矛盾又詭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