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你言我語更像是小情侶間的互相打鬧,吵嚷聲在這安靜小路上滌蕩。
突然,斜對面豎長的人影躍入餘光。
陸一淮擡眸,江廷正拎着個蛋糕靠在樹上,在四目相對那刻弓身慢慢而起。
透過垂落的枯枝凸丫,男人黑色的眼睛映着路燈光,看着他,也看着他背後的人,冷而犀利。
背上的人兒霎時一僵,連着肩膀的衣料都被她抓緊,陸一淮手在她腿彎緊握了一把,安撫她别怕。
然後蹲下身輕輕将人放下來。
那道目光哪怕低着頭都危險十足,存在十足。
之南不是沒想好戳破這天,甚至準備了上千套說辭,隻是這個人突如其來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
江廷卻沒給她這點時間,已經幾步走了過來,皮鞋聲在這悠悠長街沉穩生冷,震得人的心也莫名一縮。
“去哪了?”
之南擡頭,江廷正垂眼看她,目光很深。他面龐背着燈光,看不太清神色,卻無端讓人心裡發毛。
他不問剛才,不看她旁邊的人,甚至不看她被陸一淮握着的手。
隻問她。
和那極有壓迫的眼神對視片刻,之南偏過了頭,已是不再看。
江廷瞳孔又是一縮,沉得可怕。
“你先上去。”大手在少女腦袋上摸了摸,陸一淮低頭看她,安撫,“明天不周一嗎?早點回去洗漱睡覺。”
之南咬唇不語。
這兩男人怕不是得打起來。
“乖,别怕……”
他親昵的動作落入江廷眼裡,插在褲子裡的手已随之緊握,純色襯衫袖口下已隐隐可見青筋。
江廷不知道是怎麼忍到現在,隻有一根弦繃着,不能在她面前失态,卻無形繃到了極緻,隐隐聽見鋼絲嗞裂的聲音。
他眼見着那抹枭娜身影離開,跑遠,在進宿舍時回頭望了他們一下。
——看的卻不是他,是陸一淮。
等那抹白色完全消失,江廷才重新看向對面的男人。二十多年的好兄弟。
四目相對,一個寒涼如水,一個漫不經心,卻不懼迎上。
一二五,從今天起,再不是兄弟
“什麼時候的事?”
偌大籃球場内,空空無幾,兩道身姿颀長的身影站定球場中央,像贲張到極緻的弓,寬闊強勁,氣勢逼人。
曾經,他們同在這片球場笑意風發,攔截後終身一躍将西北科大擊得落花流水,卻沒想到會有争鋒相對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