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頁)

  陳行謹渾身是傷,帶着很多血的時候,總會來找我。他總是冷着臉,用他那具清瘦卻高挑的身體挨擠着我睡覺。

  我不喜歡問,也不想關心他的事,可是我猜得到,他或許是為了某些事長期熬夜監視。我并不喜歡和他接觸,我讨厭他身上的味道,可他從來不管我的喜歡與否,隻是給我塞一把帶血的錢。

  但那對我來講是一段很難熬的日子,因為我們都是alpha,信息素的對抗讓我人生第一次理解到什麼叫錢難掙屎難吃。

  如果到這裡我還可以忍受,那麼後面的夢,終于讓我掙紮着想要醒來了。因為在夢裡,我開始高強度刷碗了。

  陳行謹這個賤貨做飯做的飯巨難吃,像是一團濕漉漉的水泥,而我在接受水泥的澆灌後還要洗碗。我很愛偷懶,吃完飯後喜歡把碗堆在一邊。他從來不管我,直到沒有幹淨的碗的時候,他才會蹙起眉頭,把我拎到廚房洗碗。

  每到那時,我都會十分絕望,因為我要面對的是一大堆如同水泥一般黏在碗上的糊狀物結晶。

  這個夢比前面的夢都要更難熬,因為這個夢太色香味俱全了,檸檬的味道酸得我流眼淚,也讓我鼻子癢癢的。它簇擁着我,又裹挾着我,水池裡的碗一個又一個地泡着,而手邊的碗仍然像一座高山一樣俯瞰着我。

  時鐘一分一秒過去,手邊的碗一個也沒減少,我卻越來越累。

  我努力搓碗,越搓越着急。

  救命,我洗、我洗、我洗不完了!

  時鐘走動的聲音越來越快,我的汗水越來越多,眼淚都要飚出來了,也正是這時,我睜開了眼。

  窗外,夜色如墨,星星稀疏,風吹入窗内帶來一陣濕冷。

  還好,是夢。

  我縮了縮身體,卻驟然發覺夢魇一般的洗潔精味沒有散去,濃重得我想打噴嚏。什麼味道?在哪裡?我正疑惑,卻又感覺到懷裡抱着溫度極高的柔軟,我低頭掀被,看見有人躺在我的懷裡,白色的發絲幾乎鋪陳在身下。

  我蓋上被子,又掀起來,又蓋上。

  反複多次後,喀左爾被凍醒了,他動了動身體,睜開了眼,又冷漠地望着我。

  我:“”

  不是,你冷漠就算了,冷漠地躺在我懷裡,我被窩裡是什麼意思?!以後你還敢冷漠着幹什麼,我想都不敢想!

  我火速蹬腿,迅速扯過被子抱住自己靠着牆,“我草你怎麼在這裡?”

  喀左爾像是感到了有些冷,動作很緩慢地扶着床,坐起身,淩亂的白發還黏在臉上。他張了下嘴,道:“我很冷,很困,很餓,還很累。你沒有給我安排房間。我想睡床。”

  他又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你現在應該在教會。”

  喀左爾垂下了白色的睫毛,道:“我不想回去。季時川說我應該留在這裡。”

  季時川你有病吧!你怎麼還替我留牌子呢?!

  我張大嘴,睜大眼睛,又道:“為什麼?”

  “他們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回答後,季時川說這次會議會進行很久,又說我需要留在這裡配合你進行後續的行動。”喀左爾毫無感情地叙述着,又咬了下唇,有着些不安,他道:“他還說,你很糟糕,是因為我說的話,所以我有必要留下來。”

  我:“你回答了?”我抓到了重點,又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聽許琉灰的話。也聽季時川的話,怎麼一到我面前,一會兒吻我手指,一會兒要做飯,一會兒要冷臉,一會兒要生氣?”

  他的距離感總是讓人費解。

  喀左爾曲起了腿,手指将床單抓出褶皺,垂着睫毛,“是你對我不好”

  他又道:“你總是在訓斥我,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明明取代了他的位置,可是他可以做的事你都不讓我做。明明我沒有再做那些事,你卻要拿我當人質,扯我頭發,罵”

  “行了行了你别再重複那些了。”我連忙擺手,又抓了下頭發,道:“你知道和人相處的正确距離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