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喧鬧的間隙,原本閉着眼睛的梁檀悄悄睜開一條縫,對宋小河小聲道:“快,把我拉到邊上去,離這邊遠點。”
宋小河抹了兩下眼淚,悄悄回頭看了眼争吵得正是熱烈的兩夥人,拽着梁檀往旁邊的草叢裡去。
草叢生得茂盛,将梁檀的身形掩蓋起來,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用舌頭一頂牙齒才發現自己被打掉了兩顆牙,憤恨道:“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還讓我這六十老人上去挨打!”
“小河,快找找我的牙掉哪去了。”
宋小河在他剛剛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他的牙缺了兩顆,正撅着屁股在草叢裡尋找呢。
“完了啊師父,他們說的果然沒錯,你的牙口就是不好,才一掌就打掉了兩顆,這下你真的隻能吃軟飯了……”
“你要是真的心疼為師,合該沖上去與那惡人決一死戰,為我争口氣,掙點面子回來!”梁檀涼涼道。
“你說什麼呢,那不是找死嗎?你就我這麼一個徒弟,我要是死了誰照顧你的牙,師父還是别總想那些有的沒的。”宋小河說:“我對師父就沒那麼高的期望,我隻希望您的牙能夠硬朗一點!”
整個仙盟最廢物的徒弟,就是連月考核都勉勉強強及格的宋小河。
而整個仙盟最廢物的師尊,就是連仙盟開師長大會都沒資格參加的梁檀。
宋小河正在草堆裡找師父被打掉的牙,眼睛都快要瞅瞎了時,忽而聽得一聲叫喊由遠及近。
“獵門的沈師兄來了!”
宋小河的耳朵頓時豎起來,明亮的雙眸泛着光,伸長脖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獵門的沈師兄,指的可不就是沈溪山嘛。
沈溪山
密集的人群便從中間辟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衆人回首張望。
宋小河也跟着站起來,踮起腳尖,朝人群裡眺望。
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沈溪山,因為他的身量在人群中很是拔尖。
隻見緩步走來的少年穿着獵門天字級的宗服,雪白的流螢長袍,金色的徽文在衣襟,随着他的走動散發着微微光芒。
他長發半绾,戴着華貴的小金絲冠,垂下來的兩根織金的長絲帶,纏着墨色的長發飄搖着。
沈溪山的容貌生得極為昳麗,其中最為出彩的便是雙眉之間的一顆朱砂痣,襯得他仙風道骨,頗像是九天之上的小菩薩。
他從人群當中辟開的道路走到柱門來,站在弟子們的最前方,身後還站着幾個同樣生得貌美的年輕男女,衣着不凡,皆是出身名門的仙盟内門弟子。
沈溪山的大名極為響亮,人界仙門多少都聽說過這天才少年的名字,而今菩薩般的人站到面前來,什麼話都還沒說,周圍嘈雜的場面已然安靜下來。
他眼眸中帶着微微笑意,一舉一動極是文雅端莊,朝逢陽靈尊抱拳拘禮,聲音清朗悅耳。
“仙盟弟子沈溪山,拜見逢陽靈尊。”
端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宋小河躲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溪山,将他的神色動作,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收進眼中。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總算讓她又見到了小師弟,可得好好看看,一解相思之苦。
“你便是那鼎鼎有名的沈氏天才?”逢陽靈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幾遍,沉聲問道。
許是沈溪山的名聲太響,相比于方才與梁檀對話,他對沈溪山反而沒有那股子輕蔑。
沈溪山道:“家師與盟主正商議近日來仙門弟子屢遭毒手的惡事,此時恐怕無暇迎客,還請逢陽靈尊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