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頁)

岑征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秀:“你那天聽我說完之後就派你的人出去,假扮成漁民,買了一艘船,還重金雇傭了十幾個本地漁民,你想等着沈冷出海的時候撞翻沈冷的船,把他殺死在大海之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幹幹淨淨。”

他緩步走回去坐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來的半路上,甯武縣襲擊官補碼頭的那些人和你也有關系,殺了士兵李土命的人,和你的關系最密切,知道我怎麼看出來的嗎?沈冷帶着那些人的人頭回來,你的臉色不對勁,然後你讓沈冷把那幾顆腦袋埋了......沈冷說什麼來着?”

他看向沈冷。

沈冷回答:“大甯的軍人,容不得仇人入土為安。”

岑征嗯了一聲:“這才是大甯軍人應該有的态度,而不是你當天的表現。”

岑征擺了擺手:“沈冷你先回去吧,把你留下隻是想讓你看看,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但骨子裡如毒蛇。”

沈冷肅立:“卑職知道,甯武縣官補碼頭将軍讓卑職帶着人去突襲水匪營地,就是想看看誰會給那些人送信吧。”

岑征笑起來,點了點頭:“我隻對白秀一個人說了。”

沈冷繼續說道:“将軍看起來似乎是看不上卑職,甚至有些針對卑職,可卑職知道,将軍對卑職很照顧。”

“知道就好,回去之後記得跟提督大人說一聲謝謝。”

岑征道:“你先回去吧。”

沈冷肅立行禮,然後出了軍帳,外面陽光明媚,有些刺眼。

岑征讓親兵把軍帳的門簾關好,他看了一眼掙紮着坐起來的白秀:“已經到了從五品,何必再做那樣龌龊的勾當?我知道你們湘甯白家近些年崛起的很快,以你們家族的力量捧你做到從五品并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可能你這樣的人和我這樣的人對于官職的理解永遠都不一樣吧。”

白秀笑起來:“所以呢?将軍想怎麼樣?将軍隻比我高半級,你沒有處置我的權利,大不了把我關起來押送回去,就算是提督大人也沒有直接處置我的權力,得知會吏部和兵部......”

岑征坐在那搖頭歎息:“這就是你們這樣的人最後的嘴臉了嗎。”

他站起來走到一邊打開一個櫃子,從裡面捧着一個紅木木盒出來放在桌子上,當白秀看到那木盒的時候臉色一瞬間就變得慘白無比,僅剩下的那一絲絲被假裝驕傲冷靜遮擋住的求生欲望也煙消雲散。

“通......通聞盒!”

“是啊,想不到吧?”

岑征打開通聞盒,從裡面取出來一張紙展開:“我當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說的沒錯,我隻比你高半級,提督大人也不能直接把你怎麼樣,可陛下呢?”

他走到白秀身邊,把那張紙遞給白秀:“如果你死的不夠體面,白家臉上不好看,提督大人的臉上不好看,吏部兵部都不好看,然而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臉上不能不好看,你得謝謝沈冷......沈冷給了你一個體面死的好借口,我們和求立人打了一仗。”

白秀拿着那張紙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擡起頭看看岑征又低頭看看那張紙,嘴唇都變得有些發紫。

“還有件事得告訴你,白尚年被陛下降一級罰俸三年,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陛下為什麼要罰他,如果他不夠聰明的話,得到你的死訊,他也會明白的。”

岑征坐下來緩了口氣,臉色也平和了不少:“為了一個沈冷,值得嗎?”

白秀搖頭:“确實不值得,完全不值得。”

岑征嗯了一聲:“你我在軍中協作多年,縱然算不得知己也算得上朋友......我會為你上請軍功,史官會把你的名字記下來,沒有一絲瑕疵。”

白秀深呼吸,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然後撐着地面站起來:“謝謝。”

他看了看身邊岑征親兵的腰間佩刀,沉默片刻把刀子抽出來架在自己脖子旁邊:“最後有件事想問将軍......為什麼,你會有通聞盒?”

岑征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回答:“你聽過開枝散葉天邊流雲八個字嗎?”

白秀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釋然:“怪不得,你是哪個?”

岑征道:“你知道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嗎?我可能是任何一個,也可能任何一個都不是,你要明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聞盒。”

白秀點頭:“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