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頁)

然而能用的弩車太少了,一座小小的縣城,城牆上安裝的床子弩本本來就不多,經過将近兩個半時辰的抛石車洗禮之後還能用的隻剩下三四架,城牆外的敵人那麼多,三四架弩車根本不足以形成震懾。

“箭!”

程芳春一聲暴喝。

所有登上城牆的甯軍弓箭手和縣兵開始放箭,抛射出去的羽箭從高空落下,一個日郎國士兵下意識的擡起頭往上看着,一個黑點逐漸落下在他的瞳孔裡放大,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黑點到了近前化作了死神,羽箭從他的脖子穿過去,血從後頸噴灑出去,人往後翻倒,後邊上來的士兵根本就來不及避開一腳踩在他臉上,一個人踩過去,後邊的人接二連三的踩過去,很快那皮甲就變得空了起來,肉泥和血水從皮甲的縫隙裡不斷的流出來,擠出來的肉泥看着令人作嘔。

腳下變得泥濘,也不知道是血讓大地濕潤,還是踩着的本就是血肉。

大甯戰兵的戰鬥力毋庸置疑,箭陣開始發威,抛射的羽箭在向前的日郎國軍隊裡留下了一個一個的缺口,可是日郎國人太多了,這些缺口很快就被後邊的人補上。

戰争之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然而不值錢不等于沒價值。

“平射!”

随着程芳春的下令聲響起,弓箭手開始将抛射改為平射,羽箭的殺傷力更直接,抛射的羽箭像是雨點一樣落在人群裡,可平射的羽箭則像是鐮刀一樣,一層一層将最前排的日郎國士兵放翻。

抛石車還在抛射着巨石,大甯戰兵在巨石威脅下依然以強大的戰力阻擋着日郎人靠近,一塊巨石落在弓箭手隊伍裡,至少六七個人被砸倒,倒下的人永遠不會再站起來。

“要上來了!”

程芳春将弓箭瞄準最前邊的日郎人:“攢射!壓下去。”

當地人将要沖上城牆,抛石車也終于停了下來。

數百名弓箭手同時瞄準了城牆缺口這邊,羽箭密集如拳,沖上來的日郎人哪裡見過死這麼多人的戰争,在缺口處扔下了幾百具屍體之後開始出現躁動,終于還是有人撐不住了壓力和恐懼開始往回跑,前邊的人和後邊上來的人撞在一起,然後恐慌開始蔓延。

日郎國的軍隊開始往後湧,像是大海退潮。

“督戰隊!”

哈德舉起彎刀喊了一聲,在隊伍後邊,兩千名日郎國的弓箭手将彎弓舉起來,羽箭瞄準了他們的同袍,當後隊也開始往回跑的那一刻,督戰隊的羽箭放了出去,一個一個日郎國士兵被自己人射死,可是卻很快就穩住了向後退的隊伍。

哈德一招手,帶着百餘名安息人殺了上去,好像砍瓜切菜一樣将後退的日郎國士兵砍翻,在那些士兵眼裡他們就是魔鬼是野獸,恐懼再一次讓他們改變選擇,大海從退潮到漲潮的改變并沒有用去多少時間,日郎國的士兵再一次朝着城牆缺口處洶湧而來。

“讓抛石車調整一下射程。”

伽洛克略招了招手,一群好像綿羊般的日郎國禁軍士兵連忙将原本屬于他們皇帝陛下的那把寶座擡上來,伽洛克略坐在那往前指了指:“抛石車射程對準攻城隊伍的身後,先砸過去一輪。”

抛石車陣地那邊傳來号角聲,士兵們在安息人的監督下開始調整抛石車的甩臂幅度,巨大的抛石車調整起來并不是很快的事,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輪幾十塊巨石砸向隊伍身後,故意跑在最後的日郎國士兵被砸翻了不少,一片鬼哭狼嚎。

此時攻城的隊伍已經沒有了退路,這些原本連見血都不敢的日郎人被激發出了人性之中隐藏着的獸性,他們呐喊着紅着眼睛往前沖,隻管往前沖,已經不再去管到底會不會有羽箭無情的帶走他們的生命。

倒在城牆缺口下邊的屍體越來越多,最終将墜落的城牆堆積起來的坡道覆蓋,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日郎人終于沖了上去。

“盾!”

随着一聲大喊,幾十面巨盾并列着戳在城牆缺口上,後邊的大甯戰兵将長槍從巨盾後刺出來,刺出再收回就是人命最短的輪回,血液在巨盾前一次一次的迸濺出來,盾牌猶如被暴雨沖刷,血水順着盾牌流下去,又将下邊的屍體染的更紅。

“殺上去!”

毫無退路可言的日郎人隻能用這種最野蠻最沒有技術性的進攻來解決戰鬥,他們的人足夠多,後邊的人推着前邊的屍體往前擠,屍體倒下去,後邊的人又變成屍體,然後又倒下去,就這樣硬生生的将盾陣擠開,揮舞着彎刀的日郎人沖上了城牆。

“死!”

程芳春一刀将面前的日郎人脖子砍斷,刀子橫掃出去又将後邊一個敵人的人頭送上半空,他再也沒有時間去顧及其他地方,隻是一刀一刀的劈砍,在這一刻沒有人能記住之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長什麼樣子,唯一看到的就是血。

“親兵!”

程芳春嘶啞着嗓子喊,身邊無人回應,他一刀捅死靠近的敵人往四周看了看,他的親兵已經全部倒在他身邊,親兵的職責,親兵的驕傲,不允許他們死在主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