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道:“若是消息傳回長安,朝臣必然反應激烈,會認為蘇拉城的事是孟長安籌謀不當,還會拿沁色的事為借口參奏他......”
皇帝沉默片刻:“如果事情如你推測,你覺得孟長安現在在做什麼?”
沈冷回答:“第一,搶回沁色,第二,奪回蘇拉城。”
皇帝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搶回沁色?如果孟長安真的如你說的這樣,那就說明孟長安也在想着你之前對朕說的那個打算,殺桑布呂,把沁色推上去,如果孟長安沒有這樣的思考,朕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輕動兵戈,他應該知道,在朕率軍到北疆之前,不與黑武人大規模交戰改變局勢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蘇拉城,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他去打了,就沒準導緻北院三十萬大軍提前與孟長安的息烽口大營決戰。”
沈冷道:“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此時此刻,武新宇将軍是不會看着息烽口那邊出大事。”
皇帝的腳步一停:“如果這麼打起來的話,朕北征的計劃就提前了幾個月。”
沈冷垂首:“好事。”
“好事?”
皇帝看着他:“你倒是說說看,哪裡是好事。”
沈冷回答道:“陛下覺得提前打起來,我大甯準備不足,可對于黑武人來說,準備更不足,桑布呂還沒有拿穩那三十萬北院大軍,他又趕不回南院去,黑武人在瀚海城和蘇拉城兩線與我大甯邊軍作戰,桑布呂之心必亂,他在等陛下親至,陛下沒到北疆戰事卻已經開始,桑布呂的所有布置也都亂了......臣推算時間,不出意外,幾天之後西北調過去的大軍就回到北疆,東疆刀兵此時此刻距離息烽口也不遠,黑武人所有的應對策略都得變。”
皇帝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朕明日會讓内閣商議一下,督促糧倉辎重,朕往北去的時間也得提前了。”
他看向沈冷:“所以,你是在為孟長安的錯,求一次免罪?”
“是......”
沈冷道:“臣說這些,是局勢所在,縱然把臣換到北疆去,也一定不會比孟長安做的更好。”
皇帝道:“若你赢了,朕就答應你。”
沈冷擡頭看着皇帝道:“陛下,那臣能求兩次嗎?”
皇帝哼了一聲:“得寸進尺?又為誰求的?”
“臣是為長安府府丞廖少賢和禦史台禦史馮鵬求免罪一次。”
皇帝臉色一變:“這其中有什麼關系?”
“男子漢大丈夫,且有拳拳報國之心,縱然要死,不如死在戰場上。”
沈冷道:“讓這兩個人到北疆去,到孟長安帳下,若是他們兩個戰死疆場是死得其所......”
皇帝皺眉:“國法不可破。”
沈冷:“死不可改,隻是換個方式,臣知道,這兩個人犯的是必殺之罪,菜市坊當衆砍了他們的腦袋是明正典刑,是維護國法之威嚴,臣覺得,陛下給他們換一種死法,百姓們也會理解。”
皇帝看着沈冷說道:“他們是想殺你。”
沈冷道:“兩個都是死囚,就算到了北疆戰場上一命換一命,也是賺了。”
皇帝沉默片刻,擺手:“這件事以後再說......”
沈冷垂首:“是。”
皇帝走回到書桌後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如果你不和朕提起來息烽口可能有變故,有件事朕不會提前跟你說......明日朝會,會有人參奏東疆大将軍裴亭山,而且會列出諸多證據,朕會下旨罷免裴亭山大将軍之職。”
沈冷一怔:“為何?”
皇帝看着沈冷的眼睛:“從兩年前開始,朕就授意賴成,讓他隔一段時間就要參奏裴亭山一本,已經醞釀了兩年,時機也差不多了,罷免裴亭山之後,東疆會出亂子,東疆刀兵會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