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年輕人原本堅定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俯身一拜:“多謝先生。”
他直起身子,眼神裡閃過一抹陰厲。
“大甯不過如此。”
他轉身往外走:“若我有朝一日領兵破長安,唯不殺先生一人。”
第九百三十一章
封賞大典
樓然真的很窮,也讓大野堅看不到希望,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到大甯來,隻西域各國對于大甯的崇拜和懼怕是成正比的,有多害怕就有多崇拜,那已經是一種畸形的崇拜,弱者對強者的崇拜。
現在的西域人,以能說甯語而自豪,以有甯人朋友而覺高貴,甚至因為擁有一件産自大甯的衣服而得意,被大甯打怕了的吐蕃人,一邊在心裡把大甯罵上千百遍,一邊不停的學着甯人的樣子活着。
這種畸形就在于把大甯的一切都當做圖騰般崇拜,可是又不停的幻想可以把大甯滅掉,他們成為新的大甯,西域人矛盾到一邊覺得應該把大甯滅掉再狠狠踩上七八腳,一邊又在不停的以沾染任何和大甯有關的東西而覺得自豪。
大野堅知道西域人是什麼德行,尤其是樓然,因為和大甯之間隔着吐蕃,和吐蕃之間的争戰又很少會赢,所以樓然人怕吐蕃人,卻見吐蕃被大甯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大甯不滅吐蕃隻是因為留着有用。
樓然人天生對吐蕃人有一種懼怕,樓然貴族會不遺餘力的讨好吐蕃人,每年,樓然貴族都會有很多人到吐蕃去拜見吐蕃貴族,在吐蕃人面前,樓然人低聲下氣的樣子讓他們自己覺得羞恥,可又無能為力,當他們見到吐蕃人在甯人面前,竟是與他們在吐蕃人面前一模一樣的時候,樓然人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不是吐蕃人,而是甯人。
所以樓然立刻安排了不少貴族子弟到大甯學習,進入四海閣,可惜的是,這些派來的人隻沉迷于大甯的繁華不願回去,别說想着學成回去改善本國,連回去都不想了,可另外一邊,大野堅卻在樓然四處碰壁被人瞧不起。
尤其是到了大甯之後他心境更差,甯人沒有看不起他,甯人隻是一如既往的那種大氣,他們不會刻意去看不起任何人,反正甯人覺得番邦都一樣,反正甯人覺得哪裡人也不如甯人。
在四海閣外,看不起大野堅的反而是自己人,他遇到了在大甯求學的樓然貴族子弟,當得知這個窮酸小子是從樓然來的,那此貴族子弟的譏諷嘲笑,遠比甯人的平淡更讓他覺得人是惡心的。
他像個小醜一眼被人圍觀,那些樓然貴族指着他嘲笑說你不過是個奴隸命的時候,大野堅沒有回答,也沒有譏諷,甚至在甯人過來制止的時候,他也無動于衷,沒有表示謝意。
他不認為甯人是在善意幫他,他覺得那些甯人隻是習慣性的自以為是。
在他看來那些嘲笑他的樓然貴族子弟是一群小醜,在他看來那些甯人更不該存在,因為他們仿佛和其他國家的所有人都不在一個世界。
大野堅看了一眼許展博,覺得許展博是真誠的,一個真誠的想幫自己的人,可最多也就是不讨厭罷了,因為許展博也是甯人,在想幫他的時候何嘗不會有甯人那種憐憫别人的習慣性。
回望雁塔書院。
大野堅心裡隻有一個想法,今日拒我門外,他日将此處夷為平地。
他用在雁塔書院門外最後的自尊朝着許展博抱拳拜了拜,轉身離開。
長安。
這裡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也不是他可以生活的地方。
下一步去哪兒?
不能在甯人這裡改變自己的命運,那就去......吐蕃。
可是不能就這樣走。
大野堅覺得應該讓甯人為自己的高傲而後悔,拒絕了他,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離開雁塔書院的門外不是很遠的地方,衣衫褴褛的大野堅走到一家賣包子的鋪子前停下來,看着那冒着熱氣的蒸屜,老闆過來問:“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大野堅點頭:“我想吃這個,我沒錢。”
賣包子的中年漢子笑起來:“那叫什麼事,不就是沒錢嗎,看你不像是甯人,應該走過來很辛苦吧,包子我請你吃,甯人有句話你記住小夥子,不欺少年窮,别人不欺,自己也不能欺,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