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隊的桑軍弓箭手立刻開始放箭,那是多恐怖多密集的箭陣,首當其沖的不是甯軍士兵而是他們的同袍,來自背後的羽箭他們躲無可躲。
人群一層一層的倒下去,當桑人死完了之後就是向前疾沖的甯軍,他們被迎面而來的羽箭打的不停撲倒。
此時此刻,空地已經被屍體鋪滿。
甯軍開始後撤,一下子就變得空了。
剛剛還擠滿了人的地方連一個活着的都沒了,地上是屍體和一層白羽。
從天黑到天亮,從上午到午後。
甯軍已經攻進了櫻城,然而一夜加上半天的時間,卻沒能再擴大向前的優勢。
午後,沈冷站在城牆上往下看着,這座堅城北門往裡大概百丈的距離是甯軍攻下來的,而再往裡邊,桑人依然死守。
況且他們還有内城。
沈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側頭看了看孟長安。
孟長安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是第一次和桑人的戰鬥中被阻擋住,已經習慣了破城即占領的大甯戰兵,第一次在破城之後依然寸步難行。
向前的每一步都要付出極為慘烈代價,這也許才是戰争真正的面目。
“我們為了打下來這一百丈,損失了至少兩千戰兵。”
孟長安的眼睛裡帶着血絲。
可是如果沒有這一百仗的距離,後面就更不好打,沒有這用人命堆出來的一百丈,弩陣車就上不來,再之後的抛石車也上不來。
沈冷伸手往前指了指,沒說話,不需要說話。
桑軍士兵已經在集結了,他們不可能給甯軍時間讓甯軍布置好更多的弩陣車和抛石車。
在桑軍隊伍前邊,他們将一架一架床子弩布置好,這些床子弩将在他們進攻之前為他們清掃前路。
“很硬。”
孟長安轉身往城牆下邊走:“繼續打。”
遠處,那些嗷嗷叫喚的桑軍士兵把木闆綁在自己胸前當做盾牌,這樣的木闆可以起到一點防護作用,也許能擋住羽箭弩箭,也許隻是心理安慰。
他們像是一群野獸,被另外一群野獸搶了地盤的他們,在咆哮,在發狠。
第一千五百章
落後
孟長安看了沈冷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桑人打法很硬,沒有軍令便不會撤退,哪怕他們在劣勢也一樣,不過接下來已經沒那麼難打了,我下去你留在上邊。”
沈冷點了點頭:“好。”
兩人誰也無需多說什麼,這是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昨夜裡到今天上午,說是互有攻守,其實還是甯軍在攻,犧牲了兩千多人才攻下來這百丈之地。
攻下來的就是我們的,就是大甯的。
“箭陣。”
孟長安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正中,最前邊,似乎無懼敵人的床子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