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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顧抓了把止血符糊在了被刺穿的肩胛骨上。
斷裂的鎖骨傳來了陣劇痛,他低頭看了一眼突出來的白骨,伸手将那骨頭生生按了回去,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逃跑,甚至連姚立的半招都沒扛住,若不是他收服的鲛人灣遺址暫時迷惑了姚立一瞬,姚立也想活捉他詢問神鸢鲛的下落留着手,恐怕他現在已經元神消滅了。
這就是他和真仙境的差距所在。
他強撐着元神清醒,找了處隐蔽的山洞打坐調息半日,腰間的玉佩忽然閃爍了一下。
“江七,江七!”江林的聲音傳來。
“江向雲去族會了?”江顧冷聲問。
“你怎麼知道!?”江林詫異道,“我也剛收到消息,不過江向雲喜歡坐飛舟,估計兩日後才能到江家本部,你那邊如何了?勾陳搶到手了嗎?”
“我毀了。”江顧道:“我在名鑒上動了些手腳,江向雲大概以為我在本家,你幫我拖兩日。”
“等等,什麼叫你在名鑒上動了手腳?我怎麼幫你拖——江七!江七!”
江顧撚滅了玉佩上的通音符,緩緩張開了手掌。
完好無損的勾陳如意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當然沒有毀了勾陳如意,他原本收服鲛人灣遺址隻是貪圖它底下的靈脈,卻沒想到湖底的墓碑竟然有傳送的功能,方才他便是靠着那墓碑從姚立手中逃脫,又福至心靈般借着勾陳如意上有自己的一縷靈力,通過那墓碑将這法寶拿到了手中。
由樊景親自改造過的法寶,抵得上十件天階法器了。
江顧咬破指尖,徹底認主了勾陳如意,收進了儲物袋中。
他正準備繼續療傷,一股熟悉的氣息忽然憑空冒了出來,急切地纏繞在他的脖頸處,隻是這氣息比之前淡上許多,有種命不久矣的虛弱感。
江顧眉梢微動,正準備用靈氣罩隔絕,那股氣息忽然委屈巴巴地貼在了他受傷的鎖骨處,有氣無力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徹底消散了。
像是死了。
江顧微微蹙眉,手中結印,腕間便多了道紅繩,這紅繩連着衛風的元神,而現在他能感受到衛風逐漸流逝的生命。
他離開陽華宗不過短短三天,衛風就已經快死了。
剛剛死裡逃生的興奮感仍舊在血液中蔓延,自己的所屬物被破壞的煩躁油然而生,他目光陰冷地盯住了手腕間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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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華宗,刑律堂。
狹窄逼仄的牢籠密不透風,漆黑無光,衛風伸不開腿,隻能蜷縮成一團,十指傳來鑽心的疼,盡管他不是第一次被關到這種地方,但還是會下意識地恐懼,不受控制地抓撓牆壁,他胸口憋悶,根本喘不上氣來,混沌地偏着頭似睡非睡,卻在快要失去意識時被牆上的雷電符咒劈在了後背上,迫使他睜開眼睛直起身子。
“衛風,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将偷的那些法寶藏在了何處?”
衛風大口地喘了兩下氣,聲音沙啞道:“我沒偷。”
“你還敢狡辯!上次你偷藏寶閣的法器宗主已是網開一面,你竟一錯再錯!”是另一個長老的聲音。
“上次是我做的我認……這次根本不是我……”衛風有氣無力地将腦袋擱在了膝蓋上,扣住了自己被電到發抖的手,“再說這藏寶閣……本就是我爹的,我如果不給你們打開……你們根本沒法用……”
黑籠外面的聲音詭異地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