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頁)

她記得蕭斯伯,她隻是再也做不出任何情緒和行動,一百年前就有人稱做了額葉摘除手術的人是行屍走肉。

她不過是一個隻有一個阿南外殼的行屍走肉罷了。

這樣人有什麼意思呢,所以怨不得蕭斯伯費了這樣的一番心血和力氣,興趣也沒維持到半年。

昨天阿德給我打電話,說是聽了兩句牆角,有個蕭家的合作夥伴聽說蕭斯伯把一個難搞的女人搞得服服帖帖,說是對這個手術很感興趣,他最近看上一個烈性女子,也想這樣做個手術,但是呢不太确定效果。

所以想見一見阿南,實在長得漂亮的話,還想睡一睡驗收一下成果,問蕭斯伯介不介意。

一個扔了這麼久的破敗娃娃,能促成一個合作夥伴,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所以那個肥頭大耳的惡心家夥,約莫這兩天就會被人當成貴賓,領着來見阿南了。

我晚上坐在阿南床邊哄她睡覺,她靠在床靠上睜着眼睛望着我,然後張嘴說她僅會說的那三個字:「蕭斯伯?」

我照例要說一句:「蕭斯伯沒來,别等了。」

她就要閉上眼睛了。

我手很穩地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水,很平靜溫和地對她說:「阿南,先吃完藥再睡。」

我一顆一顆地遞過去,手都沒抖一下,她擡眸看我一眼,我給她幾顆藥她吃幾顆,她不會問我為什麼今天要吃這麼多藥。她很乖,乖得像個傻子。

一連吃了二十多顆,一整瓶藥吃得幹幹淨淨,我才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哄她:「乖,睡吧。」

她躺下去,閉上眼睛又睜開,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俯下頭,将頭貼在她的額頭上,然後說:「阿南,阿南,一路順風。」

就像我以前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她一定會撐着一把傘,在我出發前,含笑靜靜地望着我,然後跟我說:「阿北,一路順風。」一樣。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她也一動不動地看着我,仿佛回光返照,又或許是我臆想。

我看見她眼裡漸漸浮起的悲哀,她眨眨眼,一滴淚順着她的眼角往下慢慢滑落,我忘了,她是不會痛苦的——那大概是我滴在她眼角的淚。

但她依舊沒有表情,隻是定定地望着我,張了張嘴,大概想喊什麼名字,但她到底是沒喊出來。

直到她永遠閉上眼睛,她都沒喊出來那句阿北。

不過沒關系,她也不會再發出那三個讓我狠狠惡心且厭惡的字音——「蕭斯伯」了。

她算是解脫了吧。

我給蕭斯伯打電話報告阿南的情況,是他的私人賬号。

在他對阿南還有興趣的那半年裡,我被授權阿南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向他彙報。

不過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忘記我是誰了。

「對,阿南,她好像恢複點神智了……我不清楚,她吃完了一整瓶藥……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