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抓起身下的座兒向陳加砸去。
春天的風輕柔,溫暖。太陽已墜在遠處的那一角天邊下。百合舞廳門前的霓虹燈輕快地閃爍着。
王耀賓和他的兩個朋友穿着寬松的加克衫談笑着走進去,在一張很顯眼的桌子邊坐下,大聲叫着青島聽啤。因為晚上是既沒有課,也不用學習的時候,所以舞廳雖然與他們的年齡并不相附,他們還是很高興。
“嘿!耀賓!”
王耀賓擡頭看看,是陳加:“你昨天怎麼沒來?”
陳加笑了:“操,忙正事。”
一個少年急匆匆地走進來在王耀賓身邊坐下,陳加不認識他,但是見那少年沒理自己,也就沒有問,隻是跟王耀賓客氣一句:“玩兒好啊。”就到别的桌子去了。
王耀賓轉向剛進來的蕭重:“李躍輝哪?”
“不知道,你最好忘了他。”
“怎麼了?”
“他把三十六中的皮子揍了。”
“皮子?哪有什麼?”
蕭重不耐煩地擡起頭:“那有什麼?皮子是五哥的人,你想那能有什麼結果?”
王耀賓抓起啤酒猛喝一口,他喝得很急,開始咳嗽,過了很長時間才緩過來。蕭重冷冷地盯着王耀賓,說實話,如果他不喜歡王耀賓,這小子任性,偏激,做事毛毛草草,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訓練得這人冷靜一點。如果王耀賓的父親不是九盤區公安分局的副局長,他早就甩掉這個笨蛋了。
王耀賓擦擦頭上的汗水:“那他知不知道皮子是五哥的人?”
“那不重要,耀賓,這跟你沒有任何關系。重要的是如果你再說你認識李躍輝,我就會向所有人說我不認識你。”
王耀賓張了張嘴:“其實,我和李躍輝不過是見面點頭而矣,沒什麼深交。”
“很好,我們走。”
“可我們才進來,五哥會來這裡抓李躍輝麼?”
蕭重罵了一句:“你個傻逼,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我早就把你扔大街上喂狗去了。剛才跟你說話的那人是誰?”
“陳加。”王耀賓低頭看手中的啤酒,老天在上,他真想把這個叫蕭重的人扔出去喂狗。他不喜歡蕭重說話的語氣和用詞,但他能混到小有名氣,又的确是蕭重的功勞。
“你剛剛跟他嘻皮笑臉地套過交情,那如果有人沖進來找他拼命你一定要幫他,是麼?”
“臨場不能退是你教我的……”
“是,是我交你的。但你可以在事發前躲出去。陳加下午把三邊的快手砍了,快手在醫院裡,他的朋友正在碼人,很快就會來找陳加算帳。大家沒事都往這裡跑,三邊的人頭一個地兒就得來這裡。所以,我們該走了。”
王耀賓還在猶豫,如果他去告訴陳加這件事,陳加一定很感激他。蕭重知道他在想什麼:“别做那事,快手會查出是誰給陳加報信的。三邊人很多,我們可就四個人。”
同他們一起的兩個朋友站起身:“走吧耀賓,蕭哥說得對。”
王耀賓隻好很不情願地跟着他們向外走。舞廳的門前一陣騷亂,七八個人闖進來。
蕭重想把王耀賓擋住,但已經來不急。一個人指着王耀賓叫:“那是陳加的朋友!”
那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耀賓的身上,王耀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怔在當場。蕭重一把從他懷裡抽出鋼筋,随手捅在最近的那人的身上,拉起王耀賓向西角一張布置典雅美觀的空坐跑去。那夥人來不急找陳加,全都追過來。陳加等聽到了叫聲也亮出家夥向這裡跳。跑到空位邊,蕭重回過頭用鋼筋從容地在一個相貌剽悍的家夥的手臂上不輕不重地劃出一個口子。那人手中的軍刺摔在地上。他果然是個幹将,随手抄起桌邊的椅子向蕭重砸去。蕭重閃在一邊輕聲地說:“那是五哥的椅子。”
瞬間,所有激動的,跳躍的身影都靜止住了。拎椅子的人怔怔地瞧着自己手中的臨時武器,似乎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能将這把椅子舉過頭頂四處輪。五哥的椅子怎麼會這麼輕?他突然覺得這把椅子變得很重連将它放回原地都是不可能的事。跟他同來的人慢慢地從他身邊離去,滿臉不認識這個人的表情。蕭重将鋼筋放回王耀賓的懷裡,拉着他穿過這些人彙合了本在拼鬥,卻突然沒了對手的兩個兄弟走出舞廳。陳加領着他的人匆匆地追出來要請他們喝酒。蕭重很清楚那是為了離開跟五哥這人有任何牽連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