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兒還沒到,不過快了。”
“你們都來幹什麼?”
“做樣子給五哥看。”何鳳喝幹面前的冰水,點燃一支煙。
“你一向不跟他們摻和的。”
“一向是一向,現在是現在,我如果敢在今天不來的話,那麼明天就一定會有人把‘珍翔’集團放火燒光。如今不是以前了,有東山罩着大家相互還可以忍耐,可以共處。現今,沒事的時候都會相互找茬。我今天跑上樓來的主要目的真不是許久不見想你了,五哥這樣子對你,我必須表現出跟你的關系不一般,那麼他們就會對我有所畏懼。真的,大姐,如果昨晚上他把你睡了,那麼對我的好處就更大了。”
“死丫頭,虧你想得出。”
何鳳面帶微笑地吐出一口煙:“你難道不想?我跟你說大姐,管他多大幹什麼?愛多大就多大,就算是個八十歲的老頭兒又怎麼樣?喜歡就行呗。要是換做我,上至八十歲老翁,下至十三幼童,一個也不放過。”
孟清華把手指插入何鳳柔軟、飄逸的磨菇頭中,把她的頭發弄亂:“死丫頭,嘴裡也沒個遮攔。大姐不像你這樣年輕,又沒你那麼可愛,更沒你有錢。哪裡去找你這麼大的本領?對了,陳銘鐘最近不纏着你嗎?”
這一次輪到何鳳歎氣了:“不來了,你知道上次我把他和他幾兄弟都吊了起來,從那次以後,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
“你也是的,幹麼那麼任性?他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三、四年來,你所有的希望他都會盡力去幫你完成,那麼愛你并尊重你的男人到哪裡去找?”
“就是因為他太沒有氣概!”何鳳吼叫起來,“他從三年前就想睡我,有什麼好裝的?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沒有他我何鳳混不到今天,現在我比他強了,他就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從三年前别人就知道我是他的女人,可我不是。不是我不想,是他根本就他媽不像個男人!他從來就沒把我當他的女人,我等他,等他拿出氣概。上次、上次好不容易為他氣勢洶洶地領着幾個兄弟過來,我以為他終于變成了一個男人,可到了關鍵時刻,他就是橫不起來。我一橫呢,他就怕。我不把他吊起來把誰吊起來?那種人根本就不是男人!”
“也難怪你生氣。”清華的目光注視在窗外的夜中,“換做鐵翼,他三年前就會把你吊起來了。男人、男人永遠不知道女人需要什麼。”
鐵翼現在即不想了解女人,也沒有心情把什麼人吊起來。他唯一想吊起來的就是陸仁。
回到家後,他特意為陸仁泡了一壺香片,并拿出他從來沒有過的、人類中最虛心的樣子向陸仁讨教今天的事,按仁兄看問題的方法應該怎麼去解決。陸仁告訴他,那不關他陸仁的事。便端着鐵翼泡的香片走了。
鐵翼惡狠狠地瞪着陸仁的背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相信陸仁可以在端着茶的情況下用兩隻腳把他踢到樓下的什麼地方去,所以也就沒有襲擊陸仁。于是,鐵翼安慰着自己,從背後襲擊别人是很可恥的行為,更何況,人家還端着茶呢,算了吧。鐵翼抓起内線電話叫來穆華,給穆華好一頓臭罵,說穆華今天在學校叫他“五哥”,使他在同學中産生了極壞的影響,以後沒有大事千千萬萬不要再去學校找他雲雲,那樣的上午就說過的老話。穆華煌煌恐恐地答應着,他進鳳院還不到一年,而一年前正是五哥最風光的時代,他還并不知道五哥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兇惡,最多隻可以算個欺軟怕硬之輩而已。
鐵翼的心中有了些平衡感,于是吩咐穆華給自己泡一壺香片。等穆華把沏好的茶端給他并向他報告所有的人都進了銀座,連平時誰都見不到的何鳳也去了隻是不見南三兒的蹤影之時,鐵翼硬是沒想出來怎樣答複南三兒。他設想過一百多種答案,并連每個答案用什麼語氣去說,在那裡該停頓,還要配合什麼樣的表情、動作都想過,但依舊不能讓自己滿意。鐵翼皺起眉,那一百多種法子裡有很多是可以使南三兒滿意的,也有很多是讓猴子之流滿意的,為什麼偏偏就沒有使自己滿意的哪?難道是自己大公無私?他鐵翼的确是個時刻想着别人,心中沒有自己的人吧?
鐵翼不由苦笑,他知道自己就算再好十倍,也到不了那麼偉大的境界。這分明是因為南三兒的這一手太過毒辣,使得他無路可退。先斬後奏,他媽的斬就斬了,有什麼再奏的必要?别說葛東升僅僅是被打斷了雙腿,就算葛東升被大卸八塊,也不幹他鐵翼什麼屁事!自然有什麼潘志剛之流出來操這份閑心。潘志剛長得是很帥,自己再大幾歲會不會長成潘志剛的樣子?
鐵翼走進衛生間照照鏡子,認為自己除非是去美容,否則長不出那種帥氣。于是,他除原有的頭痛之外,又發現自尊心遭到了強烈的打擊。為了安慰自己,他喝下一杯香片。慢着,這幫狗頭到銀座去幹什麼?因為孟清華長得漂亮嗎?孟清華長得的确漂亮,跟那個潘志剛站在一起倒也挺配,但是,他媽的那麼漂亮的女人幹麼要給潘志剛?自己就沒有權要嗎?鐵翼不僅擡起頭,對着牆自言自語:“他媽的,我要來做什麼?嗯,天天對着看也是好的。”他的心髒莫名其妙地顫抖起來,熱血湧上他的大腦,這是什麼感覺?鐵翼大口地喝着茶,這感覺他曾經體驗過嗎?是的,肯定體驗過。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鐵翼記不得。他從子上一躍而起,再次奔入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花飛濺在他的臉上,他覺得清醒多了。是去年,去年自己生日那天,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打跑了一個要霸王上弓的小子,然後哪?鐵翼瞪大雙眼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他外祖母的!然後是不是我撿了便宜?”鐵翼想啊想,可實在記不得了。于是搖搖頭:“是不是她強奸了我?還是我睡了她?還是怎麼都沒有發生?”
“五哥。”穆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惹得鐵翼大怒起來:“五哥,五哥,五哥又沒有死,鬼叫什麼?不知道我有重要的問題要考慮麼?眼看就要有答案了,你他媽沖進來大叫大嚷,搞得我又忘記了。怎麼辦?”
“這事有答案了。”
鐵翼怔住:“你知道?那時候你還沒有來東山哪,你怎麼會知道?”
“我……”穆華搞不太懂,隻好不理他:“是仁哥說的。”
“他告訴過你?什麼時候?這個狗頭為什麼不告訴我?去廚房給我找把菜刀,我跟他拼了!”鐵翼熱血沸騰地嚎叫着,但馬上他就冷靜下去,“不對,不對,就算你找把機關槍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等哪天把他灌得爛醉,再給他找十七、八個女人,一下就要了他的老命,倒也用不到我老人家親自出馬。你說是不是?”
穆華搖搖頭,表示聽不懂:“五哥,猴子動手了。”
鐵翼一怔:“動什麼手?他也打斷了什麼人的狗腿,也給我來個先斬後奏嗎?”
“沒有,他隻斬了,但卻沒奏。所以、所以剛剛仁哥認為……”
“仁哥認為的很有道理,哈哈哈!”鐵翼大笑起來,“他媽的,我也正想這事。我正琢磨讓你冒充個什麼人去行兇,沒想到猴子都已經幫你幹了。你真不幸,少了一次樂趣。”
穆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鐵翼不懂,于是抓住他問:“你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啊,啊,啊,”鐵翼放開他,慢慢坐下去,“猴子是本來就想收拾掉什麼人,還是他他媽的在南三兒那個狗頭給我出難題之後才要決定幹掉什麼人?兩者都有,肯定是兩者都有。穆華,這事是仁哥傳出去的嗎?”
穆華搖頭:“不是,不是從我們這出去的。”
“那麼、那麼、那麼就是湊巧了?會這麼巧?會不會?”鐵翼盯着穆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