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5頁)

  花連笑着迎上去:“隻是随便走走。對了,縣長,昨天我弟弟聽你們說起縣裡現在很困難,孩子們沒有教室上課是不是?”

  縣長堆滿笑容的臉又顯現出沉痛的表情:“不瞞你說,一、二年級的孩子們都要坐在樹底下認字兒。”

  “我弟弟說不管我們公司在不在這裡投資,他都一定要拿出十萬元來幫助孩子們讀書。”

  縣長一步跨到鐵翼的面前,緊緊握住他的雙手,感激的語言如滔滔黃河一般,把鐵翼包圍起來。鐵翼面帶微笑地說這是他應該做的一類的話。縣長留下張秘書陪他們,一溜煙跑到縣廣播站去宣布這一大好消息,于是,全縣沸騰。

  三日内,花連陸續地告訴縣長與縣委書記,東山集團可以幫縣火車站更換現在化設備,價值八十六萬,可以建一座提供四到五千個工作機會的大工廠,可以修一個大養魚池,由當地農民兄弟們幫助養魚,并贈送縣兩台聯合收割機幫助這裡的農業發展。這些事得到全縣人民的大力支持。縣裡将義務出人工,勞力幫助建廠房,和魚池,東山可以在任何時間領導縣火車站,工廠和漁場可以免稅三年,并在工廠和漁場特設兩個派出所,由縣裡最優秀的公安人員派住。兩天後,鐵翼把十萬元的現金在縣政府的大門前交給了縣長。花連留下劉文與另兩個兄弟去辦理餘下的事誼,直到東山把大隊人馬派來為止。

  離開千恩萬謝的人群,走入軟卧廂内,花連對着窗外的歡送隊伍揮着手:“老五,這幾天你學到多少?”

  鐵翼誠實地搖頭:“沒什麼,隻學到一點想賺錢就不要怕花錢。”

  火車的汽笛鳴響起來,花連從窗外縮回上身坐下去點燃一支煙,“那就足夠了。你永遠記得,錢不是一個人賺的,也不是一個人花的。做生意的原因就是因為對方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有他們想要的錢。雙方都得到一些,也付出一些,生意就談成了。”

  “我們賺到什麼了?”

  “火車站,一個永遠歸我們調度的運輸系統。這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建工廠嗎?”

  “沒火車站誰會在這裡建工廠?”

  “噢。”鐵翼恍然,“那麼漁池哪?”

  花連皺起眉,搖搖頭:“我不懂養魚,不過既然我們說可以賺錢,那我為什麼要反對?哪不過才十幾萬塊。要知道,修漁池可是不用我們花錢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鐵翼笑着點燃一支煙在卧鋪上躺下去,“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去幫你賺錢,買車。”

  “有沒有搞錯?這二十天我白幹了不停地微笑,握手,還要看演出,成群成群的小朋友們不停地獻花。啊!累死我了。四哥,這可比幹掉什麼人難多了。”

  花連滿臉都是中流砥柱的表情:“那當然。四哥還能把難做的事情交給你,自己去做簡單的事情麼?”

  “當然不會。我們要去哪兒?”

  “見一個朋友,一個非要見你不可的人。”

  午夜中冰封的江面上更顯寒冷,候深不耐凡地跺了跺腳。這種天氣的這種時候,他應該在一間華麗的卧室裡摟着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孩子去考慮怎樣把南三兒的腸子挖出來炒一下合白酒一起吃進肚裡才對。但方進民居然有本事找到關志悅,候深忍不住歎出一口氣,關志悅為什麼肯巴巴地回來送死?是不是手頭沒錢?

  “深哥,可以抽煙嗎”鄭松在他身邊問。

  候深點點頭,三天前鄭松闖進了候深的辦公室,嚷着要跟深哥打天下。候深知道這小子以前的是位幹将,在市裡正經紅火過一陣,甚至同高争叫過号,高争也沒能把他怎麼樣。他最欣賞的是鄭松的頭腦,候深手下已經有了一個章安文,再加上這個鄭松就可以和方進民放對兒。但他實在不放心兩件事,第一,他有把握對付方進民、關志悅和郭軍,但高争怎麼辦?高争在關志悅回城之前是絕不會幫南三兒的,因為他那時候幫南三兒不過是來送死而矣,但有了關志悅就不好說了。第二,鄭松一年前突然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問他自己他也不說。葉飛和潘志剛給候深的印像很深,直至現在仍是記憶猶新,所以候深一定要搞清鄭松失蹤的這一段時間時都幹了些什麼。

  候深擡起手腕看一眼表:二十三點四十七分。中午時候,候深領着兩上弟兄在大街上找到鄭松要他上車,用去九個小時的時間到吉林省兜了個好大的圈子回來。直至确信沒人知道他們的行蹤為止。在二十三點二十開車到這個寒冷的江面上來,他馬上就要知道自己從最可靠的内線那裡得知的,關于鄭松在西山監獄裡蹲了一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最好他媽的是真的,候深取出萬寶路香煙叼在嘴裡,鄭松忙着伸過火機為他點燃,就着有焰的光亮,候深看到他右手上一條紅褐色的傷疤泛着紫青的光茫。

  據候深所知,這是鄭松在裡面一次鬥毆時留下的。候深從嘴裡吐出一口煙,最好,是真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現在急需要用人,而且因為鄭松如果沒在西山監獄裡呆過,而是葉飛或潘志剛派到他身邊的暗探的話,那麼他的手下就不得不在這兩、三米厚的冰上開一個大洞把鄭松沉下去。回頭再把他那個最可靠的内線從熱被窩裡揪出來拎到一公裡外的鐵路橋上抛下江中。不死是他命大!那個内線人品不好仇人遍地,沒人會懷疑到他候某身上。想到這兒,候深不由開心的笑了,雖然沒有笑出聲,但也感到一種由衷的快意。

  候深再次看看表,十二點整。皎潔的月光使他的滿天星鑽表反射出誘人的華麗,也使他那公爵王的車燈看上去不再孤獨。候深的心情變得好些,不再象方才那樣煩躁。但願這是個好兆頭,他現在很需要鄭松。五哥不在城裡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可以不必擔心那個毛頭小子突然發什麼神精。候深前兩天聽說東山鳳院好像是一舉拿下一個犯毒的集團,他很擔心東山會因此而變挂,從新來控制大家。

  一輛卡車艱難地從遠處開過來,延着江堤緩慢地前行。候深不由皺起眉,他知道那是因為道遠路滑不好走,也許自己回家時車也不能開得太快。卡車在離他們三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一個人開門下車,卡車的遠光燈也随之熄滅。那人用一把手電筒随便照照便轉身上車。卡車重新啟動,小心地調回車頭,順着原路開走。候深長出一口氣:“睡覺的時間到了。”

  “什麼?”鄭松聽不懂。

  “我們該走了,上車吧。”

  鄭松無言地為他拉開車門,而後自己坐進前排。他不喜歡司機旁邊的這個座位,除非是他拿着一把手槍對着後座上的人的腦呆。否則他身後的人随時都可以用一種職業套索絞斷他的候管。候深分明看出了他的緊張,這也難怪,他們東遊西轉了半天卻什麼事都沒做,換誰都會犯尋思。于是候深淡淡一笑,“過去的日子你都在哪兒這事可以告訴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