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老婆? 下單之後十幾分鐘,店員端着托盤過來,連上了兩道菜,一道是宋喜喜歡吃的白灼基圍蝦,另一道是顧東旭喜歡吃的菠蘿古老肉。 以前看到菠蘿古老肉,宋喜的第一反應會想到顧東旭,但現在這道菜在她心裡有了其他的主人,喬治笙。 上次因為買了水木蓮的菜回家糊弄他,還被他臭批了一頓,想到此處,宋喜更是一筷子都不想碰,幹脆悶頭吃蝦。 她一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夜城人,卻從小偏愛吃蝦,什麼河裡的,湖裡的,海裡的,白色的,紫色的,紅色的,隻要是蝦,怎麼做她都喜歡吃,而且她倍兒會吃蝦,蝦殼從她手上剝下來,幾近完好無損,這也是吃貨韓春萌最最佩服宋喜的地方。 兩人邊吃邊等,半小時左右,菜都上齊了,宋喜對韓春萌說:“你給他打個電話,看他到沒到呢。” 韓春萌抄起手機打給顧東旭,顧東旭接通說:“堵車,你們先吃,我還要二十分鐘。” 韓春萌蹙眉道:“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顧東旭說:“你把西北風留給我就夠了。” 韓春萌道:“不跟你說了,着急吃熱的。” 她挂斷電話,宋喜已經放下筷子,出聲說:“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水木蓮的洗手間設在二樓,宋喜擡腳上樓,等從女廁出來的時候,站在中間公用的盥洗池處洗手,她對面就是一面長鏡子,宋喜無意中瞥見身後門口處,站了兩個陌生男人,一個寸頭一個光頭,穿着白色短袖和背心,露出來的手臂上不知紋了什麼東西,成片成片,烏青烏青的。 兩人戳在那裡抽煙,像是在等人,不然誰沒事兒會守着洗手間抽煙。 洗完手,宋喜扯了紙巾,邊擦手邊往外走,來到門口處,她正如常走路,忽然守在左側牆邊的男人,往她面前跨了一大步,明目張膽的阻攔她的去路,宋喜吓了一跳,當即往後退閃,然後擡眼看着面前的寸頭男。 寸頭男雙手插兜看着宋喜,吊兒郎當,流裡流氣,宋喜面色淡淡,臉上也沒露任何情緒,隻淡淡問:“有事兒嗎?” 男人嘴角一勾,嬉笑道:“沒事兒就不能找你聊聊嗎?” 宋喜說:“走吧,下樓再聊。” 她不确定對方是什麼人派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好人。喬治笙的人每天都會跟着她,如果她能走出水木蓮的大門,這倆混混絕對拿她沒轍。 她應的爽快,對方也不是傻子,當即回道:“下樓幹什麼?就在這兒聊。” 廁所這邊沒有其他人經過,宋喜腦子飛快的旋轉着,不确定大聲喊人來,來不來得及。 另一邊的光頭男抽了口煙,蹙着眉頭,沉聲說道:“跟她廢什麼話?” 說着,他瞥向宋喜,拉着臉問:“知不知道我們來找你幹什麼?” 宋喜已經掃過他們全身上下,不像是帶了武器,所以她并沒有太害怕,隻是警惕的說:“不知道。” 男人陰郁着一張臉,本就長得兇,現在看起來更加吓人,他故意吼宋喜,“都他麼找上門了,還跟我裝蒜,是不是真想挨揍?!” 他将抽剩小半的煙頭扔在地上,擡腳狠狠地撚滅,宋喜危機意識特别強,加之早就想好對策,她咻的掉頭往女廁方向跑,想着進去關上門再喊人來幫忙。 見狀,光頭男和寸頭男一同追上前,宋喜已經推開女廁房門,隻是在轉身關門的時候,被兩個大男人同時抵住門,她一個人哪是他們倆的對手,僵持不到兩三秒就猛地被推開。 說是猛地,其實也是宋喜見頂不住,故意松了手,晃了兩人一下。 寸頭男一時沒收住力氣,撲了個狗吃屎,宋喜趁勢往外跑,光頭男一個踉跄扶牆站穩之後,立即回過頭去抓她。 宋喜都跑到洗手間門口了,愣是被人從後面拽住胳膊,一把拉回去,她剛要開口喊,男人捂住她的嘴,将她抵在牆上。 宋喜伸手去抓他的臉,擡腳往他小腿上面踹,直到寸頭男爬起來,呲牙咧嘴的往這邊來,兩個大男人很輕易的把宋喜給制住。 光頭男騰出一隻手,隻見他伸進褲兜,等到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很小的折疊刀,他當着宋喜的面兒把刀刃彈出來,貼着宋喜的臉,陰沉着說道:“喊?你再喊一個我聽聽?” 寸頭男收走了擋在宋喜唇邊的手,宋喜胸口上下浮動,呼吸急促,卻沒有發出丁點兒的聲音來。 她着實不确定面前的兩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祁丞的人?還是其他宋家的仇人? 因為不确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僵持不下十秒,正當宋喜想主動開口破冰之際,左側男洗手間的房門忽然打開,一抹颀長的黑色身影不緊不慢的從中走出來。 宋喜定睛一瞧,這不是喬治笙嘛! 她從來沒有這般高興見到他,簡直就是欣喜若狂,她想他定會出手相救,這概率相當于狗咬屁股,肯定(啃腚)的! 果然,喬治笙瞥見斜對面的三人,眺目看來。 寸頭男臉一拉,眉頭一蹙,罵罵咧咧的道:“看什麼看,趕緊走!” 喬治笙竟然别開視線,但卻不是直接離開,而是走到盥洗池前洗手。 宋喜不曉得他要幹什麼,同樣兩個男人也不知道。 鏡子中映照出喬治笙的黑色發絲和上半張臉,他垂着視線,一邊洗手一邊道:“大白天的,在公衆場合為難一個女人,不好吧?” 寸頭男眉頭蹙起,提了口氣,似是剛要發飙,身旁光頭男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兄弟,别多管閑事兒,這是我老婆,我管自家女人,用不着外人管。” 喬治笙洗完手,走到一旁的存紙區,連着抽了四五張紙擦手,紙沒扔,一直在他手裡,他掉頭往門口方向來,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停在了宋喜身旁,看着一臉兇相的光頭男,面無表情的問:“她是你老婆?” 喬治笙足足比對方高了大半個頭,又是一身黑色的打扮,氣場強大又冷冽。 光頭男擡眼看着他,打量了片刻,眉頭一蹙,不答反問:“小子,想英雄救美?别說我沒提醒你,今天必須有人要見血!”第108章
人狠話不多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光頭男跟喬治笙說話的時候,将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繃得鼓鼓的,胳膊上的紋身更加的張牙舞爪,如果是尋常人看到他這副兇相,一定會退避三舍,但宋喜卻隻覺得可笑。 跟喬治笙面前叫闆,還不如跟關二爺搶他的青龍偃月刀呢。 毫無意外,喬治笙面不改色,睨着光頭男,似是認真的問道:“隻要有人見血,這事兒就算完?” 光頭男想當然的以為,喬治笙要替宋喜流血,所以原本用來威脅宋喜的刀子,直接伸到喬治笙面前,眉頭一蹙,沉聲道:“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宋喜距離喬治笙很近,她清楚看到喬治笙黑色的瞳孔中,驟然閃過一抹戾色,混雜了極度的不屑與嘲諷,似是連多說一個字都覺着浪費。 不過是電光火石的刹那,喬治笙右手握住光頭男持刀的手,左臂伸出去,揪着男人的後衣領,然後當着宋喜和寸頭男的面兒,聳着男人迎面撞在洗手間一側的門框上。 柔軟的面部和生硬的門框相比,無異于以卵擊石,鼻骨碎裂的聲音伴随着男人痛到無法呐喊的悶哼聲一同響起,随着喬治笙左手松開,光頭男‘哐當’一聲倒在地上,竟是直接被撞得暈死過去。 喬治笙右手墊着紙巾,持刀對準宋喜身邊,早就看呆了的寸頭男,寸頭男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人——光頭男仰面而倒,滿臉是血,鼻子處明顯的塌下去,血是汩汩的噴湧而出。 宋喜常年上手術台,見慣了流血,但當數秒前還耀武揚威的大活人,這會兒就這麼倒在腳邊的血泊裡,她還是不免心驚膽戰,整個人都貼靠在牆邊,站得比之前還直。 喬治笙下手又快又黑,像是完全不介意對方的生死,此刻他手裡面還拿着一把刀,寸頭男半晌才把目光從地上挪開,怯怯的轉向喬治笙,嘴唇張了又閉,好幾次都不敢說話。 喬治笙問:“誰派你來的?” 寸頭男臉色煞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失血過多的人是他,嘎巴幾下嘴,他掙紮遲疑,更多的是因為恐懼,發不出聲音來。 喬治笙面無表情,薄唇開啟,淡淡道:“我隻問這一次,待會兒你想說都來不及。” 寸頭男眼睛一眨,怯懦的回道:“我,我真不知道,我是跟他一起來的……” 他話音落下,喬治笙忽然動了下手,男人立馬吓得往一旁躲,生怕喬治笙會揍他,然而喬治笙隻是拿手機。 撥了個号碼,三秒之後,對方接通,喬治笙說:“出來一下,我在洗手間。” 電話挂斷,喬治笙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也不看宋喜,宋喜不敢說話也不敢走,隻好貼着牆,靜靜等着。 前後不過十秒鐘,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笙哥。” 宋喜側頭一看,趕來的人正是元寶,元寶瞥了眼地上的人,又看到宋喜,很快反應過來。 喬治笙将裹着紙巾的刀子遞給元寶,依舊是不動聲色,淡淡道:“你問吧。” 元寶隔着紙巾握着彈簧刀,走至寸頭男身邊,揪着對方的t恤,将人趕到男廁裡面。 一轉眼,洗手間門口隻剩宋喜和喬治笙二人,不對,明确的說還有地上躺着,暈死過去的光頭男。 宋喜停頓半晌才找回聲音,不知該說謝謝還是什麼,話到嘴邊,她輕聲問了句:“你沒事兒吧?” 喬治笙看了眼宋喜,這一眼不冷不熱,不辨喜怒,宋喜心都涼了。 以前她跟喬治笙沒交集,都是道聽途說,喬家人到底有多恐怖。第一次看他動手,是教訓陳豪,砸碎了半個煙灰缸,腦袋見了血;今天是第二次,她都不用仔細診斷,光頭男的鼻梁骨一準斷了。 讓她害怕的不是血,而是喬治笙動手時和動手後的淡定,仿佛旁若無人,絲毫不計較對方會如何,更不在意會不會被其他人看見,這股從容和淡定,就像任何人都奈他不何。 兩人正面對面站着,終于有侍應生經過,看到這邊倒着個人,還滿臉都是血,當即吓了一跳。 宋喜面色無異的說道:“幫忙叫輛救護車吧。” 侍應生看了看宋喜,又看了看喬治笙,慢半拍點頭,然後掉頭快步跑開。 宋喜對喬治笙道:“你先走,剩下的我處理。” 喬治笙終于開了金口,聲音淡漠的說道:“下樓。” 宋喜美眸微挑,看着喬治笙,喬治笙不是個愛廢話的人,但還是破天荒的開口道:“元寶會善後。” 宋喜聽明白了,他讓她先走。 心底确實是過意不去,畢竟是因她而起,但宋喜也知道,這點兒小事兒,喬治笙動動手指頭就解決了,她在反而不好,他不喜歡别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想到此處,宋喜也不多客氣,隻說了句:“那我先下去了。” 說完,她快步離開,走到半路,迎面遇上一身紅色裙子的漂亮女人,兩人四目相對,女人明顯的盯着宋喜瞧,宋喜卻垂下視線,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待她下樓回到原位,顧東旭已經來了,韓春萌看着她問:“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再不回來我都要去找你了。” 宋喜落座,強忍着滿腹心事,随口說:“這不故意創造機會讓你吃獨食嘛。” 說罷,她趕緊把話題岔開,主動問顧東旭,“什麼時候來的?“ 顧東旭道:“差不多十分鐘了,你這洗手間去的也真夠久的,胖春把一盤白斬雞都快吃完了。” 韓春萌給宋喜夾了一塊兒雞肉,宋喜道:“我們點白斬雞了嗎?” 韓春萌說:“東旭非要加菜。” 宋喜這才注意到,原本她們隻點了五個菜,現在桌上放了八個菜,新加的三道菜都是韓春萌喜歡吃的。 顧東旭說:“不給某些人喂好了,某些人出門就講究人。” 韓春萌馬上瞪眼說道:“可不是我要點的,是你死皮賴臉非要給我加菜,我是不是攔你了?沒攔住。” 顧東旭一臉悻悻的表情,故意往韓春萌身上潑髒水。 同樣的戲碼,宋喜看了七八年,顧東旭跟韓春萌兩人就是冤家,嘴上說着損對方的話,可實際上做的,都是對對方好的。第109章
當衆诋毀 晚上回家,宋喜想着要不要等喬治笙回來,親口跟他說聲謝謝,也順帶着問問後來的事兒怎麼處理了,但是等了許久,宋喜還是放棄了,她都不曉得他晚上回不回來,就算回來,八成也是三更半夜,沒心情搭理她,兩人話不投機,反而添堵。 找了紙筆,宋喜寫了一張感謝的小紙條,放到喬治笙門口,然後安然的回到三樓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完下樓的時候,宋喜特地蹑手蹑腳的來喬治笙房門口溜達了一圈,見紙條不見了,這才知道喬治笙回來了。 準時去到醫院,宋喜如常工作,她剛剛回來上班,丁慧琴暫時沒給她排太多的手術,而是讓她先下門診。 宋喜在門診待了一上午,午休隻有一小時,她趕緊跟韓春萌去員工食堂吃飯,偌大的一層樓,放眼望去全是穿着醫生袍和護士服的人,兩人分頭行動,一個打中餐,另一個拿點心,這才剛坐下沒吃兩口,隻聽得略顯吵鬧的食堂裡,一個尖銳的女聲破空傳來,“宋喜!” 宋喜嘴裡含着半塊兒牛奶饅頭,吓了一跳,轉身去看,隻見腳踩六公分細跟高跟鞋的任爽,帶着殺氣洶洶而來。 她這一嗓子不要緊,滿食堂的人都安靜了,就連窗戶内負責做飯的工作人員,都翹首以望。 任爽看到宋喜,直奔她而來,宋喜坐在原位沒動。 “宋喜,你什麼人啊?有什麼事兒不能光明正大的擺出來說,你非要背地裡捅我一刀!” 任爽站在宋喜面前,開口就是暴躁的質問,聲音大到所有人都在注視。 宋喜咽下口中的饅頭,忍着心底厭惡,面無表情的說:“我做什麼了?” 任爽怒極反笑,嗤聲道:“到現在你還裝糊塗?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沒數嗎?!” 任爽聲音尖銳,順着陽光,宋喜甚至看到她嘴邊有唾沫星子飛出來。 心底已經是非常的不爽,宋喜最煩當衆丢人現眼,偏偏任爽自己不要臉,還非要拉着她一起給人看免費的猴子戲。 韓春萌先于宋喜,蹙眉說道:“任爽你有毛病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喊什麼喊?不嫌丢人啊?” 豈料任爽瘋了,當即瞪着韓春萌說:“你他媽閉嘴,我跟你說話了嗎?你是宋喜養的看家狗嗎?” 話音落下的零點一秒,宋喜已經抄起右手邊的白色餐碗,直接潑向任爽。 “呀……” “啊!” 食堂中,各種驚呼聲齊齊響起。 任爽張着嘴,連聲音都沒發出來,本能的閉上眼睛,一偏頭,往後連退了兩步。 宋喜将空碗擲在桌子上,碗不是瓷的,而是硬塑材質,沒有摔碎,但卻發出清脆的聲響,連着滾了好幾下。 宋喜美目豎起,瞪着任爽說:“我給你慣的!” 宋喜的底線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心裡最在乎的人,任爽跟她吵幾句也就罷了,現在連韓春萌都咬,宋喜要是還忍,那她就是個王八。 眼看着事情鬧大,其他科室的人因為不認識,看也就看了,但心外的人不能再坐山觀虎,趕緊從四處快步趕來,一夥站在宋喜這邊,另一夥站在任爽身邊,七嘴八舌,叨叨着有話好好說。 宋喜潑任爽的那碗是南瓜湯,好在現在天氣熱,湯都是晾的溫熱才端給大家喝,這要是滾熱的,任爽還不得脫一層皮? 可眼下就算是沒燙着,那也是傷了面子的,當着這好幾百号人的面兒,任爽從頭到胸都濕透了,有人給她遞紙巾擦了臉,她剛睜開眼睛,馬上就伸手指着宋喜,又怒又委屈,邊哭邊喊:“宋喜你什麼意思啊?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整我……我知道以前你爸是市長,别說我這種小人物,就連院裡的領導也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但我自問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千方百計的想要把我趕走嗎?” “我也是憑自己的本事進的協和,你憑什麼在背後給我穿小鞋,讓院裡開除我?” 任爽此話一出,滿室皆驚,衆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緊随其後看向宋喜。 宋喜繃着臉,一臉怒意,她還在惱任爽罵韓春萌,跟個瘋狗似的,得誰咬誰。 直到所有人都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她慢半拍回神,頓了幾秒才道:“你說什麼呢?誰讓院裡開除你了?” 任爽頭上還挂着未擦掉的南瓜,看起來着實狼狽可憐,哭的眼睛都紅了,她大聲說道:“大家給我評評理,這又不是舊社會,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兒,宋喜能把小鞋給我穿到院長副院長那裡。” “我知道,我是家庭條件不好,我爸媽砸鍋賣鐵供我讀醫大,我進了協和一直兢兢業業,我是手術做的沒别人好?還是專業技能比别人差?憑什麼我努力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就憑某些人背地裡的一句話,現在我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家裡沒錢沒勢怎麼了?家裡有錢有勢又怎麼了?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啊?” 任爽哭天搶地,說到急處,伸手捂着心口位置,像是扛不住了一般。 衆人見狀,已有越來越多的人湊近任爽那邊,出聲勸她先别激動。反之,越來越多的人看着宋喜的眼神,很是奇怪,仿佛她是個恃強淩弱的女匪。 韓春萌始終站在宋喜身邊,她不管那麼多,大聲反擊回去:“任爽你少在這兒裝可憐,到底是誰給誰穿小鞋?别人不知道,難道心外的人還沒數嗎?整個心外就數你人品最差,還成天對宋喜羨慕嫉妒恨,人家家裡出點兒事兒,你在背後都要樂翻天了,我他麼不指名道姓的罵你,是給你面子,現在我看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 任爽身旁有人蹙着眉頭,出聲說了句:“行了,這時候就少說兩句吧。” 态度不是很友善,還帶着幾分不爽跟嫌棄。 宋喜當場拉着臉道:“我們就說了,怎麼的吧?嘴都長在自己身上,隻許她任爽說,我們就要幹挺着?” 宋喜這一發話,對方女醫生立馬面露尴尬,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裡擺。第110章
東窗事發 任爽邊哭邊說:“大家看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宋喜就能這麼欺負我,是我冤枉她嗎?” “你……” 韓春萌作勢上前,宋喜把她拉住,然後冷眼看着任爽道:“我不想跟你在這兒講是非打官司,你說我背地給你穿小鞋,說我去院長副院長那裡說你壞話,好,我現在就跟你上去找他們,到底是不是我說的,咱們當面講清楚!” 所有人都看向任爽,任爽抹着眼淚,委屈的說道:“我沒你背景強大,我人微言輕,我認輸還不行嗎?我以後再也不礙你眼了,我躲着你走,你能不能讓院裡别開除我?你這是想把我趕盡殺絕……” 說到最後,任爽隻剩啜泣。 随着她的話,衆人看宋喜的目光中越發的多了探究甚至是鄙夷,宋喜覺的懵逼的同時,也覺得任爽這招真是狠,颠倒黑白,扮豬吃虎,最後再來個無可奈何的弱者形象,簡直分分鐘把對手送上道德的絞刑架。 關鍵被潑髒水的一方還不能反擊,反擊就是恃強淩弱,反駁就是欺負老實人,宋喜拉着躍躍欲試的韓春萌,怕她忍不住一記飛踢。 自己動手還情有可原,如果韓春萌動了手,保不齊任爽還要拉韓春萌下水。 整個一大午休時間,醫院食堂炸廟了,原本就有百十來号人,這幫人又各自電話微信短信聯系沒來的人前來看熱鬧,如果拉個遠景,隻見全協和的醫護人員不約而同的從各個樓層分批趕來,知道的是宋喜跟任爽1v1大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有個金礦山。 人群最裡面的人毫無知覺,但外面已經圍了不下十圈,後到的人根本擠不進來,隻能站在外面聽個動靜。 鬧了這麼久,全醫院上下都轟動了,院領導自然不可能毫無風聲,副院長帶着兩個人聞訊趕來,看到食堂從大門口就開始圍堵,他上前扒了一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頭都沒回一下,還有些不耐煩的聳了聳肩膀。 副院長眼睛一瞪,“都圍着幹什麼?哪個科室的!” 聞聲,最外圈的人轉過頭,見是副院長,連連閃身,副院長刷臉往裡擠,饒是這樣,從外圈到中心,還花費了十秒不止。 來到人群中央,剛剛打開的缺口立馬嚴絲合縫,副院長看了看宋喜,又看了看任爽,蹙眉道:“任爽,院裡為什麼處罰你,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來這裡鬧什麼?” 任爽看到潘厚循,就知道再也演不下去了,擡手抹掉眼淚,她微揚着下巴,出聲回道:“副院長,是誰跟院裡說的?不是宋喜還有誰?” 潘厚循眉頭蹙的更深,近乎呵斥道:“胡說什麼!誰跟你說是宋喜說的?” 任爽怒極反笑,“你就别幫宋喜隐瞞了行嗎?我又不是傻子,難道連誰在背後整我,我都不知道?” 說罷,不待潘厚循回答,她目光徑自轉向宋喜,話卻是對着在場的衆人說的:“大家都聽好了,以後這協和姓宋,宋醫生看誰不爽,誰準倒黴,現在都不是吵架和看不順眼的問題,而是你隻要有一絲絲的得罪她,她讓你在協和混不下去!” 眼眶泛紅,任爽咬着牙,直勾勾的盯着宋喜,一字一句的說道:“宋喜,你狠,以前你有你爸撐腰,我不知道你現在又傍上哪個厲害主,這次算我栽,不過你記着,風水輪流轉,我不信你一輩子有人罩,你做事兒這麼絕,小心早晚有一天牆倒衆人推,你死都不知怎麼死!” 韓春萌掙脫宋喜,一掌推在任爽胸口,直給任爽推得一個踉跄。 連宋喜帶身旁的人都趕緊拉着,韓春萌也氣哭了,紅着眼眶說道:“老天有眼,誰做缺德事兒誰自己心裡明白,你這麼血口噴人,小心遭報應!” 吵吵鬧鬧,亂成一鍋粥,潘厚循發威,大聲說:“都給我閉上嘴!” 副院長發威,衆人豈有不聽令的道理,所有人都消停了,潘厚循拉着臉道:“你們都是醫護人員,是協和的醫護人員!一個個不忙正事兒,看熱鬧一個頂兩個,都想幹嘛?不稀罕這份工作是不是?你們不稀罕,外面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協和還進不來呢!” 站在最裡圈的人好生後悔,生怕潘厚循記住他們的臉,以後評優定級可就懸了,最開心的就是中間的人,熱鬧看了,麻煩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在所有人都不敢發話之際,隻有任爽冷笑着,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副院長不用指桑罵槐,我聽從院裡安排,不就辭退嗎?好,我走,我不信夜城這麼大,容不下我任爽一個人!” 說完,她從人群中擠出一條縫,揚長而去。 剩下的衆人看了看潘厚循的臉色,也都趕緊散開,以免粘連到自己。 宋喜正在安慰韓春萌,讓她别氣别哭,潘厚循轉身看向宋喜,表情換得很快,溫和的問道:“小宋,沒事兒吧?” 宋喜覺的今天這事兒絕非空穴來風,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副院長,到底怎麼了?” 潘厚循抿了抿嘴,似是不好直言,叫宋喜跟他去樓上一趟。 等到進了副院長辦公室,潘厚循才對她說:“任爽近期是不是在推廣心外使用一批進口藥?” 宋喜眼球略微一動,點了點頭,“嗯,是。” 潘厚循歎氣,“她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兒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就能做主的嗎?據我們了解,任爽是跟這家叫華甯的醫藥公司副總關系不一般,兩人之間存在利益往來,任爽推廣他們公司的進口藥,是拿大筆提成費的,所以她才會從申請基金的患者身上下功夫,這樣的人,不配在咱們協和當醫生,我跟院長和院裡其他領導商量過後,一緻決定開除處理,本想讓她安靜的走,我們也就不公開譴責她,誰想到她竟然跑去找你,嗐……” 潘厚循一臉的痛惜,像是做了多對不住宋喜的事兒,幾乎要看她的臉色,嘴上還說馬上全院通知,對今天食堂的事情做出解釋,同時警惕全部協和在職醫護人員,别想在工作上弄虛作假。第111章
背後主使 宋喜在回心外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兒,她剛才問潘厚循,是誰跟院裡反應的情況,潘厚循顧左右而言他,實際上什麼有用的話都沒說。 無意間一擡頭,宋喜瞥到斜對面兩個小護士在看她,不小心跟她視線相對,小護士們眼球滴溜溜的轉,表情不自然的叫道:“宋醫生。” 說完,還不待宋喜回應,趕緊一溜煙的跑掉,仿佛宋喜是什麼傳染性病毒。 剛剛在食堂吵架,整個醫院都已經傳遍了,任爽突然被院裡開除,随後副院長又把宋喜叫走,現在不光心外,全院都在傳,這事兒闆上釘釘,絕對是宋喜做的,不然還會有誰? 然而其他科室的人隻是八卦八卦,但心外就不一樣了,心外的人是驚恐。 再怎麼說,任爽也是心外數得上的優秀青年醫生,人品好不好另算,業務上絕對拿得出手,這也是她平時大大小小搞出一些事情,丁慧琴都會包容她的最主要原因,避免人才外流。 但這回竟然直接被開了,還是院裡下的指令,誰不知道任爽跟宋喜不對付?宋喜昨個才剛回來上班,今天任爽就被開了,如果不是宋喜所為,任爽又怎會直接吵到食堂,當衆指責?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宋喜去樓上下來,整個心外的氣氛都變了,無論醫生還是護士,看她的目光中總帶着一絲絲的畏懼。 宋喜直接找到丁慧琴,之前鬧事兒的時候,丁慧琴在手術室裡面,并不知道,這會兒也是剛剛聽說。 宋喜問:“丁主任,是您跟院裡反應任爽拿醫藥公司回扣的事兒嗎?” 丁慧琴是個老實人,眼睛一瞪,驚訝的回道:“不是我啊,剛才有人來跟我說,任爽被院裡開除了,我正想去找你,到底怎麼回事兒?” 宋喜把潘厚循的原話一說,丁慧琴也懵了,“真不是我說的,前些天任爽把資料和報價給我,我看到她上面開的都是進口藥,當時就有些懷疑,但你也知道,雖然院裡明文規定,各科室醫生不許跟醫藥公司有牽扯,但有些事兒也不是絕對的,我想抽個時間跟她聊聊,結果連續幾天都很忙,這事兒就岔過去了,直到昨天你來上班。” 宋喜道:“丁主任,也不是我說的,我今天才看到副院長。” 丁慧琴馬上道:“我相信你,我的意思不是你說的……就是納悶兒,任爽的報價隻有你跟我知道,還有誰會直接捅到院領導那裡去?” 當天下午,全院各科室接到院裡下達的通知,心外任爽因私下跟華甯醫藥公司進行了不正當利益交換,嚴重影響醫院規章制度,院裡一緻決定,開除處理。 雖然有理有據,但于情還是嚴重了,通報批評就可以,畢竟任爽的報價也沒有通過,所以衆人私下裡都在議論,宋喜是真狠,直接把人給趕出去了,就像任爽上午在食堂哭訴的那番話,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一時間,心外的人看宋喜的眼神全都怪怪的,宋喜這頂黑鍋背的冤,但真不是她,可磨破了嘴皮子有什麼用?誰信? 如果說得太多,難免不會有人挑撥離間,把矛頭指向丁慧琴,到時候裡外不是人的,還是宋喜。 昨天衆人看宋喜,目光中還帶着唏噓跟落井下石,畢竟宋元青倒了;但今天搖身一變,他們看宋喜,不對,很多人看都不敢看她,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 宋喜一個人躲在辦公室看患者資料,腦子裡始終被這件事纏繞,到底是誰?是幫她還是害她? 下午兩點多鐘,宋喜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着一串陌生号碼,不過尾數很特别,也很好記,她本能的覺着不是普通來電,果然電話一接通,宋喜才‘喂’了一聲,裡面熟悉的聲音傳來,“宋小姐,我是元寶。” 宋喜頓了頓,随即道:“有什麼事兒嗎?” 元寶說:“宋小姐,昨天在水木蓮騷擾你的那兩個人,是華甯醫藥公司副總汪運林派去的,而汪運林跟你們心外一個叫任爽的女醫生走的很近,據汪運林說,是任爽慫恿他派人找你麻煩,因為你攔着使用他們公司的進口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兒到昨天為止,再也不會有後續,醫院那裡我們也打好招呼,那個女醫生也不會再礙你的眼。” 最後元寶說:“跟你打聲招呼,免得你擔心。” 這下宋喜徹底通了,原來是喬治笙,她就說呢,如果是醫院裡的人,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使喚得動院領導? 原來背地裡牽扯到昨天找麻煩的兩個人。 沉默數秒,宋喜開口回道:“昨天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元寶慣常平靜的說:“宋小姐不用客氣。” 電話挂斷,宋喜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神,心想竟然是喬治笙在背地裡出手,照這麼說,任爽罵她偷偷給人穿小鞋,好像也不完全是冤枉她。 稍晚一點兒,韓春萌進來找宋喜,她還是氣鼓鼓的,一個勁兒罵任爽心黑,臨走臨走還要拖宋喜下水,簡直不是人,祝她離開協和就一落千丈。 有些事情瞞着韓春萌,宋喜是逼于無奈,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韓春萌被蒙在鼓裡,一個人生悶氣,所以她開口說:“大萌萌,我要是告訴你,任爽被開除,其實跟我有關系呢?” 韓春萌擡眼看向宋喜,完全懵逼,頓了片刻才問:“怎麼回事兒?” 宋喜回道:“我沒有批任爽的報價申請,她竟然聯合對方醫藥公司的人,背地裡找人威脅我,昨天吃飯的時候,我說去洗手間,你們說我去的久,其實我是被人給堵住了。” 韓春萌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說:“真的假的,你怎麼才跟我說?” 宋喜道:“怕你們擔心。” 韓春萌眉頭緊鎖,憤怒的道:“你該大聲喊我們啊,昨天下來你都沒說,他們沒傷着你吧?” 宋喜搖搖頭,“沒事兒,有事兒早說了。” 韓春萌又是恍惚片刻,然後道:“那你是跟院領導反應的?” 宋喜搖搖頭,“不是我,八成任爽跟醫藥公司那邊鬧翻了,窩裡反,被人捅到院裡。” 韓春萌聞言,一拍桌子,大快人心的說道:“該!活該!果然惡有惡報,怎麼會有這麼壞的女人,祝她一輩子嫁不出去!”第112章
納涼,要債 最近接二連三的幾樁事,宋喜攢了好些話想跟喬治笙當面聊聊,當然了,光是給他打電話這項舉動,宋喜就活活拖延了一兩天,不怪她,是每次跟喬治笙說話的時候,他那副冷冰冰的語氣就讓她頭皮發麻,他不用直說嫌棄她,但表現已經很明顯了,所以除非必要,她真不樂意找他。 終于找了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大中午,宋喜站在窗戶邊,任由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現在熱不要緊,待會兒就涼了。 拿着手機,她找到喬治笙的電話号碼,然後不給自己絲毫退卻的機會,一咬牙一跺腳,撥出去。 手機貼在耳邊,那一聲聲傳來的嘟嘟聲,仿佛是自己的心跳。 宋喜都納悶了,從小到大她沒怕過誰,怎麼就這麼怕喬治笙呢,他又沒打過她。 她既盼望接通,又希望打不通,這種情緒一般人還真理解不了。 嘟嘟聲響了能有五六聲,手機中忽然傳來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喂。” 宋喜一個激靈,馬上道:“是我。” “嗯。”喬治笙嘴巴都沒張開。 宋喜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不耐煩,不如說是冷漠。 她不敢耽誤他太久,趕緊直奔主題,“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有點兒事兒想跟你說。” 喬治笙回答的利落,“沒時間,我不在夜城。” 不在夜城? 這倒是宋喜沒想到的一種可能,她正遲疑着,喬治笙問:“什麼事兒?” 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才不會鬧誤會,宋喜回道:“不在電話裡聊了,等你回來再說吧。” 喬治笙還是隻有一個字:“嗯。” 宋喜說:“那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喬治笙直接挂斷電話。 終于不用再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用難為自己強打精神浪,宋喜收回手機的刹那,甚至覺得有些話不說也行,憋一憋就過去了,可見跟喬治笙說話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喬治笙不在夜城,宋喜莫名的覺着心情放松,就好像要做壞事兒的孩子恰好趕上家長出差,簡直不要太舒服。 她出門去找韓春萌,想着待會兒再叫上顧東旭,晚上三人一起吃頓飯。 一路邊走邊問,等宋喜找到韓春萌的時候,韓春萌正躲在角落處講電話,她語氣不爽之中帶着無奈,“你這麼做怎麼行?總得給人一個緩和的時間吧?” 宋喜一聽,馬上神色緊張,湊上前去。 韓春萌看到宋喜,臉色稍有緩和,宋喜小聲問:“怎麼了?” 韓春萌做了個口型:房東。 宋喜了然,韓春萌在夜城是租房子住,聽這話八成是跟房東起了沖突。 果然,韓春萌站在牆角,背對宋喜,停頓片刻忽然情緒激動的說道:“你什麼意思?現在明明是你違約,你敢動彈我東西一下,我立馬告你!” 宋喜一看越吵越嚴重,不由得走上前,伸手搭在韓春萌肩膀處,手機離得近,裡面傳來一個女人咄咄逼人的聲音,“反正我跟你說明白了,你今天必須搬走,大不了我反你半個月的房租,明天早上我會去收房子,我們互相别讓對方為難,我也不想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韓春萌一着急,眼淚迅速湧上眼眶,急得說不出來話。 宋喜把手機接過來,出聲說:“你好。” 裡面的女人頓了頓,“你是?” 宋喜說:“我是韓春萌的朋友,也是一名律師,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說。” 女人嗤笑着道:“呵,律師都找來了?吓唬我呢?” 宋喜平靜的回道:“這位女士,當初我朋友是從正規渠道租的房子,白字黑字寫得很明白,現在不存在強租強搬,如果你強行要我朋友搬出去,要麼賠錢,要麼打官司,你這房子短時間也别想自己拿到手。” 女人見宋喜不驕不躁,頗有公事公辦的意思,她出聲說:“我是真着急用,不然也不會難為她一個小姑娘,我剛才也跟她說了,反她半個月的房租。” 宋喜說:“現在還不到月中,你反我朋友半個月的房租,倒是你毀約,我朋友搭錢了?” 女人聞言,停頓了數秒,随即道:“哎呀,好了好了,算我吃虧,我反她一個月的房租行了吧?” 宋喜道:“違約又呵斥強搬,如果我們想去有關部門告你,你這房子以後就别想再挂出去租。” 女人頓時火冒三丈,“我都賠一個月的房租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做人不能太過分!” 宋喜面色平靜的說:“同樣的話也送給你,做人是不能太過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你一句話,說讓人搬就讓人搬,隻有一晚上的時間,她的損失和務工誰來給?一個月的房租是你應該返還的,不要把理所應當當做施舍。” 女人問:“那你們想怎麼樣?” 宋喜道:“賠償兩個月的房租。” 女人當即嚴聲拒絕,“不可能!” 宋喜說:“那讓她搬出去,同樣不可能,你試試敢動她東西?我保證你會賠的更多。” 雙方你來我往,女人是先唱紅臉再唱白臉,宋喜始終是一個語氣,标準即是底線,沒得商量。 磨叽了半天,到底是女人敗下陣來,喪着道:“行,就兩個月房租,但是說好了,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我要去收房子的。” 宋喜道:“你聯系韓春萌,把錢打給她,我們現在就去搬家。” 宋喜挂斷電話,側頭看向韓春萌,本以為她會哭,結果丫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信兒的問:“怎麼樣?她怎麼說?” 宋喜道:“答應賠兩個月的房租,待會兒她會聯系你打錢。” 韓春萌眼睛一亮,“賠兩個月?真的假的?“ 正說着,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是房東要她的卡号。 韓春萌利落的發過去,不多時,房東回了一條:錢打過去了,你查收吧。 不到一分鐘,手機來了一條短信餘額變動提醒,上面多了六千六百塊錢。 韓春萌個見錢眼開的,開心的不得了,宋喜瞥眼道:“美什麼呢,又要搬家。” 韓春萌笑着道:“感覺這錢跟大風刮來的一樣,走,晚上我請客,叫上東旭,慶祝我搬家。” 宋喜忍俊不禁,“你是又想拿他當苦力吧?” 韓春萌眨了眨眼睛,“人艱不拆。”第113章
接管七喜和可樂 顧東旭一聽韓春萌要請吃飯,本能的覺着這是個陷阱,倒不是韓春萌平日裡不請客,而是她說請吃飯時的口吻,隔着手機都能聞到奸詐的氣息。 果不其然,人一騙出來,飯還沒吃上,先當苦力。 顧東旭開車載着宋喜和韓春萌來到出租屋,這間七十平多平米的房子,兩個人租,另一個不知房東聯沒聯系上,反正東西都還在。 韓春萌指揮顧東旭,“進我那屋,除了床和櫃子不搬,其餘的都擡走。” 顧東旭走進去,看着床上的三隻狗,兩隻兔子,一隻玩具狗熊,還有幾隻乍眼看不出是什麼玩意兒的動物,立馬覺着頭疼欲裂,他一邊把玩具往胳膊下面夾,一邊叨叨:“好幾十雙眼睛每晚盯着你,你睡覺不瘆得慌?” 韓春萌說:“你仔細看看,都是誰買的?” 顧東旭定睛一瞧,倒是有些眼熟,宋喜從旁說道:“别看了,都是咱倆買的。” 韓春萌一顆少女心,每年各種生日節日,收到最多的就是絨毛玩具。 顧東旭蹙着眉頭,小聲嘀咕,“床就這麼大,自己都睡不下……” 韓春萌耳朵跟安了雷達似的,立馬扭頭問:“你說什麼?” 顧東旭兩隻胳膊連夾帶抱,身上十多個玩具,他抽空回道:“我說你真有愛心,充滿童趣。” 他轉身下樓,宋喜跟韓春萌來到窗戶邊的貓爬架處,将近兩米高的架子上建了兩所圓形的小房子,此時每一個房門口都窩着一團毛球,一隻純黑,另一隻白灰,是布偶貓。 韓春萌抱起黑貓,宋喜抱起布偶貓,貼着臉親昵的叫道:“七喜。” 韓春萌道:“我搬家折騰點兒無所謂,關鍵是七喜跟可樂,東旭怕貓,我又不能往他家裡放,隻能暫時養在寵物店了,等我找到房子再接走。” 宋喜覺着過意不去,七喜是她的貓,打從家裡出事兒,她沒心情照料之後,便一直放在韓春萌這裡,反正韓春萌自己也養貓,一隻貓是趕,兩隻貓也是放。 可眼下韓春萌自己都居無定所,還要照顧貓,宋喜要是還把壓力堆到韓春萌身上,真就說不過去了。 抱着七喜,宋喜擡手去摸黑貓可樂的頭,表情認真的說道:“不用,今晚我都帶回去。” 韓春萌眸子一挑,“你帶哪兒去啊?” 宋喜不也寄人籬下呢嘛。 宋喜說:“沒事兒,我房間不小,養兩隻貓還是養的下。” 韓春萌小聲說:“别了,你住别人家裡,不方便。” 宋喜心中暗道,這不喬治笙不在夜城嘛,其實就算他在也沒關系,他平日裡根本不會踏足三樓,更别說是她的房間。 “沒事兒,我爸朋友挺好相處,而且貓不像狗,不會給人添麻煩,你别管了,最近我來照顧。” 宋喜強勢把兩隻貓的飼養權攬下,顧東旭放了一波東西上樓,正趕上宋喜懷裡抱着兩隻貓往外走,隔着幾米遠,他當即往後退,縮在角落處問:“送寵物店嗎?” 宋喜回道:“我帶回去,你甭管了,去樓上幫大萌萌收拾東西吧,我先回去一趟,一會兒打電話,你們要是收拾完了,我就直接去你家,沒收拾完我再過來。” 宋喜下樓,在經過顧東旭的時候,他偏過臉,閉上眼睛不敢看。 宋喜也沒吓唬他,因為有些人怕某種東西是天生的,以前韓春萌拿貓吓唬顧東旭,丫是真急了,耍脾氣,韓春萌好說歹說,哄了小半天才好。 宋喜夾着兩隻貓,打車回了翠城山,半路上她忽然想到,呀,身後有人跟着呢,他們不會把她帶貓回家的事兒都如實說給喬治笙聽吧? 不過現在想什麼都晚了,宋喜還是毅然決然的把兩隻貓帶回别墅。 關鍵她一想喬治笙的性格,如果他知道她在他地盤兒養貓,八成不會直接告訴她拿走,因為他會懶得搭理她。 思及此處,宋喜忽然沒心沒肺的想笑,她真是把喬治笙的性子分析的越發透徹了。 回到别墅徑自奔向三樓,推開房門,宋喜終于能把兩個團子放下,抱了一路,她胳膊彎都汗濕了。 “可樂,七喜,這兒是新家,以後在這個房間裡面,你們可以為所欲為,但你們不能出去,更不能下樓搗亂,不然連你們帶我,全都要土豆搬家,滾蛋了。” 宋喜也不管它們聽不聽得懂,一個人碎碎念。 匆匆洗個了澡,換了身衣服,她出來後打給韓春萌,韓春萌說:“我們這邊搬完了,你直接來東旭家樓下的火鍋店,我們等你。” 宋喜臨出門之前,可樂七喜各親了一下,晚上三人齊聚火鍋店,宋喜問韓春萌,“你下個房子打算租哪兒的?我有時間也幫你看一下。” 韓春萌道:“還沒想好呢,咱醫院附近的房子是好,我看了,雙人合租普遍房租近一萬,一個人要拿五千,我一個月才掙多少?交個房租真要喝西北風了。” 顧東旭從旁補刀,“你快喝點兒西北風吧。” 韓春萌橫了他一眼,“不知道我這種體質,喝涼水都胖嗎?” 顧東旭道:“這是涼水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兩人隻要一碰面就互相怼,宋喜沒說話,假模假式好像在吃飯,其實心裡不是不心酸的。如果宋元青沒出事兒,她還有家的話,那大可以讓韓春萌住到她那裡去,何必…… “你不用操心她,她這幾天住我家。” 顧東旭突然開了口,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心有靈犀。 宋喜暫時壓下胡思亂想的情緒,點頭說:“可樂和七喜也不用惦記,它倆在一起也是個伴。” 晚上吃完飯,顧東旭跟韓春萌兩人,一個扛着貓爬架,另一個拎着一大袋貓糧和各種貓罐頭,把宋喜送上計程車,原本顧東旭要開車送她,宋喜自然不讓,不然看到她住翠城山别墅,豈不是露餡兒了? 看着宋喜上車,顧東旭和韓春萌并肩而立,囑咐她注意安全,到地方說一聲。 宋喜笑着道:“這麼看你倆,好像新婚夫婦。” 韓春萌跟顧東旭同時爆出對彼此的嫌棄,一副對方配不上自己的樣子,宋喜笑着跟他們擺手,待到車子開出去之後,她才說了句:“翠城山。”第114章
緊急事件 計程車停在别墅大門口,宋喜掏包給錢的時候,司機打量豪華别墅,笑着問了句:“這是你家嗎?” 宋喜笑的略微有些尴尬,回道:“朋友家。” 司機點點頭,“慢走。” 宋喜應聲,自己先下車,然後把大袋貓糧拿下來,随後是兩大袋的罐頭跟零食。 貓爬架被顧東旭拆成了兩段,一段一米,橫放在車後座,宋喜彎腰去拿,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宋小姐,我們幫你吧?” 宋喜扭頭一看,身後站着個臉有些熟的男人,她想了幾秒恍然大悟,就是那天送她去醫院的。 一輛私家車停靠在不遠處,兩個男人站在宋喜左側,随時等候幫忙,宋喜往旁邊退了退,微笑着道:“那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 兩個大男人動起手來就方便很多,一個拿貓爬架,另一個拿貓糧跟罐頭。 宋喜掏出别墅鑰匙,跟着他們一起往裡走,從大門口到門口還有個花園,幾十米的路程,宋喜走着走着,忽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問道:“你們看見我帶貓回來了吧?” 面熟的男人看了眼宋喜,随即點了點頭,“看見了。” 宋喜問:“你們告訴喬治笙了嗎?” 兩個男人皆是表情怪異,停頓數秒,面熟的男人回道:“沒有。” 宋喜輕呼了一口氣,“還好。” 男人見狀,不由得補了一句:“如果寶哥問起來呢?” 宋喜楞了一下,随即腦子稍微一轉就明白了,他們都是跟元寶直接聯系的。 若是元寶知道了,喬治笙還能不知道? 想着,宋喜抿了抿唇,特别天真無邪的說道:“我朋友臨時搬家,最近幾天我幫忙養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瞞幾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個男人皆是不出聲,宋喜也不想為難他們,便笑着說道:“沒關系,你們有你們的原則嘛,我懂,要是元寶問起來,你們直說吧。” 走到别墅門口,宋喜打開房門,讓身道:“放在這兒就行,謝謝你們。” 兩個男人把東西放下,面熟的男人擡起頭,看着宋喜說:“宋小姐,我們先不跟寶哥說,你有什麼事兒随時叫我們,我們就在外面。” 宋喜瞬間心暖,覺的面前的倆人頭頂都帶着光環,一番感謝,她送走了人,然後關上門,慢慢把東西從玄關搬到三樓。 韓春萌給宋喜打電話的時候,宋喜正坐在窗台處撸貓,韓春萌還是擔心,“你弄倆貓回去,人家沒有不高興吧?” 宋喜低頭睨着腿上的兩隻貓,輕笑着說:“可樂跟七喜顔值這麼高,誰看了會不喜歡?” 韓春萌當即答道:“顧某人啊,被迫害妄想症。” 宋喜忍俊不禁,韓春萌繼續吐槽,“他自己不說嘛,自打小時候看了《春光燦爛豬八戒》裡面的貓妖,從此再也無法直視貓,他這種人,就是矯情。” 宋喜還不待出聲,手機中傳來顧東旭的背景音:“韓三胖子,你是不是不想在我家住了?” 宋喜差點兒笑栽下去,韓三胖子,什麼鬼? 緊接着倆人隔着手機給宋喜說了段相聲,宋喜聽完之後,隻發表了一句感言,“祝你們同居愉快,我挂了。” 一連數日喬治笙都沒有回家,原本宋喜隻是将可樂和七喜關在自己房間裡面玩兒,但有時候也忍不住,帶它們到客廳或者三樓平台轉悠轉悠,好在兩隻貓都很是聽話,不會亂抓亂跳,也不會破壞公物。 這天宋喜如常在醫院上班,剛出手術室,一旁的小護士把手機遞給她,宋喜開機,屏幕上馬上顯示了幾個未接電話,還有一個未讀短信,五分鐘之前發來的,叫她快點兒去一趟婦産科。 宋喜趕緊把電話打過去,對方接的很快,宋喜問:“什麼指示?” 對方壓低聲音說:“你趕緊過來吧,你朋友要做人流,你知道嗎?” 宋喜眉頭一蹙,“誰?” 對方回道:“霍嘉敏,就你上次囑咐我多加關照的那個女人,她現在還在我們婦産科呢,說要做手術,我看她情緒不大對,身邊也沒人跟着,八成是跟誰鬧脾氣了,找不到别人,我隻好打給你了,你快點兒來吧,我怕拖不住她,她待會兒去别的地方做。” 宋喜頓時心底咯噔一下,霍嘉敏,喬治笙的女人,上次來心外急診的時候,她瞥見過病曆。 還有之前在家,她無意中聽見喬治笙跟霍嘉敏通話,他警告過她,如果不要孩子,她會後悔,可現在霍嘉敏還是一意孤行嗎? 宋喜先在電話裡面應了聲,說這就過來,随即挂斷電話,她馬上打給喬治笙,這是大事兒,她必須要通知他。 可好死不死,喬治笙的手機打通卻沒有人接,宋喜浪費了三分鐘,不敢再耽擱,一邊疾步往電梯口走,一邊給喬治笙發了條短信,内容如下。 你女朋友來我們醫院做人流,你看見之後趕緊回話。 确認發送,宋喜收起手機,一路風風火火的趕到婦産科。 相熟的同事正在單獨房間中跟霍嘉敏談話,宋喜敲門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霍嘉敏,她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裙子,更襯的皮膚白皙,臉上罩着大墨鏡,嘴上塗着‘想你色’的粉紫色口紅。 無論何時見她,霍嘉敏都是漂亮的模樣,哪怕是一身酒氣,心髒病發被送進心外手術室。 宋喜覺的,喬治笙喜歡的女人跟他一樣,全都驚世駭俗。 婦産科的醫生看到宋喜,簡直如蒙大赦,起身說了句:“你來了,那你們先聊,我出去一趟。” 宋喜進來,同事出去,房間中眨眼隻剩宋喜跟霍嘉敏兩個人。 霍嘉敏看着宋喜,數秒後,主動開口說:“我們見過吧?之前在水木蓮。” 宋喜勾起唇角,微笑着回道:“嗯,不僅在水木蓮,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 霍嘉敏隔着墨鏡,眸子微挑,“是嗎?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 宋喜說:“之前你半夜心肌炎突發,你男朋友送你來醫院急診,我是當晚的值班醫生。” 霍嘉敏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原來你是協和的醫生啊。” 宋喜微笑。第115章
被他打臉 兩人閑聊了幾句,霍嘉敏主動說:“剛剛的醫生不讓我做手術,說我有心髒病史,要心外的醫生開證明才給我做,正好你來了,你幫我開個證明吧。” 宋喜心驚肉跳,喬治笙要這個孩子,她敢随便開證明就給流了? 想來想去,宋喜佯裝例循公事的問道:“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什麼不想要這個孩子?” 霍嘉敏墨鏡下的視線微垂,沉默三四秒,唇瓣開啟,淡淡道:“意外懷孕,還沒做好當媽的準備。” 宋喜說:“那孩子爸爸呢?你要知道,懷孕生孩子不僅僅是女方一個人的事兒,這是你們的共同‘财産’,需要你們兩個人達成共識。” 霍嘉敏依舊是那副略顯冷淡的口吻,說:“孩子爸爸也同意做手術。” 宋喜心中補了句:撒謊! 但她嘴上又不能這麼說,隻能好聲好氣的勸道:“年輕人說話做事都愛一時沖動,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說實話,上次我看你男朋友大半夜的送你過來,他真的特别擔心你,我一個陌生人都看出他是真的特别在乎你,他這麼喜歡你,又怎麼會同意不要孩子?” 霍嘉敏隔着墨鏡看着宋喜,忽然唇角一勾,淡笑着說:“醫生,你誤會了。” 宋喜一臉茫然。 霍嘉敏道:“上次送我來的,你說是一身黑,長得很帥的男人?” 宋喜點點頭。 霍嘉敏道:“他是我朋友,不是我男朋友。” 宋喜聞言,直接震驚到控制不住表情,就連唇瓣都輕輕開啟。 霍嘉敏意外的問:“醫生,你這麼驚訝幹什麼?” 宋喜能不驚訝嘛,她一直都以為……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收回震驚的模樣,宋喜哭笑不得,唯有說:“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 霍嘉敏微笑,“沒關系。” 說罷,她緊接着提了口氣,“醫生,你不用多問了,我都想好了,我是自願做流産手術,你們院裡沒要求必須要給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吧?如果你們不能做,趁早說,我換個地方。” 宋喜心底着急,嘴上說着:“做手術之前還要檢查一下,看你适不适合全麻,還有你的心髒問題,都要注意,你先别急。” 說話間,宋喜手機響起,她低頭一看,是喬治笙打來的,說了聲不好意思,她趕緊出門去接。 “喂。”宋喜把手機貼在耳邊。 喬治笙的聲音打裡面傳來,“她還在你們那兒嗎?” 宋喜應聲:“在,我剛才正跟她說話,她決定好非要做手術,我們醫護人員不能拖她太久,你趕緊來吧,或者給她打電話再說說。” 喬治笙道:“我不在夜城,她手機關機,你拖着她,我四個小時之後回去。” 宋喜眉頭一蹙,心中一萬頭草泥馬逆行奔過。 強忍着吐槽,宋喜壓低聲音道:“别說四個小時,就是十四分鐘我都未必拖得住,她說他男朋友也同意她做手術。” 頓了頓,她終是忍不住問:“你不是她男朋友嗎?” 這是一句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喬治笙沉聲回道:“誰說我是她男朋友?” 宋喜仿佛聽到了啪啪兩聲打臉的動靜,她這種人就是不跳黃河心不死,明明霍嘉敏已經說過了,可她偏不信,非要被喬治笙打臉才能清醒。 然而她還有一問:“她跟她男朋友都同意不要孩子,你為什麼非攔着不讓?” 喬治笙說:“這不用你管。” 宋喜也是有脾氣的人,當即回道:“那不好意思,我勸不住。” 喬治笙那頭沉默,宋喜都怕他一時惱怒,把火撒到她頭上。 電話裡面靜了一會兒,喬治笙的聲音傳來,“她所托非人,沒必要拉着孩子受罪,你攔着她,撐四個小時,等我回去就不用你管了。” …… 等到宋喜再回房間的時候,霍嘉敏已經起身準備走了,宋喜趕忙問道:“你去哪兒?” 霍嘉敏說:“你們這裡這麼忙,我就不在這兒做了。” 宋喜腦子飛快的旋轉,一門心思想着,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拖住霍嘉敏,然而現實不會給她坐下來,喝着水嗑着瓜子仔細琢磨的功夫,僅僅三秒鐘的時間,她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幅畫面。 上次她跟韓春萌去逛街,曾看見過霍嘉敏挽着一個帥氣男人。 宋喜顧不得那麼多,當即開口說道:“我見過你男朋友,他挺高的,單眼皮是吧?” 霍嘉敏果然露出詫色,不答反問:“你認識韓中?” 甭管韓中還是陳中,宋喜含糊着先應下,“我想跟你聊聊你男朋友,你現在有空嗎?” 霍嘉敏狐疑着,模棱兩可,宋喜一看霍嘉敏就知道她特别在意她男朋友,果然,最後霍嘉敏還是被宋喜給騙出了醫院。 宋喜覺着自己特像個坑蒙拐騙的人口販子,把霍嘉敏帶到前後左右都沒有醫院的地兒,兩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霍嘉敏問宋喜,“你要跟我聊什麼?” 宋喜故意身子往後一靠,賣起了關子,不答反問:“你覺得韓中愛你嗎?” 此話一出,霍嘉敏明顯的表情一變。 沉默半晌,她出聲回道:“你跟韓中是什麼關系?” 宋喜說:“你先别管我跟他是什麼關系,我保證對你沒敵意,就是想跟你像朋友一樣的聊聊天。” 霍嘉敏别開視線,沉默不語。 其實宋喜根本不認識什麼韓中,她對霍嘉敏男友的信息,僅來自于喬治笙的一句話:所托非人。 一個男人對朋友的男朋友是這樣的評價,那十有八九就是對方身上出了不小的問題,如今霍嘉敏又沉默不言,更加确定了宋喜心中的猜想。 宋喜等了半天不見霍嘉敏回答,她主動開口說:“我們上學的時候,開過一門叫心理醫療的課,很多人都覺的看心理醫生就是心理有病,其實現代人心裡都有鬼,誰敢說自己沒病?我也難得偷跑出來開小差,你要是信得過我,你就跟我聊聊,也許我能幫到你,如果你覺的我說的不靠譜,大不了你不聽就是了。” 宋喜這是死馬當活馬醫,喬治笙給她下了死命令,必須拖上四小時,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就抱着霍嘉敏的大腿,死活不讓她走。 霍嘉敏看外表時髦前衛,但内心卻很是單純,也許是宋喜長得好看招人喜歡吧,她并不排斥,沉默半晌後,開口回道:“他愛我,但沒我愛他多。”第116章
愛情不能認慫 宋喜還沒等勸,霍嘉敏開口就已經下了判斷,宋喜擡眼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明明是豔陽似火的打扮,但渾身上下的氣息卻死沉沉的,一個人若是心裡不痛快,是會透過皮膚散發出來的。 宋喜輕聲問:“你明知道他沒有那麼愛你,還願意自欺欺人?” 霍嘉敏坦然的回視宋喜,不氣不怒,平靜的說:“我有自欺欺人嗎?我心裡很明白,誰說兩個人的愛一定要旗鼓相當?我覺的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公平的愛情,兩個人裡總會有一個人愛的比另外一個人多,隻不過恰好我愛的人沒有那麼愛我。” 宋喜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樣吧,我換個說法,你不要孩子的決定,是你個人的原因,還是基于你男朋友?” 霍嘉敏明顯的視線躲閃,抿着粉紫色的唇瓣,她停頓數秒才道:“我們還年輕,現在也沒有結婚的打算,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宋喜道:“如果我下面的猜測會冒犯到你,那我提前跟你說聲抱歉,但我猜八成是你男朋友跟你提的二人世界,讓你不要孩子吧?” 霍嘉敏沒有回答,沉默相當于默認。 宋喜見狀,繼續道:“我不能說以這樣的理由勸你不要孩子的男人,就一定不是個好人,但最起碼,他并不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你說呢?” 霍嘉敏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兒,我不想因為孩子讓愛情變得摻有雜質,而且他有權利提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也尊重。” 宋喜說:“你說的這些都沒錯,我也都同意,但我還是想問你,假如你男朋友的立場是中立,現在隻詢問你個人的意見,這個孩子,你要還是不要?” 霍嘉敏再次沉默,宋喜暗自歎氣,輕聲說道:“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并不想這麼做,你在妥協。” 霍嘉敏唇瓣微張,似是想要辯解什麼,但動了動,她又仿佛無力解釋一般,低聲回道:“我不想把事情弄的這麼複雜,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兒,我們都同意,我又不是以後要不了孩子,隻是現在不想……” 宋喜見霍嘉敏情緒越發焦躁,她伸手做了個試圖平緩的手勢,然後柔聲說道:“ok,愛情的确不是判斷題,但我覺的可以通過選項來大緻判定結果。” “你說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因為你知道他愛你沒有你愛他多,但你同時又在自欺欺人,因為你明知道這件事兒并不是要不要孩子的問題,而是他到底愛不愛你,有多愛你,還能愛你多久,你還能妥協多久的問題。” “跟你說實話,我并不認識你男朋友,但我見你幾回,一次是你生病被朋友送來醫院,一次是你自己來醫院做流産,我不知道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你愛的那個人都在做些什麼,為什麼他不陪在你身邊?” 霍嘉敏眼眶瞬間發紅,眼淚急速聚集。 宋喜看着她的臉,壓着心底對渣男的怒火,盡量以一個局外人的态度,心平氣和的說道:“我知道如果很愛很愛一個人,你不在意向對方低頭妥協,但再愛也要有個限度,今天他可以用愛情哄你流掉孩子,明天他就能用愛情勸你放他自由,别跟我說,你真天真的以為,隻要沒了孩子,你們就能白頭偕老?” “那以後呢?他一定許過你天長地久吧?我說這話可能有些惡毒,但你要的是天長地久的愛,他要的是不用負責又可以随叫随到的情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女人跟男人的思維真的不同,但如果我是男人,我真的很喜歡一個女人,哪怕有萬不得已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我最起碼會陪她一起面對,叫你一個人來醫院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再難聽點兒,他很可能不是不想要孩子,隻是不想要你生的孩子。”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墨鏡下面滾落,順着霍嘉敏尖尖的下巴滴到胸前,瞬間在衣服上留下一灘圓圓的水痕。 宋喜刹那間覺着,她的嘴巴是真的毒,活活把一個美女說到淚流滿面。 看不過去,宋喜抽了紙巾,主動遞過去,輕聲道:“對不起。” 其實她沒有立場這麼刺激人,隻不過喬治笙給她下了命令,她也被迫接了軍令狀,而且霍嘉敏的男朋友擺明了是一渣男,宋喜也是越說越來氣,一時間沒控制住。 霍嘉敏接過紙巾擦眼淚,難過了好一段時間,情緒才慢慢平複。 眼鏡仍舊擋在眼前,宋喜看不見她眼底神情,隻聽到她悶聲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很多時候我也在恨自己沒出息,為什麼要這麼喜歡他,但是讓我不愛他,我做不到。” 宋喜忽然問:“你什麼星座的?” 霍嘉敏明顯的愣了一下,随即悶聲回道:“雙魚。” 宋喜一臉了然,“難怪,我一個從小到大的好姐妹兒就是雙魚座,不是我吐槽你們,你們這個星座的人最愛自己感動自己了,你是不是覺的你對你男朋友的愛情倍兒偉大?” 霍嘉敏拿着紙巾,吸了吸鼻子,擺明了不好意思回答。 宋喜繼續道:“都說你們心軟,聽不了别人的花言巧語,也受不了别人的軟磨硬泡,但就像你自己說的,你心裡都清楚,也都明白,隻是下不去狠心罷了。如果今天你是對一個貓貓狗狗心軟,我不說什麼,但現在是男朋友啊,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明知道這個男人不适合你,就因為心軟,你就認慫了,這是什麼邏輯?” 霍嘉敏垂着視線不說話,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兒。 宋喜自問自答:“養個貓貓狗狗,你把房門一關,給口吃的就是一輩子,你還能給它們養老送終;男朋友你試試,選錯了别說一輩子,三天就能把你氣死,他不能給你養老,但說不定可以給你送終。” “噗……” 霍嘉敏噗嗤一聲樂出來,擡眼看向宋喜,她說:“你别逗我行嗎?我現在心裡很難受。” 宋喜見狀也想笑,美眸轉了轉,她出聲說:“一個讓我覺的沒有安全感的東西,我甯可丢了不要。”第117章
他們才是一路人 霍嘉敏說:“人啊,又不是東西,我愛他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心說了算,我能怎麼辦?” 宋喜明豔的面孔上,眼神清澈無比,就像是兩汪清潭,細看下仿佛噙着冬日裡的冰水,冷到了骨子裡。 粉唇輕啟,她不帶任何情緒的回道:“越是愛一個人,越是不能迷失自己,别人對我好,我百倍千倍回報;但别人要是以愛之名傷我,那我就再也不愛他,我讓他永遠都傷不到我分毫。” 有些話的力度未必要擲地有聲的讀出來才夠震撼,就如宋喜此時的表情和雲淡風輕的語氣,同樣能夠直戳霍嘉敏的心房。 這是霍嘉敏第一次坐下,跟宋喜面對面的聊天,她們彼此不熟,甚至陌生,她們性格也完全不同,因此霍嘉敏才會刹那間覺的,從宋喜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太過淩人,讓她想到一個人……喬治笙。 喬治笙是那種乍看就很冷的人,而宋喜是看起來很好接觸,但偶爾一個瞬間,比如涉及她内心的寒冰帶,她就會渾身散發寒意,讓人無比清醒。 之前霍嘉敏還頭腦發熱,眼下好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簡直提神醒腦。 兩人同樣一言不發,過程長達十幾秒,最後還是霍嘉敏主動開了口,她輕聲說:“你是什麼星座啊?” 宋喜回道:“獅子。” 霍嘉敏也學着宋喜先前的口吻,“你是獅子座,怪不得呢,氣場強大。” 宋喜黑曜石般的瞳孔轉了轉,道:“你不是在轉移話題吧?” 霍嘉敏‘咳’了一聲:“很明顯嗎?” 這回輪到宋喜沒忍住,唇角一勾,本就漂亮的臉上像是開出了一朵桃花。 霍嘉敏跟着樂,兩個原本趕鴨子上架的陌生人,就這麼不知不覺中拉近了距離。 喬治笙推開咖啡店門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處的宋喜跟霍嘉敏,兩人不知說到什麼事兒,頻頻點頭,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 宋喜坐在面朝門口的方向,因此喬治笙走來,她比霍嘉敏先看到。 霍嘉敏順着宋喜的視線往後看,看見喬治笙,她如常打招呼,“你怎麼來了?” 喬治笙往她身邊的沙發處一坐,俊美面孔上表情淡淡,出聲說:“喝東西。” 鬼才相信,霍嘉敏側頭看了眼宋喜,宋喜很有眼力見的站起身,主動說道:“那你們先聊,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一步。” 霍嘉敏也跟着起身,“欸……” 宋喜已經拿起包,邊走邊微笑,“改天約。” 喬治笙前腳一來,宋喜馬上一溜煙的跑走了,霍嘉敏看着宋喜快步走出咖啡廳,她落座之後,側頭瞥着喬治笙說:“你怎麼人家了?看給她吓的。” 喬治笙不答反問:“想通了?” 霍嘉敏一愣,随即别開視線,低頭把玩着面前的咖啡杯。 兩人坐了一會兒,霍嘉敏輕聲說道:“你很愛很愛一個人,舍得把她從心上挖掉嗎?” 喬治笙面無表情,低沉着聲音回道:“有什麼不舍得?甯可整顆心扔了,也不能讓别人為所欲為。” 霍嘉敏聞言,忽然勾起唇角,輕笑着道:“一模一樣的原話,宋喜也是這麼說,我覺的你跟她更像是一路人,怎麼你們不能當朋友?” 喬治笙不語,咖啡廳光線昏暗,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 …… 宋喜回到翠城山,不像往常一樣慢悠悠的往樓上走,而是一路小跑着奔上三樓,房門打開,她摸到牆邊開關,室内大亮,她一邊往裡走,一邊軟綿綿的叫道:“七喜,可樂。” 兩隻貓正趴在她床上,可樂是綠色瞳孔,七喜是天藍色瞳孔,兩雙彩色的寶石直盯着她看,宋喜湊過去,一手摸着一隻的頭,親昵的跟它們打招呼。 拍了一些它們的照片,宋喜給韓春萌發過去,韓春萌發了語音過來,問:“你今天怎麼突然走了?什麼事兒?” 宋喜回道:“婦産科那邊有個熟人,今天陪她出去辦事兒。” 韓春萌道:“七喜跟可樂真惬意,我一看它們一臉享受,就知道小日子過的滋潤。” 宋喜笑說:“那是,好吃好喝供着。” 韓春萌問:“它們有沒有想我?” 宋喜說:“完全沒有,倆沒心沒肺的。” 韓春萌說:“切,說的我都不想把它們接回來了,要不就擱你那兒養着吧。” 宋喜道:“行啊,你就在東旭那邊住,他也不好意思收你房租,那你以後每個月可松快多了。” 韓春萌說:“可得了吧,我在他這裡住算怎麼回事兒?萬一他哪天又處了女朋友,人家倆豈不是有家都不能回?” 宋喜打趣道:“怕什麼,你是婆家人,正好幫他把把關。” 韓春萌嘲諷說:“丫現在還沒回來呢,不知道又上哪兒浪去了。” 宋喜橫躺在床尾,一邊跟韓春萌閑侃,一邊撸貓,她完全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關鍵也沒想到喬治笙會上三樓,所以突然聽到敲門聲,那驚吓程度不亞于午夜兇鈴,吓得宋喜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明知故問:“誰啊?” “我。” 聲音很近,就在門口,是喬治笙。 宋喜趕緊下床,看了眼床上的兩隻貓,當機立斷,被子一掀,把它們罩上,然後快步往門邊走。 人最不能做賊心虛,宋喜開門隻開了半條縫,透過縫隙,她擡眼看着門外的喬治笙,問:“找我有事兒?” 喬治笙一眼将宋喜從頭打量到腳,她分明是緊張心虛,門都不敢打開。 從不大的門縫中,他看到她衣着完整,不曉得她在藏什麼,難不成屋裡藏人了? 薄唇開啟,他出聲說:“給你的。” 說着,他擡起手,宋喜這才看到他手裡拎着個袋子。 美眸露出詫色,宋喜頓了一下才又稍微打開一絲房門,伸手接過,是外賣袋子。 她正暗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喬治笙竟然會給她買吃的? 喬治笙說:“嘉敏買的,說你一直陪她聊天,沒吃晚飯。” 宋喜‘哦’了一聲,說不出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謝謝。” 收了東西,她作勢關門,喬治笙道:“你之前打電話,不是有事兒要說嗎?”第118章
你可以直接當天使 喬治笙這麼一提醒,宋喜頓時想起來了,“啊,是有點兒事兒。” 她依舊保持着很小的門縫,身子一側,從門裡蹭到門外,擡眼看着喬治笙,詢問道:“我們下去說吧?” 喬治笙掉頭往樓下走,宋喜跟他隔着幾步,到了一樓,喬治笙故意走到飯廳處,拉開一個椅子坐下,宋喜習慣性的離他遠一點兒,看他點了一根煙,她試探性的問道:“我最近還能去看我爸嗎?” 喬治笙很痛快的回道:“你想哪天去?” 宋喜沒想到他這麼容易答應,一時間繃緊了後背,腦子了過了一遍,開口道:“就這幾天吧,我想給他帶點兒東西過去。” 喬治笙道:“你準備好了提前跟我說。” 宋喜點頭,“謝謝。” 說完,喬治笙沒接話,宋喜主動說:“還有那天,謝謝你幫忙收拾那兩個人,元寶已經打電話跟我說了……” 宋喜遲疑着這話要怎麼措辭,心裡已經想過無數遍,可要當着喬治笙的面兒說出來,還是很需要勇氣的。 垂下視線,宋喜暗地裡給自己打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出聲說:“要是下回再有牽連到醫院這頭的人,我就自己處理,不給你添麻煩了。” 此話一說出口,宋喜一顆心立馬懸起來,像是在等候某人的宣判。 喬治笙抽了口煙,側頭向宋喜看來,薄唇開啟,聲音不辨喜怒的問:“怪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宋喜懸的心猛地一顫,馬上挺直背脊,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道:“你心地那麼善良,不應該做白衣天使,應該直接做天使,踢一個人出局就能一勞永逸的事兒,你不做,我來做,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省麻煩,你出了事兒,最後還不是要我善後?” 宋喜的臉騰一下子就紅了,她就知道提這茬準沒好下場,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氣,她出聲說:“我沒想當聖女,也知道殺雞儆猴是最快速減少流言蜚語的方式,但我不是你,我的工作環境對我很重要,我不想我的同事看見我會覺着心裡不舒服。” 喬治笙道:“所以你甯願他們害你,也不願他們怕你?” 宋喜直視喬治笙的眼睛,毫不躲閃的回道:“不用你幫我出手,你隻要告訴我是誰,我一樣能讓她以後再也不敢。” 說實話喬治笙頂讨厭聖女,但他跟宋喜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換言之,她并不是埋怨他将任爽踢出協和,而是嫌他方式不對,影響到她了。 若是這樣,喬治笙别開視線,不冷不熱的說:“好,下回就交給你自己處理。” 宋喜仔細品味他說話的語氣,确定不是生氣,她終于松了口氣,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喬治笙道:“扯平了,你今天也拖了四小時。” 想起霍嘉敏,宋喜不免問了句:“她現在想通了嗎?” 喬治笙說:“想沒想通隻有她自己心裡知道。” 宋喜心想,這天沒法聊了。 兩人之間幾乎沒什麼共同話題,不是她找他有事兒,就是他找她有事兒,事兒一說完,滿腦子都是怎麼說結束語。 喬治笙把煙灰彈在桌邊的煙灰缸裡,淡淡問:“還有事兒嗎?” 宋喜馬上回道:“沒有了,不耽誤你了,你早點兒休息。” 說着,她站起身,拎着外賣袋子又上了三樓。 回到房間,房門關上的刹那,宋喜閉目緩了緩神兒,自打跟喬治笙接觸,她都多生出一個病來,心律不齊。 邁步往前走,看到床上折起的被子,宋喜猛地想到,貓! 疾步沖過去,一把掀開被子,宋喜生怕把兩個毛東西給憋壞了,結果被子一翻,下面什麼都沒有,宋喜左右一看,随後又繞到大床另一側,一黑一白兩隻貓趴在地毯上,睡得正香甜。 宋喜一屁股坐在床邊,幾番折騰,渾身無力。 她是個餓不得的嬌貴身闆兒,晚上陪霍嘉敏聊天一直到現在,都沒顧得上吃口東西,終于閑下來,宋喜打開外賣袋子,裡面是名古屋的豪華壽司拼盤,盒子裝着,一共五層,五十多種口味。 秉持着好東西不能獨享的傳統美德,宋喜生把可樂跟七喜叫起來,一人兩貓坐在窗邊的飄窗處,她吃壽司,把壽司上的三文魚扯下來喂貓。 喬治笙臨時接到常景樂那厮的連環call,非要叫他出門,沒轍,他上樓換了身衣服又出了門。 元寶不在身邊,喬治笙自己去車庫提車,車庫所在的位置正對側窗,喬治笙不是故意要擡頭看,隻是三樓的燈大亮,他無意中擡起頭,正看到宋喜坐在窗邊的身影。 她盤腿側坐,腿上放着壽司盒,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着窗簾遮擋的位置伸手。 沒錯,宋喜的房間窗簾擋了一半,正好把兩隻貓給擋住,因此喬治笙隻覺得宋喜動作怪異,但卻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神經。 宋喜終于裹腹,心情也逐漸變好,坐在窗邊搖頭晃腦,也許是一瞬間的感應,她覺得有什麼人在看她,所以她往右偏頭,朝着樓下看去。 玻璃反光,映照出她自己漂亮的一張臉,宋喜沒看清楚人,直等到不多時,樓下車輛發動,一輛黑色的路虎掉頭開走。 宋喜貼近玻璃,目送車輛駛離,暗道:不會是喬治笙吧?要是他的話,他剛才看沒看到她在喂貓? 做賊心虛的感覺油然而生,宋喜馬上從窗台上下來,順帶着拉上窗簾,嘴裡還有半口壽司沒咽下去,她遲疑着要不要下樓去看看。 她是個行動派,隻要是想到,覺得可行,就一定會做。 放下壽司盒,她打開房門,三層一片黑暗,除了從她房間中射出的光。宋喜輕手輕腳的從樓上下來,二層跟一層全都是黑的,她直接下到一層,打開大燈,燈光一照,她看到玄關處喬治笙的鞋子不見了。 心頓時又涼了半截,這回确定剛才是喬治笙開車走的,那他到底看沒看到她在他家裡面養貓? 這是宋喜第n次覺着,人呐,還是要有個自己的窩,寄人籬下的感覺太難受了。第119章
生活豈能盡如人意 臨近月末的幾天,宋喜忙到腳打後腦勺,先是心外好幾個醫生送上來的患者資料,手術費用低到離譜,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醫生沒有給患者開術後藥,或者開的都是現有藥品中價格最低的。 宋喜又不是傻子,大家這麼做為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任爽為什麼走的?還不是因為報價太高,得罪了宋喜? 可宋喜又不能挨個解釋,其實隻要在合理範圍之内,她絕對不會難為大家。 如今别說心外,就是其他科室的人見到宋喜,也跟丫鬟見到主子似的,生怕稍有得罪就被貶出宮。 說是人人自危,如履薄冰,也不過如此。 這還隻是其一。其二,韓春萌家裡出事兒了,她媽給她打電話,說是她爸出車禍住院,韓春萌趕緊請假趕回老家,宋喜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随後又打給了顧東旭,兩人本想陪韓春萌一起回去,韓春萌固執着說不用。 沒轍,宋喜跟顧東旭隻能打了五萬塊錢給韓春萌。 韓春萌是到了機場才看到卡裡面突然多了五萬塊,她立即打給宋喜,問是怎麼回事兒。 宋喜說:“叔叔住院一定需要錢,你先回去看看,不夠随時給我們打電話。” 韓春萌說:“不用……” 宋喜打斷,“又不是給你的,你磨叽什麼,人沒事兒就最好,其他的都不是問題,你别摳摳搜搜的,讓家裡人着急上火,我跟東旭又不缺錢,你跟我們還客氣什麼?” 韓春萌是家裡老大,下面還有一弟一妹,都在讀書,家裡日子不說過的緊巴,但也絕對不寬裕。 宋喜話才說到一半,韓春萌舌頭下面就酸了,等到宋喜說完,韓春萌暗自深呼吸,平穩着回道:“行,那我拿着了。” 韓春萌走後的隔天,宋喜去看宋元青,這回她也不顧及許多,大包小攬帶了好多東西過去。 還是上次那樣的房間,隻不過這回再見面,宋元青穿着一身囚服,就算洗的再幹淨,熨燙的再筆挺,也還是囚服。 宋喜近乎強迫性的勾起唇角,笑着過去擁抱他,她能給自己最大的縱容,就是笑着掉眼淚。 宋元青仔細的打量宋喜,然後道:“是不是比上次又瘦了?” 宋喜回道:“沒有,我每天按時吃飯,吃的好睡的好,一斤沒瘦,倒是你,你不能再瘦了,是不是有人難為你了?” 宋元青淡笑着說:“誰會難為我?我以前也是太胖了,瘦一點兒健康。” 父女兩個坐下來,面對面聊天,宋喜把她帶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一樣一樣的展示給宋元青看。 普通的探視時間隻有半小時,因為是喬治笙找的關系,所以他們今天有一整個小時的時間。 許是職業習慣,以前就是宋喜叨叨宋元青,不讓他抽煙,不讓他多喝酒,不喜歡他太多應酬,現在也一樣,囑咐他怎麼養生,每天在什麼時間喝茶,什麼時間不能喝…… 宋元青自始至終像個聽話的小學生,隻時不時的點頭,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近乎戀戀不舍的看着宋喜,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個小表情都記在心裡。 好不容易等宋喜叨叨完了,宋元青微笑着問:“最近在外面挺好的?” 宋喜笑着回道:“好啊,一想到國家終于給你放假了,還有地方提前給你養老,我再也不用惦記你出去應酬,心情别提多舒暢。” 宋元青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大,“你能這麼想,爸就放心了,我最怕你想不開。” 宋喜握着宋元青的手,眼眶憋到通紅,她微垂着視線,輕聲說道:“爸,你自己照顧好身體,在裡面有任何事情,千萬要跟我說,不要瞞我,你相信我,我不僅會照顧好自己,我也一定會幫到你。” 宋元青輕輕點頭,然後問:“他對你怎麼樣?” 這個‘他’,指的是喬治笙,宋喜自然明白,她微笑着回道:“嗯,他對我挺好的,我有任何要求他都會滿足,還是他勸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宋元青聞言,眼底很快的閃過一抹什麼,随即淡笑着點頭,“那就好。” 一個小時的時間,宋喜以為會很長,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待到工作人員進門提醒之際,宋喜想到下次再見面,就是一個月後,頓時心如刀絞,眼眶灼熱。 強忍着告别了宋元青,等到出門之後,宋喜免不了又是痛哭一場。有些話騙人騙己,隻為了大家都能撐的心安理得一些,不然要怎麼平靜的接受七年牢獄之災? 眼淚還沒等幹,宋喜又接到喬治笙打來的電話,她盯着屏幕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劃開接通鍵,“喂。” 喬治笙道:“見完你爸了吧?” 宋喜略微一頓,還是‘嗯’了一聲。 他說:“在哪兒?我去接你。” 宋喜問:“有事兒嗎?” 喬治笙言簡意赅,“今天月末。” 月末,宋喜幾乎條件反射的想到,月末是她例行公事陪喬治笙回他爸媽家的日子。 可她現在這副模樣和糟爛的心情,是真的不想去。 宋喜問:“我能不去嗎?” 喬治笙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不能。” 半小時後,喬治笙開車停到宋喜所站的路邊,宋喜手裡拎滿了禮盒,都是這半小時之内在附近買的。 把禮品放到後座,宋喜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她眼睛是紅的,不願意讓喬治笙看到,所以通程低着頭。 喬治笙也無意跟她講話,所以上車後的十幾分鐘,車内針落聞聲。 半路上,宋喜手機響起,她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着霍嘉敏三個字。 宋喜略有意外,還是接通了。 手機中傳來霍嘉敏的聲音:“宋喜,你現在忙嗎?” 宋喜餘光瞥見身旁開車的喬治笙,不答反問:“你怎麼了?” 霍嘉敏聲音很低落,“我心情不大好,能去找你聊聊天嗎?” 宋喜道:“我這邊現在有些事兒,我晚點兒打給你,我們出來坐坐,我陪你聊天。” 霍嘉敏應聲:“好,那你先忙吧。” 宋喜挂斷電話,手機拿在手裡,因為剛見過宋元青,所以心情低落,整個人都蔫蔫的。 喬治笙見狀,有那麼一瞬間的沖動,想要停車讓她下去,她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活像是他逼良為娼。第120章
上次偶然,這次故意 但最後喬治笙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為喬家規矩嚴,甭管這兒媳婦是因為什麼娶的,總之每月的月末,帶回家吃飯是闆上釘釘的事兒。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車子停到四合院門口,喬治笙跟宋喜各自提着自己準備的東西,邁步往裡進。 剛跨過四合院門檻兒的時候,宋喜就隐約覺着不大對勁兒,空氣中似乎飄蕩着一股不是人身上散發的味道。 果不其然,她才剛剛側頭往旁邊看,隻見右側院的牆邊小路,忽然閃過一抹黃黑色的身影,那是一條近一米高的德國黑背,俗稱狼犬,它撒開四爪,呼嘯着朝宋喜的方向奔來,關鍵它還不是孤身一狗,身後還跟着最少六七條。 一群大狼狗朝着宋喜撲來,是真的跳起來往她身上撲,饒是宋喜一個平時不怕狗的人,此時也難免吓的花容失色,驚叫着往喬治笙身邊躲。 她轉身背對狗,一頭紮到喬治笙懷裡,這種時候就别想什麼投懷送抱和趁火打劫了,保命要緊。 喬治笙擡起手臂,撲過來的大狗兩隻前爪順勢搭在他手臂上,棕色的瞳孔中帶着明顯的興奮和希冀,搖晃着大尾巴,伸着舌頭要去舔喬治笙。 喬治笙被一群狗圍住,但也不是每隻狗都敢往他身上撲,不過眼下的畫面特别搞笑,他跟立起來的大狗之間,還夾着一個宋喜,宋喜隻聽到耳邊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她腦門貼着喬治笙的左肩膀,吓得眉頭緊蹙,眼睛緊閉。 喬治笙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大狗的頭,眼中帶着溫和的神情,幾秒之後,他手臂往前一送,說:“去吧。” 大狗通人性,馬上跳下去站在一旁,揚着頭搖尾巴。 喬治笙視線微垂,睨着下巴處的黑色頭顱,低沉着聲音說:“便宜占夠了嗎?” 宋喜一動沒動,先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他身上的黑色襯衫,她眼睛大,餘光瞥見大狗都圍在不遠處,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慢慢擡起頭,她左右一看,随即很輕的喘了口氣,心髒病都要吓犯了。 兩人正跟門口處面對面,距離很近的站着,對面主房房門打開,是喬家的保姆,看到喬治笙跟宋喜,馬上打招呼,迎接他們進去。 喬治笙擡腳往前走,宋喜一刻不停留,緊随其後,一幫大狗就圍在兩人身邊,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讓宋喜感覺危機四伏。 喬家的狗都敢欺負她。 每次來喬家,宋喜的心情都無比沉重,比一個月一次的大姨媽還心煩。 上次來偶遇姜嘉伊,宋喜以為這次不會再這麼巧,誰料兩人才走到門口,出來迎接的人正是姜嘉伊。 如果說上次是偶遇,那麼這一次,擺明了就是刻意為之。 宋喜猜姜嘉伊不會每天長在喬家,這回十有八九是任麗娜故意把她給叫來的,目的為何,再明顯不過,她這個名義上的婆婆真是讨厭她到極處,勝過喬治笙對她的排斥,一心想要告訴她,别以為有了張結婚證就真是喬家的兒媳婦。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姜嘉伊跟宋喜四目相對,眸子一挑,不知是真驚訝還是假裝的,開口便道:“這麼巧,你又來了?” 宋喜看任麗娜不在,面無表情的回了句:“早知道你在,我就不來了。” 姜嘉伊沒想到宋喜當着喬治笙的面兒,說話還是這麼沖,她當即看了看喬治笙的臉色,喬治笙隻是低頭換鞋,像是沒聽見一樣。 姜嘉伊看着宋喜明顯發紅的眼睛,又是一番嘲諷,“你眼睛怎麼了,哭了嗎?不會是被狗吓的吧?” 宋喜今兒心情不好,本就不想來演戲,來了又好死不死的撞見姜嘉伊,粉唇開啟,她低聲回道:“我不想跟你說話,麻煩你别沒話找話。” 姜嘉伊連着被宋喜怼了兩回,自是忍不下,她轉而看向喬治笙,委屈的道:“治笙你看她,我招她惹她了?” 喬治笙面不改色,不冷不熱的回道:“你就這麼想跟她說話?” “……”姜嘉伊喉嚨一哽,差點兒背過氣去。 宋喜慣會察言觀色,上次她就發現了,任麗娜待見姜嘉伊,但不代表喬治笙也跟着買賬,他這人就這點好,看不上誰是真的不慣着,能怼得人一口老血把自己給嗆死。 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宋喜把東西放在門邊,随着喬治笙一同往裡走。 姜嘉伊敢怒不敢言,她倒不是生喬治笙的氣,隻是氣宋喜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宋喜剛走到客廳,聽到左邊有動靜,聞聲望去,見是任麗娜推着輪椅,慢慢的往這邊走。 任麗娜今年才四十七歲,本就是大美人,加之養尊處優,保養得當,所以看起來分外年輕;可輪椅上的喬頂祥今年已經已經七十八歲了,再怎麼裝扮保養,也是個耄耋之年的老人,兩人出現在一起,别說沒人會往夫妻的方向想,就算說是父女,都顯得年紀差太大。 姜嘉伊本是站在宋喜後頭,忽然就迎上前去,笑着叫道:“任阿姨,喬叔叔。” 任麗娜擡起頭,朝着姜嘉伊微笑,喬頂祥滿是褶皺的臉上,也帶着淡淡笑容,略微颔首示意。 任麗娜的視線越過姜嘉伊往後看,像是看不見宋喜,她隻跟喬治笙講話,喬治笙邁步上前,接替任麗娜推着喬頂祥去客廳沙發處。 喬頂祥年紀大了,近些年又疾病纏身,身體大不如前,不是不能走動,隻是乏了,不願意動。 喬治笙将他從輪椅上攙扶起來,任麗娜在另一側扶持,姜嘉伊湊上前欲幫忙,喬治笙頭也不擡的說道:“不用。” 他說話從來不是客氣和商量,更像是命令,姜嘉伊手都伸出去了,到底是沒敢扶。 任麗娜從旁笑着打岔,“不用你上手,治笙一個人就行。” 宋喜站在四人身後不遠處,無一例外的格格不入,其實除去對姜嘉伊的個人偏見,她覺着這樣的一家四口還是不錯的,姜嘉伊家裡面有權有勢,配喬治笙不說門當戶對,但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沒有自己,人家其樂融融的多好? 哎,老天爺偏愛跟人開這種玩笑,搞得每個人心裡都不舒坦。 喬治笙覺着有人在看他,突然間一回頭,他跟宋喜目光相對,宋喜下意識的别開,喬治笙想,她一個人被晾在那裡半天了,擱着誰,誰心裡都不會好受。第121章
自讨沒趣 如果喬治笙知道宋喜心裡想什麼,八成率先氣死的人會是他。 可偏偏他猜不透,所以才會一時心軟,顧及她的感受。 左右頭已經扭過來了,喬治笙看着宋喜,面無表情的說:“站那麼遠幹什麼,把輪椅推走。” 宋喜後知後覺,邁步上前。 待她走到他身旁,喬治笙很低的說了一句:“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宋喜垂着視線,偷着翻白眼兒;姜嘉伊暗地裡嫉恨;任麗娜看向宋喜,不鹹不淡的說:“就放那兒吧,待會兒有人收拾。” 乍一看看去,宋喜就像是落入繼母家的灰姑娘,整個喬家就沒有人待見她,當然她也沒有get到喬治笙的‘一片苦心’,隻當他順水推舟,想要懲罰她的強嫁。 宋喜早就知道,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敢與虎謀皮,就要忍着老虎時不時的臭脾氣。 這整個過程不過十幾二十秒鐘,但在場的每個人皆是心思各異,除了喬頂祥,他像是年紀太大,已經注意不到或者說是沒精力去管這些事兒,自始至終沒有攙言。 宋喜不由得想到外界對于喬頂祥的評價,簡直要把他說成是當年夜城一手遮天的人物,還說他夜夜當新郎,任麗娜就是他第三任妻子,這還不算那些沒名沒分的,隻是面對眼下這樣一個和藹沒有殺傷力的老人,不免讓人感慨,枭雄暮年,尚可飯否? 說到吃飯,任麗娜坐在喬頂祥身側,依舊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笑着道:“今天的菜都是嘉伊做的,我上次說你喜歡吃佛跳牆,嘉伊下午一早就來了,忙裡忙外,光這一道菜就炖了四個多小時。” 喬頂祥略略點頭,倒也沒說什麼。 姜嘉伊立在一旁,乖巧的接道:“任阿姨您别客氣,隻要喬叔叔喜歡就好。” 任麗娜擡頭看向姜嘉伊,滿臉婆婆看準兒媳般的慈善笑容。 姜嘉伊道:“那你們先聊聊天,我去廚房看看,馬上就好。” 臨走之前,她還溫和的對宋喜說:“坐啊,别站着了。” 宋喜不言語,内心一萬個想奪門而逃的沖動,她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兒了,老天爺非要讓她忍受這種惡心人的尴尬。 說話間喬治笙已經在對面沙發上落座,宋喜也不好一個人站着,不然她成什麼了?喬家的丫鬟? 在喬治笙身邊隔着兩人的位置處落座,宋喜開始默背《出師表》,想當年她一路跳讀,數理化對她而言毫無壓力,英語也還好,唯一有些頭疼的就是語文中的文言文,那一句句繞到舌頭打轉的話,她真想給翻譯成現代話說出來。 她認真的出神,沙發對面的任麗娜在剝桔子,喬頂祥忽然開口說:“醫院方面,準備什麼時候動工?” 喬治笙道:“下月六号,還有一個禮拜。” 喬頂祥應了一聲:“我就不去了,到時候你幾個叔叔的孩子會過去。” 喬治笙說:“小姑前天打電話給我,說她會回來。” 喬頂祥沉默半晌,随後道:“你招呼他們吧。” 宋喜本無意聽别人唠家常,關鍵一句醫院,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剛還納悶什麼醫院方面,不過很快便想起來,喬治笙特地去岄州找程德清,不就是為了占地開醫院嘛。 這才一個多月,竟然要動工了? 正想着,姜嘉伊跟保姆端着盤子從廚房方向走來,前者嘴裡還不外的叨念着:“開飯了,快來吃飯吧。” 十足的喬家人派頭。 任麗娜馬上回應:“嘉伊,你快坐下歇着吧,忙了一下午了,有人端。” 姜嘉伊笑着回道:“沒事任阿姨,我也閑不住,幫幫忙。” 喬治笙跟任麗娜負責攙扶喬頂祥,宋喜站在一旁,兩頭都幫不上,她不是沒有眼力見兒,隻是沒身份,沒資格。 喬治笙看都沒看宋喜,在經過她身旁的時候,低聲說了句:“去幫忙。” 宋喜往廚房方向走,任麗娜對喬治笙道:“同樣都是當官兒家庭出來的,她比人家嘉伊多什麼了?頭不擡眼不睜的,還要别人把飯菜端到她面前來?” 任麗娜擺明了沒顧忌宋喜,甚至就是故意要她聽見。 宋喜腳步沒有停頓,唇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輕嘲。 她走遠之後,喬治笙扶着喬頂祥坐好,然後面色淡淡的說道:“誰讓你把姜嘉伊叫來了?” 任麗娜滿眼嫌棄和不甘的回道:“我就是要讓她知難而退,别以為拿個雞毛就可以當令箭了,當咱們家是想進就進的?” 喬治笙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口吻也不變,淡淡說道:“你叫個人來演賢妻良母,就别怪别人把她當保姆使喚。” 任麗娜聞言,嗔怒着瞪了眼喬治笙,但也拿他沒轍。 廚房,宋喜才剛剛走進去,原本正指揮廚師給佛跳牆下蒸鍋的姜嘉伊,馬上轉頭看着她道:“你來幹什麼?” 宋喜看都不看她一眼,隻對着個喬家的傭人說:“我來端菜。” 姜嘉伊說:“來的正好,你把這個端過去。” 廚師墊着隔熱手套将一大盅佛跳牆搬下蒸鍋,姜嘉伊站在旁邊,一副指使人的态度。 宋喜懶得搭理她,走過去拿了兩盤其他菜,轉身往外走。 餐桌上,喬頂祥坐在主位,任麗娜坐在她右下手邊,喬治笙坐在左下手邊,宋喜端着盤子過去,還沒等放穩,任麗娜已經出聲,輕蹙着眉頭說道:“糖醋肉放治笙這邊,他喜歡吃什麼你不知道嗎?” 沒轍,宋喜隻能稍一用力,再把盤子提起來,擺在喬治笙面前。 她另一手端着的是可樂雞翅,心想這也是喬治笙喜歡吃的,略微一頓,她欲把這道菜也擺在喬治笙面前,盤子剛放下,隻聽得身後傳來,“治笙,你别動,小心燙。” 宋喜轉頭,看到姜嘉伊戴着隔熱手套,端着偌大的湯盅走過來,長桌這麼多的位置,她偏要往菜都擺好的位置走。 那湯盅不輕,姜嘉伊一路端來,手臂都在輕輕發抖,這會兒眼看着就要放下,桌上卻都是盤子,宋喜愣了一下之後,馬上伸手想挪一個位置出來,可就在這時,姜嘉伊端不住了,湯盅往下一沉。 宋喜的手就在湯盅正下方,這若是壓上去,能燙掉她一層皮,電光火石之間,喬治笙用力一拉宋喜,她一個趔趄,胯骨撞在他的椅背上。第122章
幫她找面子 同時,隻聽得‘哐’的一聲響,姜嘉伊把佛跳牆的湯盅壓在了盤子邊上,任麗娜吓了一跳,馬上站起身,伸手做了個想要扶的動作,但湯盅太熱,她也沒直接摸上去。 好在身後傭人來的快,幫忙整理殘局,将幾個盤子重新排位擺放好。 任麗娜滿眼擔憂的看着姜嘉伊,“沒事兒吧?燙沒燙着?” 姜嘉伊搖搖頭,一臉抱歉的回道:“沒有,對不起任阿姨喬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喬頂祥不做聲,任麗娜溫和的說:“沒事兒沒事兒,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本就不該讓你忙前忙後,幸好你沒燙着,不然就是我們不好意思了。” 姜嘉伊一邊跟任麗娜裝可憐,一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宋喜,但見宋喜還像是沒回神一般,愣愣的站在喬治笙身後,剛剛她看到了,喬治笙那一拽,宋喜撞得可不輕。 想着,姜嘉伊繞過宋喜,徑自坐在了喬治笙身邊的位置,然後轉頭說道:“宋喜,坐啊。” 喬治笙沒回頭,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宋喜心中的怒火騰一下子竄到頭頂,差一點兒,就差那麼一點兒,她就要發飙了。 可就在最憤怒的那一刻,她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宋元青的模樣,想到宋元青拉着她的手,問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想他從她這兒聽到肯定的回答後,濕潤的眼眶中帶着安慰的神情。 因為喬治笙,所以她才能在規定之外的時間裡見到宋元青,就憑這一點,宋喜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裡面咽。 喬治笙雖然沒回頭,可心思全都在宋喜身上,他也在猜,她這樣一個從未受過委屈的官家大小姐,到底能忍到何時,忍到什麼程度,如果宋喜忍不了翻臉,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宋喜卻兀自拉開姜嘉伊左側的空椅子,默默地坐上去。 這樣的舉動不止讓喬治笙意外,就連姜嘉伊和任麗娜也無不大跌眼鏡。 姜嘉伊驚訝宋喜竟能不動聲色的坐在她旁邊;任麗娜驚訝,不管如何,宋喜如今是喬治笙合法的妻子,但她跟喬治笙之間卻隔了個姜嘉伊。 桌上有那麼五秒多的時間,是完全安靜的,宋喜挺直了背脊,漂亮的臉上不見絲毫喜怒,完全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衆人心思各異,所以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講話,最後倒是喬頂祥率先動筷,說了句:“吃吧。” 喬頂祥發了話,大家這才紛紛動筷,任麗娜幫喬頂祥布菜,姜嘉伊給任麗娜夾菜,兩人相視一笑,其樂融融的畫面。 喬治笙的餘光被姜嘉伊擋着,他看不見宋喜臉上的表情,也看不見她夾菜,他想,宋喜能做到這般,無外乎是兩個原因。 第一,很能忍。第二,她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他,所以完全不care他們之間是否隔了第三個人。 事實證明,喬治笙猜對了,起初宋喜特别憤怒,怒焰差點兒掀翻了天靈蓋,但是過了氣頭,她心中安慰自己,有什麼好氣的?她又不喜歡喬治笙,何必跟姜嘉伊較勁兒? 這麼一想,心底頓時舒坦多了。 任麗娜連着給喬頂祥夾了好幾樣菜,打量他的臉色,輕聲詢問口味。 喬頂祥今天似乎沒有胃口,才動了幾筷子就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再給他夾了。 喬治笙側頭看向喬頂祥,出聲問:“不合胃口?” 喬頂祥‘嗯’了一聲,隻見姜嘉伊面子上挂不住,因為今天的菜,十有八九都是她下廚做的。 任麗娜出聲緩和,“你爸最近幾天胃口都不大好,我讓廚房給他下碗面。” 喬治笙看着喬頂祥問:“爸,想吃疙瘩湯嗎?” 喬頂祥心思片刻,“好久沒吃了。” 任麗娜馬上道:“我讓廚房做,想吃清湯的還是原汁兒的?” 喬頂祥還沒等回應,喬治笙先道:“讓宋喜去,她會做這個。” 原本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宋喜,忽然被點到名字,不得不擡起頭,看到桌上幾人面色各異,她不做聲。 喬治笙頭都沒側一下,慣常指使人的口吻說:“我爸不能吃太鹹的,稍微清淡點兒。” 宋喜不等接話,身邊的姜嘉伊搶先說:“我去做吧?疙瘩湯我也會做。”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說:“北方人的東西,南方人做不出那個味道。” 當面直白的打臉,姜嘉伊明顯的面子挂不住,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擺。 宋喜放下筷子,起身往廚房方向走,剩下任麗娜偷着瞄喬治笙,但又不好明目張膽的說什麼,隻能笑着跟姜嘉伊搭話。 不多時,宋喜端了一中碗的疙瘩湯走來,喬治笙瞄了一眼,心中竟然有些想笑,因為還是原來的配方,柿子炝鍋,上面加一個荷包蛋,可以說是毫無創意,但一成不變才是她的風格。 宋喜把碗擺到喬頂祥面前,也不打聲招呼,也不說句客套話,徑自原路返回自己的座位。 還是喬治笙幫她推銷了一把,說:“爸,你嘗嘗。” 喬頂祥拿起勺子,任麗娜從旁囑咐,“小心燙。” 衆人像是看着厭食症患者創造奇迹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喬頂祥吃東西,原本宋喜都不甚在意,最後生生被這種氣氛給搞緊張了,也開始在意喬頂祥的吃後感。 直到喬頂祥點點頭,任麗娜問:“好吃嗎?” 喬頂祥用實際行動回應,他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 這回姜嘉伊的臉色就徹底難看了,她累死累活做了一大桌子菜,最後竟然敗給了一碗十分鐘速成的疙瘩湯。 要說宋喜不在意,可這一刻她也有些小爽,人生第一次因為自己會做疙瘩湯而沾沾自喜。 傭人經過,喬治笙口吻如常的說道:“幫我盛碗疙瘩湯。” 傭人立在原地,似是有些為難,頓了頓才說:“沒有了,讓後廚給您重新做?” 喬治笙正假模假樣的低頭吃東西,聞言,淡淡道:“沒有就算了。” 但心裡卻不可避免的罵起了宋喜,讓她去做碗疙瘩湯,丫就真的隻做一碗?這是用她家白面,還是用她家柿子了,給誰省料呢? 這頓飯,注定隻有喬頂祥自己吃得高興,他已經很少沒有吃那麼一大碗的東西了,今兒也是破天荒。第123章
又一個天使 以姜嘉伊的心思,她覺得宋喜一定會得意忘形,乘勝追擊,誰料飯一吃完,向來在喬家不輕易開口的宋喜,竟主動出聲說:“叔叔,阿姨,謝謝招待,不好意思我還有些事兒,要先走一步了。” 喬頂祥在喝茶,沒有明确表态,任麗娜很快的看了眼喬治笙,見喬治笙也沒有特别的反應,她不冷不熱的回道:“好,去吧。” 宋喜拿起自己的包,利落的出了喬家四合院,她出門的時候還挺害怕的,怕再被那群大狗給圍攻,好在天黑了,狗狗們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宋喜順着胡同一路往外,中途掏出手機聯系霍嘉敏,霍嘉敏很快就接了,“你忙完了?” 宋喜應聲:“嗯,你在哪兒?” 霍嘉敏道:“我在禁城。” 這宋喜倒是沒想到,稍愣過後,還是詢問了具體房号,打車過去。 自打上次被喬治笙變相攆出來之後,宋喜都暗自發誓再也不來這兒了,有陰影,但沒想到這麼快又跨了這道門檻兒。 侍應生引領宋喜來到房間門口,宋喜推開房門,借着外面的光亮,她看到偌大的長沙發上,就隻有霍嘉敏一個人,昏暗光線下,她身上緊身裙的顔色并不好辨認。 看到宋喜,霍嘉敏朝她揮了揮手,“來了?” 宋喜邁步往裡進,看到大理石桌上擺滿的各種酒瓶,尤其是霍嘉敏手裡還拎着一個,她下意識的蹙眉問道:“你喝酒了?” 霍嘉敏勾起唇角回道:“酒飲料。” 宋喜說:“酒飲料也不行,帶酒精成分的都不能喝。” 霍嘉敏一手覆在肚子上,笑道:“你擔心孩子?現在沒有了。” 聞言,宋喜大驚失色,微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霍嘉敏。 霍嘉敏見狀,沉默數秒後,笑着說:“逗你玩兒的。” 宋喜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坐在沙發上,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蹙眉道:“這種事兒你還能開玩笑?” 霍嘉敏問:“你很在乎這個孩子嗎?” 宋喜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了,這是一條生命啊。” 霍嘉敏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住,慢慢垂下視線,她依舊維持着淡笑,輕聲說道:“我肚子裡面的孩子,我在乎,我身邊的朋友在乎,就連你都在乎,偏偏他爸爸一點兒都不在乎。” 宋喜見狀,心中已經明了,但嘴上又不得不問:“你跟孩子爸爸說了?” 霍嘉敏低着頭,慢半拍回道:“說了,我用你上次告訴我的話,跟他說我把孩子打掉了,你都沒看見他有多高興,明明我從他眼底都看出狂喜了,可他還偏要為難自己,說出一大堆後悔的話來。” 說到此處,霍嘉敏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他說怕我心情不好,所以找了一大幫狐朋狗友出來熱鬧,其實我看他就是為了慶祝,我才剛剛做完‘手術’,他自己喝多了,竟然還讓我跟他喝,我不喝,他帶着一幫人慫恿我,氣急了我對他說了實話,我說我根本沒有把孩子打掉,你猜他說什麼?” 霍嘉敏擡起頭,看向宋喜,宋喜清楚看到霍嘉敏眼底強忍悲傷的淚水。 宋喜岔開話題道:“他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的心。” 霍嘉敏邊笑邊流淚,“他說我耍他,當衆讓我滾,說再也不想看見我。” 即便明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也沒想到會這樣難聽,宋喜不可抑制的眉頭一蹙,抽了紙巾遞給霍嘉敏,說:“這樣更好,免得你身邊的人磨破了嘴皮子,你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現在你知道誰好誰壞了吧?” 霍嘉敏用紙巾擋着眼睛,抽泣出聲。 宋喜跟她隻有數面之緣,以前誤以為她是喬治笙的女人,所以後來還懷疑過她出軌,可上次見面,兩人聊了四個多小時,宋喜發現面前這個打扮時髦,怎麼看怎麼open的女人,其實骨子裡特别的保守和固執。 不僅固執,簡直死忠,愚蠢。 “你竟然以為一廂情願的付出能感動一個渣男?”宋喜恨鐵不成鋼,明明想安慰,可話到嘴邊全是數落。 她說:“人這輩子這麼長,栽幾回在所難免,說白了這是個概率問題,但一個人要是在同一個地方,連着栽倒很多次,那我不得不說,是眼神兒有問題,還是智商有問題?” 霍嘉敏哭得越發傷心,宋喜蹙眉,似是不大耐煩的說道:“行了,你還好意思哭,最應該哭的人是你爸媽,是你身邊關心你的朋友,連我這個半生不熟的人都替你不值,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能感化你男朋友,你以為你是天使啊?” 最後一句脫口而出,宋喜猛然想到喬治笙。 你心地那麼善良,不應該做白衣天使,應該直接做天使……這是喬治笙對她說的原話。 一想到喬治笙,宋喜心中五味雜陳,連教導霍嘉敏的心情都沒了大半。 霍嘉敏自己哭夠了,擦了擦眼睛,看着宋喜,悶聲問:“你沒遇到過特别特别喜歡的人嗎?” 宋喜開了一瓶桌上的啤酒,沒有倒在杯子裡面,她直接拿起來灌了幾口,随即回道:“誰沒青春年少過?” 霍嘉敏哭笑不得,“你才多大?” 說的跟現在七老八十了一樣。 宋喜說:“你别轉移話題,現在說的是你,我不怕跟你說難聽話,我覺的臉比愛重要,如果喜歡一個人連面子都不要了,你還指望對方會給你臉?他連臉都不給你,你還指望他能給你愛?” 宋喜的話又戳了霍嘉敏的心窩子,霍嘉敏突然失聲痛哭,宋喜别開視線,漂亮的臉上表情晦暗不明,舉起手中啤酒,她仰頭灌下。 霍嘉敏又哭了一場,待到情緒過後,她拿起瓶子欲喝,宋喜伸手攔住,“你别自己心情不好就拿孩子撒氣,他招誰惹誰了?” 霍嘉敏深吸一口氣,撫摸着肚子,努力微笑着回道:“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聞言,宋喜眉頭驟然蹙起。 霍嘉敏說:“你别罵我,我不要孩子,不是因為要跟韓中在一起,而是以後都不跟他在一起。” 悲傷洶湧而來,霍嘉敏再也笑不出來,她哭着道:“你說得對,如果我愛的人用愛傷我,那我隻能再也不愛他,我讓他這輩子都傷不了我。”第124章
特别特别喜歡的人 宋喜沒想到,霍嘉敏終于想通了,但她要用這種破釜沉舟沒有回頭路的方式來逼自己。 她不要這個孩子,也不要韓中,她要讓一個痛苦去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碰另外一個痛苦。 這種方式看似是對的,但卻太過殘忍,宋喜嘎巴一下嘴,終是說:“你别沖動,孩子是大事兒,一定要想清楚。” 霍嘉敏說:“我想清楚了,孩子我以後還會有,但我不想再跟他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宋喜一時間難以抉擇,因為站在理智的角度,她覺得這是對的,難道要給一個渣男生孩子嗎?明知道沒結果。 可讓她點頭贊同,她也做不到。 最後她隻能以一個醫生的口吻,語重心長的勸道:“别在晚上做決定,也别在沖動的時候下判斷,我建議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渣男是百分百可以不要,至于其他的,你想清楚。” 霍嘉敏哭夠了,自己擦幹眼淚,對着宋喜說:“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宋喜道:“還好。” 霍嘉敏說:“你這人還真不說假話,客氣一下都不會。” 宋喜說:“我要是說一點兒麻煩都不添,你信嗎?好假。” 霍嘉敏癟了下嘴,道:“看見你好像看見喬治笙,一樣不會說好話哄人。” 突然提到喬治笙,宋喜不接話了,霍嘉敏道:“我知道你是誰,上次在水木蓮門口碰到,治笙提了一嘴。” “哦。”宋喜面色淡淡,心裡飛快的盤算着,喬治笙提了一嘴,是提了她的身份,還是兩人現如今的關系? 正想着,身邊霍嘉敏道:“你是誰女兒我不在意,我隻認你這個人,我跟你處得來,想跟你交個朋友,你想不想?” 宋喜回神看向霍嘉敏,一時忍俊不禁,“你這麼問讓我怎麼回答?難道我要說不想?” 霍嘉敏一本正經的回答:“你要不想我也不勉強。” 宋喜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顯,“我發現你才跟喬治笙是一路人。” 霍嘉敏眸子微挑。 宋喜道:“一樣的怪。” 霍嘉敏撇了下嘴角,不以為意的道:“可能我身邊從小到大也沒有什麼女生朋友吧,都是一幫臭小子,說話直來直往慣了。” 宋喜道:“所以你才沒女生朋友。” 霍嘉敏說:“女人婆婆媽媽的,說起話來都費力。” 宋喜挑眉問:“你不是女人?我不是女人?” 霍嘉敏回的理所當然:“我是出了名的婆媽,有人會嫌自己煩嗎?至于你,我覺的你不婆媽,所以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宋喜覺的霍嘉敏越來越有趣,感情上像個智障,但交朋好友上卻獨有見地,真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聰明。 二話沒說,宋喜隻提起手中的黑色啤酒瓶,霍嘉敏要跟她碰瓶,宋喜提醒道:“喝飲料吧。” 霍嘉敏不無感慨的說:“現在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宋喜說:“不是計較,是尊重,尊重你,也尊重你肚子裡面的小生命。” 這句話可說壞了,霍嘉敏當即五官往起一蹙,傷心的趴在宋喜大腿上委屈大哭。 宋喜能怎麼辦? 一手拎着酒瓶子,另一手試探性的覆在霍嘉敏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宋喜道:“别這樣好麼?你這樣我很有負罪感…你這樣喬治笙回頭會怪我多事,他不會罵你,但保不齊會給我臉色看。” 從霍嘉敏之前的話,宋喜不難聽出,喬治笙隻透露了她的身份,卻并沒有透露兩人之間的夫妻關系,不然以霍嘉敏的性子,八成不可能一句都不提。 無論宋喜說什麼,霍嘉敏兀自沉浸在痛苦之中,眼淚透過牛仔褲,流到宋喜腿上,那樣灼熱的溫度。 宋喜不禁想到了沈兆易。霍嘉敏問她,有沒有特别特别喜歡的人,她當時就在心裡回答了,有,怎麼沒有? 當初她不也像霍嘉敏一般,愛的轟轟烈烈,愛的肆無忌憚,仿佛全世界在她眼裡,都抵不過一個沈兆易。 她愛沈兆易愛到發狂,就連宋元青的話她都不聽。 那時候的她固執的以為,所有的忠言都是杞人憂天,所有的不看好都是她跟沈兆易繼續愛下去的動力,可結果呢? 事實證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真的是真的。 虧她愛到癡迷,連看得最重的面子都不要,低聲下氣的去求他,結果…… 事到如今,宋喜還是會覺得痛徹心扉,這種痛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是沈兆易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情,當真不是求來的。 宋喜走後沒多久,喬頂祥也乏了,被送回房間休息,任麗娜借故去廚房準備水果,實則是為了讓喬治笙跟姜嘉伊多些相處的時間。 客廳沙發上,喬治笙垂着視線,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屏幕,不知道在跟誰發些什麼。 姜嘉伊把剝好的橘子遞過去,“很甜,你嘗嘗。” 喬治笙頭都沒擡一下,淡漠的回道:“不吃。” 他問了元寶,宋喜去了哪兒。 元寶馬上回他:禁城。 她去禁城了?喬治笙想到來的路上,宋喜接了個電話,還約好了晚上見,是誰? 以他對她為數不多的了解,他覺得今天宋喜剛剛去見過宋元青,應該沒什麼心情跑出去玩兒才對。 遲疑了一下,喬治笙又問元寶:她去見誰? 元寶讓喬治笙等一下,過了一分鐘,他回複說:宋喜跟霍小姐在一起。 霍嘉敏? 喬治笙更加搞不懂,她倆怎麼湊一起去了? 姜嘉伊正想跟喬治笙找話,隻見喬治笙突然站起來往外走,一愣過後,姜嘉伊馬上起身。 任麗娜還在廚房磨蹭,喬治笙路過的時候,駐足說了句:“媽,我走了。” 任麗娜聞聲看來,詫異的問:“要走?有事兒嗎?” “嗯。” 任麗娜出了廚房,瞥見姜嘉伊也湊過來,手裡還拎着包,她說:“正好嘉伊也要走,你送她回去。” 姜嘉伊馬上笑着往前迎了一步,喬治笙頭也沒回的說:“我沒時間,讓家裡司機送她。” 說着,他走到門口換鞋,任麗娜看了看面色尴尬的姜嘉伊,明知叫不住喬治笙,隻能囑咐說:“自己開車小心點兒。” 喬治笙出了老宅,上車後方向盤一打,開往禁城。第125章
鬼迷心竅 霍嘉敏本是趴在宋喜大腿上哭,哭着哭着,變成了側躺,宋喜也不怕被個女人占便宜,索性靠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兀自借酒消愁。 霍嘉敏悶聲道:“你給我唱首歌吧。” 宋喜垂目,“我唱歌不好聽。” 霍嘉敏說:“沒事兒,随便唱。” 宋喜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你不怕我唱完,你心情更不好了?” 霍嘉敏想笑卻笑不出來,吸了吸鼻子,悶聲說:“我挺得住。” 宋喜掏出手機,一邊選歌一邊說:“那就别怪我‘嘴下不留情’了。” 連了包間中的點歌app,宋喜很快選定了一首歌,不多時,随着屏幕上跳出的很有年代感的mv,非常熟悉的旋律也随之響起。 宋喜拿起麥克風,對着屏幕上的歌詞,緩緩唱道:“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宋喜唱歌,水平的确沒有多高,僅限于不跑調兒,但她唱歌還有個與生俱來的優勢,就是特别深情,仿佛她一開口就能戳到别人心縫裡。 以霍嘉敏此時此刻的心情,又怎麼抵得住這一首《夢醒時分》,剛剛憋回去的眼淚,瞬間洶湧而出,她枕着宋喜的腿,肩膀都在發顫。 宋喜心中也在隐隐抽痛,因為她比誰都明白,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情現在不必問,有些人,永遠都不必等。 愛了,痛了,忍住了,熬過了,最後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心中無數次的默默叨念,宋喜不僅要說服霍嘉敏,她還要說服自己,看,她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天知道當初的她比如今的霍嘉敏要慘多少倍。 喬治笙一路開車來到禁城,車子停到門口,他沒有馬上下車,因為猛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來幹什麼? 不過是知道宋喜跟霍嘉敏在這兒,更明确的說,是打從他知道宋喜在這兒,他馬上就作出決定,要過來看看,可真的來了,他又突然覺得自己來的莫名其妙。 就算宋喜跟霍嘉敏在一起又能如何?他要直接推門而入嗎?不用想,他前腳進去,宋喜後腳一定走,所以他主要是來看霍嘉敏的? 思及此處,喬治笙冷俊的面孔上,難得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自嘲笑容,他今晚八成是鬼迷心竅了。 既然來都來了,喬治笙幹脆下車往裡走,今天元寶在這邊招呼幾位市裡的官員,聽說喬治笙來了,還以為有什麼事兒,中途出來見他。 “笙哥,怎麼了?” 喬治笙面色如常,“沒怎麼,你忙你的。” 元寶是人精,很快想到喬治笙不是為公事來的,那就一定是為了私事來的,他說:“她們在樓上308。” 故意沒提宋喜或者霍嘉敏的名字,這樣無論喬治笙心裡想的誰,都能直接找到。 喬治笙也沒掩飾,順勢問:“就她們兩個?” 元寶應聲,淡笑着說道:“霍小姐脾氣那麼怪,沒想到跟宋喜合得來。” 喬治笙不發表看法,不曉得心裡想什麼。 過了片刻,喬治笙主動開口問:“你這邊招呼的怎麼樣?” 元寶回道:“放心吧,該請的都請到了,我按你說的,也去請了林棟文,他秘書說他今晚開會,我邀請他參加下個月的奠基儀式,他秘書說他下個月很忙,要出差。” 喬治笙面色無異的說:“來不來看他,請不請在我們。” 元寶說:“程德清沒有賣他面子,把地都給了我們,八成林書記心裡正窩火呢,以後免不了給咱們甩臉子。” 喬治笙唇角輕勾,打趣道:“甩臉子正常,誰讓人官兒大呢,咱們是民,哪有民不看官老爺臉色的。” 說着,他眼底寒光滑過,“面子我給他,裡子他要給我,要是真的丢雙小鞋過來,那可别怪我們翻臉不認人了。” 元寶先是笑了笑,随即忽然想到什麼,他看向喬治笙,聲音不大不小的道:“對了,祁丞今晚也來了。” 聞言,喬治笙回以一個詢問的眼神兒。 元寶道:“經理跟我說的,祁丞來的比較早,帶了一幫人,很多都是熟面孔,也有沒見過的,看樣子像是要給誰接風。馬上醫院那邊就要動工了,我最近一直防着其他幾家搞事兒,尤其是今天我們在樓上招待市裡那幫人,偏偏祁丞就選今天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喬治笙面色沉着的說:“安排人進去了嗎?” 元寶道:“嗯,安排了,經理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我,我讓他叫些機靈的進去。” 喬治笙道:“不用這麼緊張,我諒他也不敢在這兒搞什麼花樣。” 元寶說:“之前宋喜在商場被人跟蹤,我們也叫人吓唬了祁丞女朋友,但祁丞一口咬定不是他,畢竟咱們也沒實錘,我擔心新仇舊怨,保不齊某些人就要在這當口鬧事兒。” 喬治笙微垂着視線,他面前有一杯喝的東西,他喝了一口就沒再碰,這會兒沉吟片刻,他忽然道:“叫後廚做點兒吃的送來。” 元寶眸子微挑,意外道:“你不是回老宅那邊了嘛,沒吃飯?” 想起這個喬治笙就來氣,疙瘩湯就做一碗的某人,真是天生沒有眼力見兒。 “吃不慣。”喬治笙淡淡的飄了三個字出來。 聞言,元寶臉上笑容更大,帶着促狹說道:“我還以為宋喜又惹你生氣了呢。” 喬治笙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你現在廢話好多,跟個娘們兒似的。” 元寶邊往外走邊笑:“你讓其他娘們兒氣得吃不下飯,倒是拿我撒氣。” 喬治笙作勢起身,吓得元寶一溜煙的跑走了。 來到外面,元寶找人吩咐,叫後廚給喬治笙做吃的,喬治笙嘴刁,光禁城的廚師都換了好幾批了,所以但凡要端給他的東西,廚師恨不得提着腦袋做。 這邊正在交代,忽然不遠處一個侍應生快步跑來,禁城上到管事兒的下到打掃衛生的,全都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在這兒别說快跑,就是快走都少見,所以元寶心底咯噔一下,頓時就反應過來,出事兒了。第126章
臨危受命 果然,侍應生跑到元寶面前,神色慌張,元寶沉聲問:“怎麼了?” 侍應生強忍害怕,壓低聲音回道:“樓上vip包房出事兒了,一個公主嗑藥磕死過去,客人在鬧。” 元寶眉頭一蹙,“哪個包房?” 侍應生說:“祁先生開的包房。” 元寶當即心下了然,一邊快步往樓上走,一邊拿出手機打給喬治笙。 喬治笙接通,慢條斯理的說:“這麼近,什麼事兒不能當面說?” 元寶眉頭輕擰,低沉着聲音回道:“笙哥,祁丞的包間出事兒了,說咱們的人嗑藥磕死過去,我現在上去看看,你别露面了。” 禁城雖然明面上沒有挂喬治笙的名字,但圈内人都曉得這家娛樂城背後的大老闆就是喬治笙,正如下個月要大興土木的私人醫院,那也是喬家的名産,如果在這種當口爆出喬家産業下的黑點,一定會影響到醫院的名聲。 所以元寶不讓喬治笙露面是有必要的。 喬治笙倒也冷靜,不急不緩的道:“你先去看看。” 元寶連電梯都沒等,直接三四步一層樓,十幾秒從一層來到四層,整個四層都是vip包房,客人身份也都不一般,元寶上來後,直奔祁丞所在的包房。 此時包房房門敞開,門口處立着一幫花容失色的公主和侍應生,見元寶過來,衆人閃出一條路,元寶走進包房,房間中的音樂早就停掉了,長沙發上一衆人等面色各異,經理跟娛樂城中的私人醫護蹲在中間,從縫隙中,元寶看到地上躺着一個女人,一動不動。 經理回頭看見元寶,起身走過去,壓低聲音說:“寶哥,這女的可能還有心髒病,咱這兒的醫生治不了,要趕緊送醫院。” 元寶眉頭一蹙。 如果今天這事兒鬧到外面去,風聲一定不好壓住,但若是關起門來辦,還有的回旋。 正盤算着,坐在沙發正中間的祁丞,忽然開口說道:“元寶來了,你趕緊看看吧,今天這事兒怎麼處理,你們的人突然嗑藥嗑到抽,掃了我們滿屋子人的興,我說我們暫且不追究,隻讓你們趕緊把人送到醫院去,結果沒人動……” 說着,祁丞話鋒一轉,嘲諷的口吻道:“知道你們規矩嚴,可不知道的還以為七少見死不救呢,你快看看,這人都要不行了,再不送醫院保準鬧出人命,你放心,屋裡都是我們自己人,大家不會出去亂說的。“ 話音落下,旁邊有人嗤聲附和,“這妞也是自己找死,幸好是碰見我們,換了其他人,哎……免不了讓你們禁城給個說法喽。” 禁城對手下的人管理頗嚴,向來不準公主搞嗑藥這一套,客人們也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兒,所以幾乎沒有強人所難的,今晚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蹊跷,元寶站在原地,腦子飛快的轉動着。 忽然間,他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人。 湊到經理耳邊,他吩咐了一句什麼,經理馬上快步往外走,剩下元寶對着沙發上的祁丞賠笑,“不好意思祁先生,打擾各位興緻了,今天這單算我們的,我給各位陪個不是。” 說着,他邁步走到桌邊,拿了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酒,舉杯面向衆人。 祁丞沒動,其他人以他馬首是瞻,自然也都沒有表示。 元寶手臂擡着,氣氛不是不尴尬的,誰不曉得他是喬治笙的左膀右臂,喬治笙待他像兄弟,如今不給元寶面子,那就是變相在打喬治笙的臉。 元寶挺了數秒,随即面不改色的收回,看着祁丞,他淡笑着問:“祁先生不滿意這樣的結果,那您說一個。” 祁丞一副為難的模樣,瞥了眼地上生死未明的女人,輕蹙着眉頭說道:“現在還不送醫院搶救,等什麼呢?要是真把人耗死了,算你們的,還是算我們的?” 說罷,不待元寶回答,他又徑自補了一句:“藥不是我們逼她吃的,事實上我們都沒看見她什麼時候吃的藥,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才突然就發了瘋,然後就哐當一下倒地上了,我還納悶兒呢,怎麼禁城最近還收了批碰瓷兒的?” “我一個人說你可能不信,剛剛這屋裡面,一半都是你們的人,你可以随便找個人問問。” 不用祁丞說,元寶本來也要問的。 轉過頭,他視線掠過門外一衆神情緊張的公主,其中有相熟的,元寶把人叫進來詢問當時事發經過。 女人的回答跟祁丞說的八九不離十,元寶可以不信祁丞的話,但他不能不信自己人的話。 如果藥不是客人逼着吃下,而是自己吃的,那承擔責任的隻會是禁城。 祁丞見元寶不言語,他從旁鼓勸:“你要是拿不定注意,給你老闆打個電話問問,不是我說,七少面子再大,出了人命也是要負責任的。” 元寶心裡煩躁,即便明知這是個局,但一時半會兒也破解不了,唯一的希望隻在那個人身上了。 想曹操曹操到,隻聽得門口處一些聲響,元寶扭頭去看,背光處看不清楚面孔,唯有來者纖細卻凹凸有緻的身形,是個女人。 女人疾步往裡走,來到地上躺着的女人身側,動作利落的開始檢查。 祁丞一愣,也是直勾勾的看了數秒才驚覺,“宋喜?” 宋喜兩耳不聞窗外事,滿眼隻有已經休克的患者。剛剛經理跑到包間去找她,隻跟她說了一句話:宋小姐,今天無論如何不能鬧出人命,不然喬先生會很麻煩。 在宋喜眼中,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但也隻有她自己心裡才清楚,當經理說’喬先生會很麻煩‘的那一刻,這條人命不單單是人命,還有其他更多的承載。 宋喜很快判斷出女人休克的原因,一邊給她做心髒複蘇,一邊喊她熟人進來。 元寶往門口使了個眼色,馬上有個女孩子踩着高跟鞋跑進來,宋喜說:“去把她的随身包找來,看看裡面有沒有治心髒的藥。” 女孩子張着唇瓣,慢半拍點頭,“哦,好,好。” “元寶。”宋喜頭都沒擡,自顧叫了一聲。 元寶立即彎下腰,靠近她,宋喜低聲吩咐,叫他派人去買藥,以備不時之需。 元寶馬上吩咐人去辦,一幫人分頭行動,最後當已經休克的女人,奇迹般在宋喜手下緩緩睜開眼睛之際,整個禁城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氣。第127章
無意間的心動 宋喜鎮定的吩咐人将患者擡出去,之前她一直跪着給人做心髒複蘇,此時想要起身,腿卻不聽使喚,元寶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身上,見狀,馬上伸出手臂供她支撐。 宋喜撐着元寶的手臂站起身,輕聲說了句謝謝。 元寶心裡才是一萬個感謝,隻是不好在這種時刻表露。 患者雖然轉醒,但不代表已經度過危險期,宋喜也怕在喬治笙的地盤上鬧出人命,所以起身後欲跟着一起出去。 坐在沙發上的祁丞已經看了半天的熱鬧,此時不得不開口叫了聲:“宋小姐。” 宋喜聞言轉頭,兩人在昏暗包間中目光相對。 祁丞似笑非笑,“沒想到宋小姐也在。” 宋喜不動聲色的回道:“祁先生,剛剛沒看到你。” 祁丞笑說:“你一進來就專心治病救人,眼裡當然看不見其他人,幸好有你在,不然今天七少就要倒黴了。” 宋喜不确定今天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祁丞故意設計的陰謀,但是很顯然,她是喬治笙這條船上的人,自然跟祁丞就是敵人。 面不改色,宋喜語氣如常的回道:“本職工作而已。” 祁丞問:“宋小姐跟七少一起來的?” 宋喜說:“我跟朋友來的。” 祁丞意味深長的道:“那宋小姐來的還真是時候。” 宋喜不喜歡祁丞,不是因為喬治笙,而是因為宋媛。 不願多說,宋喜淡淡道:“不打擾祁先生跟朋友聚會,我先走了。” 說着,她身體已有扭轉的動作,祁丞卻出聲打斷,“等一下。” 宋喜重新看向他,祁丞靠坐在沙發上,翹着右腿,身邊人點煙,給他遞了一根,他稍微擺手,目光始終看着宋喜,面色溫和的問道:“宋小姐,你是醫生,剛剛那女的嗑藥,你應該一下就能看出來吧?” 宋喜本能的覺着,祁丞這話是個陷阱,所以她不着痕迹的回答:“我是學心外的,對其他的不大了解。” 聞言,祁丞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大,故意停頓數秒,他開口道:“宋小姐偏心偏的明顯啊,本來我覺着這事兒隻是個意外,你要這麼說,那我可要懷疑,是不是七少故意跟我鬧着玩兒,想要吓唬我一下。” 宋喜腦子轉得很快,即便是被臨時拉來的,可她也看明白了,祁丞來喬治笙的地盤玩兒,結果出了事兒,這事兒但凡弄不好,一定會給喬治笙招黑。 她本可以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畢竟她該做的都做了,但是一瞬間,宋喜還是脫口而出,“現在幸好人沒事兒,不然無論是我們跟你鬧着玩兒,還是你跟我們鬧着玩兒,豈不是都玩兒砸了?” 祁丞跟宋喜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對她這個人,他最近從宋媛嘴裡聽到不少,曉得她不是個吃虧的主,宋媛這些年就沒少受委屈,想到這裡,祁丞不由得笑容更大,開口打趣,“說的沒錯,我覺的七少找你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就像他的招财貓和平安符,有了你之後,他不僅财源廣進,現在還能化險為夷。” 這話簡直就是‘一箭雙雕’,既嘲諷了喬治笙靠女人,又侮辱了宋喜是喬治笙養的金絲雀,祁丞話音落下,滿屋子的男人都在怪笑。 燈光昏暗,宋喜的臉色晦暗不明,元寶正欲開口說話,隻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低沉夾雜着冰冷的口吻說道:“找女人的确是個技術活兒,找好了家和萬事興,當然順風順水;要是找錯了,一衰到底,到嘴邊的鴨子都能飛,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元寶轉過身,無一例外看到逆光進門的男人,一身黑比包間中的顔色還要暗,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但從身形也能一眼認出,是喬治笙無疑。 宋喜沒回身,自然也沒看到喬治笙直直向她走來,隻感覺頭頂多了一分重量,宋喜渾身觸電一般,餘光瞥見身側多了副暗影,喬治笙的聲音随之傳來,“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大手覆在她頭頂,有意無意的摩挲兩下,宋喜從頭皮麻到了腳趾尖,隻覺得耳邊都是嗡嗡作響,她不說話,很多人都以為她是被祁丞說的委屈,這會兒突然見到喬治笙,原本坐在沙發上看熱鬧的人,除了祁丞之外,好些都是坐立不安,恨不能站起來才會覺得安全一點兒。 喬治笙拍了拍宋喜的頭,聲音不大,卻難得的溫和,“去吧,我待會兒找你。” 說完,他收回手,宋喜微垂着視線,轉身向外,在她臨出門之前,她聽到喬治笙說:“把門關上。” 雖然隻有四個字,卻莫名的讓人心裡一慌,像是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一直等到出了包間,宋喜還是渾渾噩噩的,心跳依舊不正常,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喬治笙把手搭在她頭頂上的畫面。 平心而論,這是心動的感覺,但宋喜很清楚,這種感覺隻是幻覺,因為她的敏感點在頭頂,一般人摸不到,所以她輕易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剛剛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恰好而已。 她努力用理智告訴自己,淡定。元寶走至宋喜身側,出聲說:“宋小姐,多謝你剛才幫忙,是我自作主張叫人去找你,不好意思。” 宋喜回神,開口回道:“沒關系,我應該做的。” 說完,她想到什麼,很快又接了一句:“剛剛那女人現在送哪兒去了?她現在情況還不穩定,随時都會有心髒病複發的危險。” 元寶低聲回道:“叫人送去治療了。” 宋喜下意識問了句:“安全嗎?” 元寶應聲:“嗯,我們自己的私人醫院。” 宋喜舒了口氣的同時,慢半拍想到,她竟然在為喬治笙擔心……努力做到面色無異,宋喜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房間裡面還有人在等我。” 元寶點頭道:“好,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宋喜一路往回走,待到身後沒人之際,她忍不住擡手撥弄兩下頭頂,仿佛這樣就能将那股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給掃走。 腦中想到喬治笙,想到他在包間裡說的話,宋喜剛要無限聯想,馬上眼前畫面一閃,變成他在喬家老宅的死樣子,頓時,暧昧感煙消雲散。第128章
偶遇 她是見了鬼才會把喬治笙的演技當成是真心實意,宋喜悄咪咪翻了個白眼兒,正在走廊中走着,忽然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滿腦子都是喬治笙,自然吓了一跳,驚着轉過頭,身後沒人,她馬上又轉身往左看。 果然,左側身後站着個高個男人,幽暗光線下,他身上t恤的顔色看起來模糊了淡藍和淺灰,擡眼往上看,男人的那張臉,笑起來挂着十足的痞氣,眼神卻又格外的明亮幹淨。 宋喜默念三個字:陳冠希。 男人雙手随意的插在褲袋中,笑眯眯的看着宋喜,出聲問道:“吓着你了嗎?” 宋喜心中餘驚退去,頓了兩秒,下意識的勾起唇角,淡笑着回道:“是你啊。” 來者自然不是陳老師,而是上次跟韓春萌逛商場時,在電梯口碰見的大帥哥,因為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所以宋喜心裡都叫他是陳冠希。 男人臉上始終挂着笑容,看着宋喜道:“我剛才一眼就認出你,你怎麼一個人?” 宋喜說:“我朋友在裡面。” 男人道:“是上次跟你一起的朋友嗎?” 宋喜說:“不是,她今天沒來,是其他朋友。” 男人笑說:“你那朋友挺有意思的,我對她印象很深。” 宋喜聞言,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大,打趣道:“她聽見一定高興壞了,你要是想見她,明天可以去醫院找她。” 男人漂亮的眸子微挑,接道:“好啊,要不你把她電話給我,我先跟她聯系一下。” 宋喜心底狐疑着,真的假的? 甭管真假,宋喜不會把韓春萌的電話号碼給個隻見過兩次面,半生不熟的男人,但她又怕錯失這次機會,回頭韓春萌罵她三天三夜,所以短暫的權衡,宋喜腦海中蹦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你把你号碼留給我吧,我沒帶手機,背不出她的号碼。” 男人面不改色的問:“我這麼說,你能記住嗎?” 宋喜正想說記不住,恰好一個侍應生經過,宋喜上前道:“請問你有筆嗎?” 侍應生從口袋中掏出下單筆,宋喜攤開左手心,看了眼旁邊的帥氣男人,“說吧。” 男人利落的報上手機号,宋喜刷刷刷的記下,歸還了下單筆,宋喜笑說:“好了,号碼一定帶到。” 男人唇角一勾,笑道:“辛苦宋醫生當通信員。” 宋喜美眸顧盼生姿,“客氣,說不定以後大家都是朋友。” 男人聞言,臉上笑容微減,一副受傷的表情問:“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宋喜微頓,趕緊圓場,“我的意思是不一般的朋友。” 男人這才喜笑顔開,“借你吉言了。” 兩人聊了幾句,宋喜客氣的問:“你跟朋友來的?” 男人說:“我來找我哥。” 宋喜順勢道:“那我不耽誤你了,改天見。” 兩人互相道别,宋喜一轉身下了樓,回到之前的包間。 推開房門,入耳的是‘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從此各自曲折,各自悲哀’,帶着明顯的哭腔,尾音盡是哽咽,宋喜往沙發上一看,霍嘉敏坐在中間,雙手拿着麥克風,明明難受的不行,可還偏偏倔強的要繼續往下唱。 邁步走進來,宋喜在桌邊抽了紙巾,遞給泣不成聲的霍嘉敏。 霍嘉敏終是唱不下去,接過紙巾擋着雙眼,委屈的讓人心疼。 “幹嘛沒事兒找虐?”宋喜嘴上說着不近人情的話,可眼神中卻滿是經曆過後的無奈與平靜。 霍嘉敏無一例外的哭了一場,待到情緒過後,她側頭看着身邊兀自的發呆的宋喜問:“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宋喜淡淡道:“樓上有個客人心髒病犯了,幫忙看一下。” 霍嘉敏眨了眨濕潤的睫毛,悶聲道:“沒事兒了吧?” “嗯。” “那就好。” 霍嘉敏說完,身體往後一仰,頹廢相盡顯。 宋喜稍一轉頭,瞥着旁邊人道:“你連個陌生人都這麼關心,能不能抽點兒精力關心關心自己?” 霍嘉敏鼻子一皺,眼看着悲從中來,宋喜見狀,搶先道:“有什麼好哭的?我就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愛的人值得你愛嗎?第二,你跟他在一起之後,他是把你變得更好還是更差了?第三,你就這麼一直哭下去,是能回到從前,還是能改變現在?” 霍嘉敏被宋喜一連串的質問逼停了眼淚,微垂着視線,她到底是暗自調節呼吸,從明顯的情緒波動到漸漸回歸平靜。 十秒過後,宋喜主動開口道:“我們都還這麼年輕,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以前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日子變得越來越不開心,那就證明彼此找錯了人,聰明的就趕緊懸崖勒馬,免得最後落得互相記恨的下場。哭可以,但不要沉浸在過去,更不要妄想回到過去……人,總要往前看。” 最後一句話,宋喜像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出口,霍嘉敏擡頭看向宋喜,輕聲問:“你也被你前男友傷過嗎?”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宋喜話裡話外都是一副身先士卒過後的口吻,霍嘉敏也不傻。 聞言,宋喜沒擡頭,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隻雲淡風輕的說:“我也是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霍嘉敏沒想到宋喜會在這種時刻開玩笑,猝不及防的被戳到笑點,當即沒忍住破涕為笑。 嗔怪的看着宋喜,霍嘉敏說:“别逗我,我現在心情都這樣了。” 宋喜擡眼,逗趣道:“就是心情不好才要想轍開心,沒聽過苦中作樂嗎?” 霍嘉敏癟癟嘴,“我高興不起來。” 宋喜說:“你就想想此時此刻,你在這邊肝腸寸斷,你前男友保不齊跟哪兒莺莺燕燕,醉酒笙歌呢,你哭什麼哭?要是我,一個眼淚疙瘩都不為他掉!” 這句話瞬間燃起了霍嘉敏心中的仇恨之火,隻見她一口惡氣頂上來,蹙眉說道:“對!我憑什麼為他掉眼淚?他不配!” 宋喜幫腔,“不僅現在不為他掉眼淚,你以後無論是哭是笑,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知道對一個人最大的報複是什麼嗎?就是以後他哭着回來找你,你也要笑着對他說,哪兒涼快上哪兒待着去!”第129章
對誰都這樣 經宋喜這一番開導,霍嘉敏有種天靈蓋發麻的茅塞頓開感,将所有的悲傷跟郁結化作憤怒與報複,她覺着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分外輕松。 宋喜看她拿起面前酒杯,出聲說道:“喝完這杯酒,你跟我走。” 霍嘉敏連問都不問,兩人兀自碰杯,盡數飲下,然後起身往外。 一起出了禁城,宋喜帶霍嘉敏去到街對面的某家飯店,随便找了個順眼的座位,落座之後,宋喜才說了句:“你餓不餓?我都要餓死了。” 每次從喬家出來,宋喜都是空腹狀态,她身體力行做到了,絕對不欠喬家一粒大米。 霍嘉敏說:“我一天沒吃飯了,你不說我還不覺着餓,現在才後反勁兒。” 宋喜一邊低頭看菜單,一邊道:“老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之前想不通憋氣,吃不下也就算了,現在你要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就是變相的在向敵人服軟。” 霍嘉敏如今已把韓中視為階級敵人,宋喜随便一句話就能讓她化悲憤為食欲,腫着的眼睛費力的瞪了一下,她出聲道:“吃,你說的對,我何必為個人渣折騰自己?” 宋喜擡手叫來店員,在征求霍嘉敏的意見之後,兩人點了十個菜,其中還不乏水煮魚和幹鍋蝦這種大菜,吓得服務生忐忑的問:“請問咱們這邊幾位?” 宋喜面不改色的說:“就我們兩個。” 服務生面露尴尬,好心提醒,“咱家菜碼挺大的。” 宋喜莞爾一笑,下巴一擡,示意對面的霍嘉敏,“沒事兒,她能吃。” 服務生看了眼霍嘉敏,霍嘉敏好面子,此時又把墨鏡給戴上了,外面大黑天,坐在飯店裡面戴墨鏡,服務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僵笑着點了下頭,轉身下單去了。 待到服務生走後,霍嘉敏又把墨鏡摘下來,閉目做眼保健操,嘴裡叨念着:“我要是早點兒認識你就好了。” 宋喜閑來無聊拿着餐布折東西,不以為意的說:“早認識我能怎麼樣?你該遇見誰還是會遇見誰,該犯傻還是會犯傻,都說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其實是人的本性,不撞南牆不回頭,身邊的人告訴你再多,你不自己知道錯知道疼,是不會相信的。” 霍嘉敏揉了會兒眼睛,慢慢睜開,看着對面垂着視線的宋喜問:“你現在還會想你前男友嗎?” 宋喜吊兒郎當的回答:“你問哪一個?我前男友可多了。” 說罷,不待霍嘉敏反應,宋喜徑自遞過手中折好的餐布,“那,送你的,祝你以後都開開心心的。” 霍嘉敏接過一長條四不像的東西,納悶兒的問:“這是什麼?” 宋喜美眸一挑,“玫瑰花啊,你看不出來嗎?” 霍嘉敏蹙眉,一臉嫌棄,“你說是老鼠我都信,别逗我行嗎?” 聞言,宋喜擡手又把餐布拿回來,重新打開重新折,嘴裡小聲念叨:“不是這麼折的嗎?” 也怪霍嘉敏好糊弄,就這麼把前男友的話題給岔過去了,不多時服務生過來走菜,眼看着霍嘉敏又把墨鏡給戴上了,宋喜半打趣半揶揄的口吻說:“哭都哭了,還怕人看?” 霍嘉敏一噘嘴,“保不齊我的真命天子下一秒就出現,我要随時随地保護好淑女形象。” 宋喜當即噗嗤一聲笑出來,因為腦海中出現一幅畫面,霍嘉敏在包房中哭天抹淚,傷心到極處還躺在自己大腿上擤鼻涕。 兩人說說鬧鬧,很快桌子就被各種菜盤填滿,宋喜是真餓了,在喬家就沒怎麼動筷,緊接着跑來禁城安慰霍嘉敏,中途又充當了一回急救醫生,勞心勞力,比上了一台手術還累人。 霍嘉敏更是餓了一整天,眼下終于想開了,不肯再為難自己,該吃吃,該喝喝。一時間,桌上隻有很輕微的進食聲。 中途宋喜沒有左顧右看,所以直到右手邊的座椅突然被人拉開,她才恍然擡起頭,隻見那熟悉的一身黑,以及熟悉的禁欲系冷俊面孔。 霍嘉敏看到喬治笙,意外的問:“你怎麼來了?” 喬治笙落座,示意服務生添福碗筷,然後面無表情的道:“餓了。” 霍嘉敏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喬治笙垂目吃菜,如常不冷不熱的口吻回道:“用眼睛看見的。” 霍嘉敏早就習慣了喬治笙的說話方式,如果他不想說,外人問他根本不會搭理,自己人問,就是現在這種想打人的回答。 霍嘉敏用腫脹的眼皮翻了一眼,繼續吃;宋喜是打從喬治笙落座的第一秒,内心就在盤算着,她是不是該走了?坐下當個外人的滋味兒可不好受。 正琢磨着,霍嘉敏的手機響了,她從包裡翻出一看,臉色稍變,随即按下挂斷鍵。 霍嘉敏很想努力維持着沒事人的狀态,但随着手機接二連三的響起再挂斷,她到底是被磨光了耐性,起身出去接。 桌上隻剩宋喜跟喬治笙二人,宋喜掙紮再掙紮,終是鼓起勇氣,主動開口說:“你先吃,我出去跟嘉敏打聲招呼,先走了。“ 說話間,宋喜拿起包,剛一擡屁股,腰還沒挺直,隻聽得喬治笙說:“我是瘟疫嗎?我一來你就走。” 宋喜聞言,神色不免一變,頓了一下才回:“不是……” “那是不想跟我一桌吃飯?” 喬治笙在說話的時候,從未擡頭看宋喜一眼,但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強大。 宋喜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臉紅,正要出聲說話,餘光瞥見不遠處霍嘉敏走過來。 宋喜趁勢别開視線,看向霍嘉敏,霍嘉敏面色不善,走近之後才說:“你們先吃吧,我結完賬了,改天約。” 宋喜問:“怎麼了?” 霍嘉敏拿起包,不避諱的說:“他找我,我去善後。”話罷,她又補了一句:“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跟宋喜點了下頭,霍嘉敏風風火火的走了。 宋喜站着,慢半拍才對喬治笙說:“你不去送送她?” 喬治笙兀自垂着視線吃東西,淡淡道:“她又不是路癡。” 宋喜如鲠在喉,不知道該說喬治笙什麼好,丫的不近人情有時真不分關系遠近。第130章
嘴欠 原本宋喜不願意影響喬治笙跟霍嘉敏之間的朋友聚餐,想走。眼下霍嘉敏竟是比她走的還快,宋喜心中略一遲疑,剛要開口說話…… “坐下。” 頭都不擡的喬治笙忽然開了金口,宋喜本能的看了他一眼,恰好喬治笙也擡起頭看她,兩人目光相對,他面色看不出喜怒的問:“你也有急事兒等着善後嗎?” 宋喜心底難免咯噔一下,因為喬治笙一貫氣場強大,面不改色的說話也讓人提心吊膽,她稍微一頓便順勢落座,嘴裡回着:“我倒沒什麼事兒,怕打擾你吃飯。” 喬治笙漂亮的黑色瞳孔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戲谑,唇瓣開啟,出聲說:“我不護食。” 宋喜不确定喬治笙這話是跟她開玩笑還是有意挖苦,所以幹脆沒接茬。 喬治笙放下筷子,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才道:“謝謝。” 宋喜正跟心裡暗罵,留她下來是要精神折磨嗎?這一晃神的功夫,喬治笙話音落下已有兩秒,宋喜後知後覺,意外的側頭看了他一眼。 喬治笙如常冷漠,宋喜都懷疑剛才自己是誤聽,沉默數秒,她開口說:“不客氣,以前霍嘉敏是你朋友,今晚開始,我們也是朋友了。” 喬治笙頭沒動,隻眼皮一掀,看着宋喜道:“我說你在包房救的那個公主。” 宋喜美眸微頓,“哦,你說她啊,那更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喬治笙繼續抽了口煙,伴随着唇邊的袅袅白霧,他不冷不熱的說:“是不是你的職責我不管,總之我記着你的情。” 說實話,他口吻真聽不出感恩,畢竟沒有人會冷着一張臉道謝,可宋喜還是莫名其妙的心裡麻了一下,就像是……他之前用手搭在她的頭頂。 宋喜不着痕迹的别開視線,習慣性的用笑容去掩飾尴尬,淡笑着回道:“真沒想到你會跟我說謝謝。” 喬治笙高大颀長的身體靠在椅背上,不至于慵懶,但也略微有些松散不羁,微垂着視線抽煙,他沒有看她,隻徑自道:“在你心裡我是黑白不分恩怨不明的人?誰好誰壞,我自己會看,一碼歸一碼,我不會占你便宜。” 說到此處,宋喜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竟勾着唇角接道:“是啊,你當然不會占我便宜,你還怕我占你便宜呢。” 她是想到前陣子去岄州,喬治笙揶揄她,說怕被她占便宜。 次話一出口,宋喜就有些後悔,她怎麼能因為喬治笙對她說了一句謝謝,就打蛇随棍上,調侃起他呢? 如果他翻臉不認人,她都怪不得他,隻能怪自己一時沖動。 果然喬治笙沒有接話,一秒,兩秒,三秒……宋喜恨不能隐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逃離他身邊之際,喬治笙意外的主動開口,“你跟她聊的怎麼樣?” 喬治笙說話向來沒頭沒尾,全靠宋喜‘心有靈犀’,她遲疑片刻,出聲回道:“嘉敏還是決定不要孩子。” 說完,不待喬治笙回答,她又補了一句:“我尊重她的選擇,既然決定分開,沒必要藕斷絲連,還給自己留後路。” 喬治笙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瞥向她,聲音慣常低沉冷淡的問:“在你眼裡,孩子隻是一條後路?” 宋喜直視喬治笙,面不改色的回答:“從專業領域上來講,一個五周半的孩子連條生命體都算不上,充其量隻是個胚胎。” 喬治笙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宋喜沒有在怕的,畢竟她又沒撒謊。 過了能有五秒鐘的樣子,喬治笙開口問:“你讓她打掉的?” 這個鍋宋喜可不背,她稍顯不悅的口吻回道:“怎麼可能?無論我是醫生還是朋友,都不可能給她這種建議,但如果這是她深思熟慮過後的選擇,我還是那句話,我尊重并且支持她。” 話罷,宋喜忍不住主動說:“雖然我認識她沒有你認識她時間長,但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做出這種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我覺的是朋友,就别讓朋友為難,支持她就好了,如果非要計較代價,大不了以後有事兒一起扛。” 宋喜是真心實意這般想,所以也百無禁忌的這樣說,這是她第一次跟喬治笙讨論宋元青之外的事兒,在說到‘一起扛’的時候,她身上散發出的夜城大妞氣場特别明顯,爽快,義氣,不婆婆媽媽。 喬治笙看到她眼中那股不怕事兒的倨傲,明明心裡已經覺着她說得對,可嘴上偏偏不饒人的說道:“你也是身後一堆爛事兒的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很多時候,很多事兒,注定隻能自己扛。” 他不過是‘慣性’的看她不順眼,想怼她兩句,但這話落到宋喜耳中,是着實的紮心。 是啊,她自己還一屁股事兒沒解決完,如今還要靠着面前這個嘴毒心冷的男人,仰人鼻息,憑什麼覺的還有能力替其他人分擔?喬治笙心底一定極度嘲諷吧。 由于沒想到喬治笙會突然諷刺,宋喜始料未及,登時羞憤顯于臉上,原本白皙的臉頰瞬間脹紅。 喬治笙清楚看到她剛剛來不及躲開的視線中,明顯充斥着錯愕與無助,緊接着她垂下視線,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發紅的臉。 有那麼一刹那的後悔,他自己都覺着自己過了,其實沒必要刺激她,但他就是沒忍住。 宋喜垂着視線,因此沒看到喬治笙眼底一閃而逝的尴尬。 将最後一口煙抽完,喬治笙如常的口吻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她愛怎麼着怎麼着吧。” 如果是懂喬治笙的人,很快就能看出來,其實‘活閻王’這是松口了,正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呢,但宋喜并不列入懂他的人之中,所以她并沒有覺着這句話有多麼的緩和氣氛。 她想過直接擡腳就走,也想過冷靜的擡起頭對喬治笙說: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走了。 但她心知肚明,無論是哪種方式離開,都是在公然駁喬治笙的面子。 而扪心自問,她現在有這個資本嗎? 很明顯,并沒有。 既然沒資本,那就老老實實的待着,宋喜自己都佩服自己,宋元青失勢不過數月,她竟能如此‘心平氣和’的接受現實,并且向現實妥協。 原來,委屈隻要憋一憋就能咽下的。第131章
還你人情 這頓飯注定是不能再吃了,即便宋喜跟喬治笙都沒吃飽,沉默的坐了一會兒,喬治笙主動開口道:“你回家嗎?” 宋喜真佩服自己,她可以面色無異的應聲:“嗯。” 喬治笙率先起身,她緊随其後,兩人一起出了飯店,門口就有私家車在等,駕駛席下來一個人,卻不是元寶,而是個面生的男人。 男人打開後座車門,看眼神是替喬治笙開的,結果喬治笙徑自拉開副駕坐進去,隻有宋喜自己彎腰進了後面。 回程的路上,車内可謂是鴉雀無聲,宋喜側頭看向窗外,心底不停地變着法安慰自己,其中最能讓她釋然的一個理由,就是喬治笙沒必要順着她,他看她不順眼,嗆茬說話才是常态,是她自己一時忘記身份,竟然跟他讨論起友情。 哈……想想宋喜都覺着嘲諷。 他們之間,有什麼共同話題可談? 喬治笙坐在副駕,起初還是睜着眼睛的,後來可能是累了,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他滿心都是剛剛在飯桌上,她突然臉色漲紅的那一幕,他都看出她陡然間的情緒波動,更何況她本人了。 實話實說,他是來感謝她的,就像他自己說的,一碼歸一碼,今晚她的的确确幫了他不小的忙,于情于理,他都不應該‘恩将仇報’。 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喬治笙不是沒有收回覆水的能力,隻是,他不想收。 一路無言回到翠城山,喬治笙宋喜先後下車,沉默着往别墅大門口走,宋喜走在喬治笙身後兩步遠之外,開門之後,他先換鞋,她所有的步驟都比他慢了一步。 這是宋喜跟喬治笙第一次一起在外碰頭,然後一起回家,這份詭異的沉默讓憋着氣的某人都覺着尴尬,宋喜不禁感慨,幸好是假結婚,幸好這種日子還有結束的盼頭,不然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垂着視線往裡走,走着走着,宋喜忽然發現身前兩米外的喬治笙站住不動了,擡頭一看,喬治笙立在樓梯口處,正微微揚着下巴,定睛注視着二樓方向,宋喜不禁順勢一看…… 一隻全身像是塗了黑又亮鞋油的全黑貓咪,正襟危坐于二樓第一個台階上,綠色的瞳仁睥睨着最下方的人類,優雅的姿勢像是在霸氣發問:見到本主子,為何不上前問安? 宋喜隻覺得天靈蓋一陣發麻,待到回神之後,幾乎是小跑着爬上二樓,一把抱起可樂,她望着仍舊站在一樓的喬治笙,忐忑着說:“對不起,沒跟你打招呼就把寵物帶進來,我明天就送走。” 宋喜到底有多忌憚喬治笙,從她最本能的動作和語言就可見一斑,她甚至不想詢問他對外來寵物的意見,直接快刀斬亂麻,承諾送走。 喬治笙看着她,心中的第一個反應是,她臉又紅了。 之前在飯店是被他怼的,這一次,他一個字還沒說,她有什麼好急的? 垂下向上看的視線,喬治笙邁步上樓,宋喜抱着可樂的手緊了緊,往旁邊站,讓出中間位置。 待到喬治笙上至二樓,他淡淡的說了句:“不用送走。” 宋喜是生怕他跟她搶貓,可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韓春萌還活不活了。 然而喬治笙說,不用送走。 宋喜眼底狐疑的看向他,喬治笙面不改色,坦言道:“當還你人情了。” 說完,他扭身往卧室方向走,宋喜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閃進門内,她才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可樂一咧嘴,發出‘喵’的聲音,宋喜咕咚咽了口口水,抱着它回了三樓,她記得很清楚,出門前都有把房門關好,果然此時房門還是緊閉的,宋喜推門進去,打開燈,七喜邁着貓步從裡面走出來,宋喜小聲嘀咕:“大哥,你從哪兒跑出來的?” 這話是問可樂,然而可樂很顯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宋喜隻好自己去尋找答案,最後她發現窗戶忘記關,有一條胳膊粗細的縫,這條縫外有個小陽台,順着陽台往下跳,就是二樓陽台,窗戶同樣沒關。 宋喜把兩隻貓抱上床,盤腿對坐,挨個數落,“可樂,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一點兒就變成個死可樂了?也就是今天你幹媽我恰好辦了件好事兒,不然連你帶我,都沒好果子吃!” 可樂别開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尴尬。 七喜湊到宋喜腿邊,宋喜指着它的腦門說:“還有你,你能不能攔着點兒你唯一的小夥伴,它死了,你能繼承它的貓糧嗎?” 把兩隻貓都罵了一通,宋喜又巴巴的爬下床,給它們準備吃的。 洗完澡,宋喜坐在飄窗前給韓春萌打電話,問她家裡面怎麼樣。 韓春萌說:“不幸中的萬幸,幸好隻是腿骨折了,其他地方都是外傷,養養就能好。” 宋喜舒了口氣,“那就好,人沒事兒最重要,看叔叔需要吃什麼補品,我明天抽空去榮申堂買。” 韓春萌道:“别折騰了,咱倆又不是外人,有什麼我在這邊就買了。” 宋喜道:“知道不是外人還磨叽,你買是你買,你不讓我人過去,補品還不能送?” 韓春萌說:“你跟東旭都夠磨叽的,丫今天給我打電話,非要過來,我都說了我爸沒什麼事兒,你說他這大老遠一過來,我爸還得拄拐下去迎接他。” 宋喜一個忍俊不禁,腦補了那副畫面,邊笑邊道:“你能不能别拿叔叔調侃?” 韓春萌道:“本來就是,我都沒跟你們兩個客氣,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我爸媽還勸我早點兒回夜城呢,我再過幾天就回去了。” 宋喜隻有跟韓春萌聊天的時候,才能暫時卸下面具,今兒這一天實在是太累了。 韓春萌問:“可樂跟七喜怎麼樣?倆貨沒給你惹事兒吧?” 宋喜想到之前在樓下的驚魂一幕,想想還是沒告訴韓春萌,免得她擔心,就說一切都好,兩人聊了大半個小時,宋喜進來一個電話,韓春萌就順勢挂了。 電話是顧東旭打來的,宋喜說:“我剛跟大萌萌打完。” 顧東旭先是問了下她把兩隻貓帶回去,主人有沒有不高興,當宋喜說沒有之後,顧東旭繼而道:“那貓你先養着吧,等胖春回來,我讓她住我這兒,省點兒房租。”第132章
報複他 都說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委屈,全是人民币給的,顧東旭也是為了讓韓春萌少受點兒委屈,以前韓春萌養貓,顧東旭不敢連人帶貓一塊兒接收,如今兩個貓主子易主了,顧東旭也好坦然收留韓三胖。 對此,宋喜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聊着聊着,宋喜忽然想到什麼,忽然‘啧’了一聲,顧東旭問:“怎麼了?” 宋喜蹙眉道:“你看我這記性,我怎麼忘了跟大萌萌說了,剛才白跟她打那麼長時間電話。” 顧東旭問:“什麼事兒啊?” 宋喜美滋滋的回道:“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之前我跟大萌萌逛商場的時候碰見的,之前她就念叨着帥,說沒留電話号碼太失策了,今晚我恰好又碰見那人,那人主動留了号碼,讓我轉交給大萌萌。” 顧東旭職業附體,本能的盤問着:“什麼人?” 宋喜道:“我沒問名字,他說他去醫院的時候見過我,但我對他倒是沒什麼印象。” 顧東旭道:“長得帥?” 宋喜笑着回道:“那當然了,不然大萌萌能念叨好幾天嘛。” 顧東旭鄙視,“她花癡的程度跟她的體重成正比,見着有幾分姿色的就走不動路。” 宋喜日常調侃,“她見你就沒走不動路,八成你還不夠帥吧。” 顧東旭想也不想的‘切’了一聲:“多虧了我佛保佑,讓我幸免于難。” 說罷,不待宋喜接話,他兀自問:“欸,人家長得帥,看上她什麼了?還主動留電話号碼,不會是拐賣胖子的組織吧?” 宋喜是又氣又笑,出聲罵道:“你損不損啊,信不信我打電話告訴大萌萌?” 顧東旭道:“本來就是,我胖春一沒錢二沒身材,人家圖她點兒什麼?” 宋喜說:“長得美啊,你敢說大萌萌不好看嗎?” 顧東旭說:“認識這麼久,看麻木了。” 宋喜翻了一眼,“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是不是怕别人追大萌萌?” “哈……”顧東旭難掩無語,邊笑邊道:“喜姐,不帶這麼往我身上潑髒水的。” 宋喜揚着下巴打趣,“這些年隻要一有人追大萌萌,你馬上就成立個專案調查組,恨不能把人家祖宗八輩兒都刨出來,你當我眼瞎?” 顧東旭隻一句話就斷了宋喜的念想,他說:“我要是喜歡胖春,這麼多年我能女朋友不斷?” 宋喜明顯的眼神一頓,慢半拍才道:“也是。” 兩人侃了半晌,顧東旭又主動拉回話題,“那男的電話多少,你先别給胖春,丫見色起意,沒長腦子,别回頭讓人賣了都不知道,我先探探路。” 聞言,宋喜蹙着眉頭,懊惱回道:“别提了,我把号碼寫手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心出汗,好幾個數字都磨掉了。” 其實宋喜大抵猜得到,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手心出的汗。一是在飯店裡面,喬治笙怼她要跟霍嘉敏一起承擔後果的時候,她能清楚感覺到渾身上下一股熱氣,蒸騰着往四肢百骸走;第二次就是一進門看到可樂坐在二樓台階上,宋喜生怕喬治笙翻臉不認人,抱着可樂的時候,手心都是濕的。 這本是個悲傷的故事,結果顧東旭樂壞了,直言韓春萌沒有結交帥哥的命,樂的……可謂是落井下石。 兩通電話總共打了一小時,顧東旭知道明天宋喜還要早起上班,所以主動挂斷電話,宋喜看了眼時間不早,收拾一下也躺在床上醞釀睡意,但是躺下半天,輾轉反側,宋喜怎麼都睡不着。 黑夜裡,她呼一下子翻身而起,打開床頭燈,一臉被餓意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表情。 都怪喬治笙,原本她吃得好好的,他個程咬金偏偏半路殺出來。 宋喜是嬌貴命,餓不得,隻要肚子餓,一定是睡不着覺的。 沒轍,大半夜宋喜隻好蹑手蹑腳的出了房門來到一樓廚房,打開專門放蔬菜的冰箱,她看到西紅柿跟雞蛋就兩眼發亮,摸出一個柿子和一個雞蛋,在老位置找到白面,宋喜這功夫滿腦子都是疙瘩湯。 人在吃飽喝足的時候總是會分外的有底氣,怼天怼地,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然而不過是一個肚子餓,宋喜立馬就忘了過往的那些不快,一心隻想填飽肚子。 夜深人靜,宋喜正低着頭認真和面之際,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聲:“你在做什麼?” 吓得渾身一激靈,話都喊不出來,宋喜閉了閉眼睛,慢半拍轉回身。 廚房門口,一身黑色真絲睡衣的喬治笙立在那裡,宋喜餘驚未退,特别想發脾氣。 喬治笙眼尖,看到白色菜闆上放着的柿子跟雞蛋,多麼熟悉的配置,不等宋喜應聲,他徑自吩咐,“給我帶一份。” 說完,轉身就走。 宋喜連發飙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暗自咽下這口窩囊氣。 不到十分鐘,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喬治笙聽到廚房中傳來宋喜的聲音,“好了。” 他餓的睡不着覺,早前在老宅的時候就想吃疙瘩湯,如今‘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喬治笙麻利的起身往廚房走。 剛進廚房門,喬治笙第一眼先是看到坐在一旁的宋喜,她低頭吃東西,面前的碗足有她的臉那麼大。 眼睛很快的在附近搜尋,不多時,喬治笙看到旁邊放着的一個小碗,碗裡面新出鍋的疙瘩湯冒着袅袅熱氣,香味兒撩人,可是…… 走到桌邊,喬治笙看着掌心大小的碗問:“這是我的?” 宋喜頭都沒擡一下,“嗯。” 喬治笙又看了眼她的碗,問:“還有嗎?” 宋喜平靜的回道:“沒了。” 喬治笙難得的耐着性子,不信邪的詢問道:“面沒了?” 宋喜依舊頭不擡眼不睜,淡淡道:“還有大半袋兒。” 這下,喬治笙終于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宋喜是故意的,她在故意挑釁他。 他以為自己會特别生氣,事實上他也确實是生氣了,隻不過是暗地裡怒極反笑。 拉開椅子,喬治笙沒拿去飯廳吃,而是就勢落座,沉默的吃起來。 宋喜心底暗爽,女子報仇十分鐘不晚,真當她是軟柿子,說捏就捏呢,她真恨自己不是學化學的,不然下點兒藥毒死他算了。 她天真的以為喬治笙咽下了這口窩囊氣,自己大口大口吃的來勁兒,誰料……第133章
整人不重樣 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喬治笙忽然開口說:“我沒吃飽。” 宋喜擡起頭,看向喬治笙,他面前秀氣的小碗已經空空如也。 面不改色,宋喜道:“沒有了。” 喬治笙也是臉不紅心不跳,薄唇開啟,不冷不熱的說:“再做一份。” 宋喜直勾勾盯着喬治笙的臉,心底已是嗤笑,但面上尚無嘲諷。 喬治笙平靜的回視她,他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所以此刻眼帶戲谑的說道:“你的确不是我家保姆,畢竟保姆發工資就行,你是不缺錢,但你有求于我,我這人比較記仇,可能現在不會怎麼樣,但難保你以後有事兒拜托我的時候,我會不會想到今晚。” 宋喜一臉懵逼,心中一萬個加粗的問号,喬治笙……這是在威脅她嗎?赤裸裸的? 喬治笙差一點兒被宋喜的表情逗樂,他真想回她一句,沒錯,我就是威脅你,因為一碗疙瘩湯。 足足過了五秒鐘,宋喜才眨了眨濃密的睫毛,後知後覺的别開視線。 二話沒說,她起身往放面的地方走,喬治笙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很快劃過一抹笑意,瞧,她也沒什麼出息嘛。 這一回宋喜是真動了下毒的念頭,奈何喬治笙就坐在廚房椅子上,沒走。 她沒回身,但能感覺到背後粘了一雙眼睛,正在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宋喜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憤怒,再到現在的逐漸平靜,整個過程正好是一個和面和準備的時間。 她心中一萬個後悔,早知道喬治笙是這種人,她何必逞一時之快,如今受累又丢臉的還不是她。 喬治笙從宋喜的後背都感覺出她怨念深重,心底鮮少覺着有趣,竟然沒有因為她的故意報複而厭惡,可能,她疙瘩湯做的真心合他胃口。 廚房中一片靜谧,唯有她備食材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宋喜至始至終沒回頭,待疙瘩湯快煮好,她彎腰從碗櫃中拿出一個盛湯的大海碗,這個碗怎麼形容呢……喬治笙覺的她下一秒就會端出去喂豬。 沒錯,宋喜就這脾氣,即便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是記仇的。 那大海碗重到她單手拿着費勁兒,她是把鍋提起來,才把疙瘩湯倒進碗裡,雙手捧着大碗的邊緣,宋喜終于轉過身。 一大盆…一大碗熱氣騰騰香飄四溢的疙瘩湯,被緩緩放在喬治笙面前,喬治笙眼皮一垂,看了眼面前一大一小兩隻碗,心底莫名想到他很小的時候,喬頂祥說過的一句話: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 宋喜這小的喂貓大的養豬的投喂方式,跟誰學的? 宋喜原本心底有氣,但當她看到一大一小兩碗并排放置的模樣時,莫名的被戳到笑點,是強忍着才憋住。 她以為喬治笙一定會說些什麼,畢竟他是‘眼鏡蛇’嘛,然而喬治笙卻隻是拿起小碗中的勺子,對着汪洋大海般的疙瘩湯,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宋喜心中詫異,丫這是餓慌了還是眼瞎了? 他不說話,她也隻好繞回原位,此時再看她面前的碗,比起喬治笙的,隻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中途耽擱十幾分鐘,宋喜碗裡的疙瘩湯已經涼了些許,她默不作聲,看似舉止優雅,其實每一勺子都吃的很多,她是想趕緊吃完趕緊走,可不想跟喬治笙坐一起。 本是一片祥和之中,喬治笙的聲音忽然傳來,“我記下了。” 宋喜剛吃了最後一口,聞言,忽然擡起頭,但見喬治笙微垂着視線,俊美的面孔上一貫的喜怒不形于色。 宋喜剛想質疑他是什麼意思,喬治笙就再次開口,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家裡人。” 他就差點名道姓宋元青三個字,然而宋喜又不是傻子,幾乎是條件反射,她囫囵吞棗的咽下嘴裡最後一口吃的,緊張的看着喬治笙道:“我是怕你吃不飽。” 喬治笙頭也不擡的回道:“我知道,所以我記着你的情,還是這麼大的情。” 宋喜品出喬治笙的言外之意,心想這次玩兒大了,他要真對宋元青使絆子,她可怎麼辦? 思及此處,宋喜心跳如鼓,面上卻無比虔誠的說道:“沒關系,吃不完放這兒我收拾。” 喬治笙拿起勺子,兀自吃了一口,然後說:“我不喜歡浪費。” 放屁! 宋喜想都沒想,直接在心裡狂罵,他不喜歡浪費?光是她看見他因為挑嘴而浪費的東西,沒有十桌子也有五桌子,他怎麼好意思說?臉呢? 面帶微笑,宋喜不着痕迹的打量喬治笙臉上的細微表情,三孫子似的說:“那我不倒掉,明天我帶去醫院吃。” 喬治笙眼皮一掀,看着宋喜道:“這東西還能等到明天嗎?”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間彼此都看到了對方内心的真實想法,且不說演技問題,單說兩人這段肉麻的對話,明知是假的,但導員不喊卡,就得硬着頭皮往下演。 宋喜隻恨自己授人以柄,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喬治笙,時間靜止數秒,她面不改色,微笑着回道:“給我分一點兒吧。” 她主動把自己的碗遞過去,臉上在笑,心底在罵。 喬治笙拿起一旁放置的湯勺,果斷的将大海碗中三分之一的疙瘩湯,全部放進宋喜碗裡,不是他憐香惜玉,是宋喜的碗已經滿了,再裝不下半勺。 唇角輕勾,喬治笙難得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還能對宋喜露出笑容,隻不過這是毒蛇吐信時的表情。 口吻中少了三分冷漠,但卻多了四分戲谑,喬治笙聲音低沉悅耳的說道:“現在你幫我分擔多少,等以後你有事兒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就幫你分擔多少。” 宋喜心底已經罵出花來了,但面上卻隻能不動聲色。 在這之後長達二十分鐘,廚房中鴉雀無聲,就連吃東西的聲音都聽不見,喬治笙吃飽後就坐在椅子上,一邊抽煙一邊監督,餘光瞥見宋喜,她剛吃了一滿碗,這第二碗也吃了大半。 他覺得有意思,因為無論她怎麼做,他都能輕輕松松的壓她一頭,她怎麼就想不明白呢,無論風筝飛多高,總要看牽線的人在哪兒,他想讓她往東,她有能力往西嗎?第134章
賭氣出走 喬治笙看宋喜不急不緩的吃着,暗道她飯量還挺大,殊不知宋喜隻是脾氣倔,撐死也不吭聲,最起碼不會在他面前服軟。 其實她餓極了也就一碗足以,如今被喬治笙逼着吃了雙份,撐不說,更多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還不如損她一頓,竟然出這種強人所難的陰招。 最後一口咽下去的時候,宋喜覺着自己分分鐘會爆炸,偏偏她放下勺子的一瞬間,喬治笙又開口問:“吃飽了嗎?不夠再做一份。” 宋喜很想問候他全家,但事實上也隻是沉默以對,倒不是害怕喬治笙,而是怕一張口就吐了。 喬治笙看宋喜面無表情,也知道丫胃裡不好受,像是功成身退般的站起來,他淡漠中夾雜着幾分看熱鬧的口吻說:“碗放着吧,明天有人洗。” 他前腳走了還不到半分鐘,宋喜立馬捂着嘴沖進一樓公衛,腰一彎,剛才吃下去的盡數嘔出來。 眼淚模糊了視線,不知是喉嚨酸澀導緻的,還是心裡委屈導緻的,從小到大,她從未受過這種侮辱,沒錯,是侮辱。 喬治笙一直把她擺弄在股掌之間,無論他冷臉或是笑臉,于她而言都是一種變相的折磨,以前受了委屈,宋喜都會在心中說服自己,人在屋檐下,是這樣的,但是這一次,她深深體會到‘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滋味兒,她跟喬治笙不是一路人,即便她打碎了脊梁企圖委曲求全,他也未必會給她一處苟延殘喘的縫隙。 為了宋元青,她一定不會跟喬治笙翻臉,但是為了她自己,為了保證自己不瘋掉,她以後都要離他遠遠的,就當他是瘟疫。 男人跟女人的思維之間,永遠隔着一個太平洋,一如年幼時的男孩跟女孩,大家表達‘善意’的方式大相徑庭。男孩子覺着我薅你小辮兒是看得上你,女孩子覺着你是有多不待見我? 眼下回到主卧的喬治笙還兀自擱心裡美呢,吃貨現場直播,兩大碗疙瘩湯,真沒想到她這麼能吃,他都後悔沒揶揄一句,宰相肚裡能撐船,怪不得她平時這麼能忍,原來是有肚量。 兩個心思各異的人,一個高高興興的睡了個好覺,另一個胃疼了一整晚,一夜無眠。 第二天大早,天才剛放亮,宋喜馬上收拾完去了醫院,她半分鐘都不樂意在這裡待,去到樓下開胃藥,腸胃科的醫生看見她,還不忘出聲囑咐,“宋醫生,胃藥不要空腹吃,我這剛買的小籠包,你帶幾個走。” 宋喜微笑,“謝謝,不用了。” “來來來,别客氣,吃點兒墊墊肚子,免得傷胃。” 宋喜左手拎着幾個包子,右手拿着藥,在回心外的路上,心情莫名的低落,一種不可名狀的委屈和怨念,一直纏着她。 昨晚她折騰的整夜未睡,無數次氣到流眼淚,她自問已經在努力迎合他了,且不說她剛剛幫了他多大的忙,單說欺負人這事兒,憑什麼啊? 是,她的确是宋元青硬塞給他的老婆,可她一沒逼他入洞房,二沒攔着他私生活,他就算看她不順眼,也要有個度吧?如今她已經不能再用老借口平複内心的怨憤,她甚至萌生了一個念頭……離婚。 反正喬治笙不待見她,倆人同一屋檐下也是他看她不順眼,她幹遭罪,如果夫妻關系解除,沒準兒他還能心情好點兒,說不定以後也沒這麼多糟心事兒。 帶着這個想法,宋喜渾身低氣壓,就連心外的小護士都看出她不高興,私下裡議論又發生了什麼事兒。 上午十點剛過,宋喜正跟其他醫生讨論手術方案,一個小護士跑過來,出聲道:“宋醫生,丁主任叫你過去一趟。” 宋喜加快語速跟其他醫生下最後結論,然後轉身走向副主任辦公室,敲門進來,宋喜開口打招呼,“丁主任,您找我?” 丁慧琴叫她進來,開門見山的問道:“小宋,你想不想公出?” 宋喜眼底很快的閃過一抹意外,不答反問:“什麼事兒?” 丁慧琴道:“全國心外學術交流大會,今年選地岄州協和,各地區各大醫院都有兩個名額,交流時間為期四天,算上來回路上耽擱,差不多要五天,我想先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想去,我就先把你定下來。” 宋喜略有遲疑,沉默的功夫,丁慧琴又說:“我知道你擔心這邊已經排好期的手術,不是我說,前些年你就因為工作放棄了這樣的好機會,你就差一兩篇好的論文,明年就能定職稱,雖說你年輕,但總這麼拖着也不是回事兒,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醫院每年進來多少新人,你也真不怕别人後來者居上。” 宋喜知道,丁慧琴是真心為她好,但她也是真不怕後來者居上,不是她多自負,而是對當官沒什麼興趣,反正她最爽的就是上手術台治病救人,可是…… 點點頭,宋喜道:“好,我去。” 丁慧琴比宋喜還高興,邊笑邊說:“那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下午的飛機去岄州。” 宋喜下意識的道:“我下午還有兩台手術呢。” 丁慧琴說:“别惦記了,我找人幫你做。” 宋喜出了副主任辦公室,臉上也不見喜色,之所以她這回答應的痛快,完全是為了跟喬治笙賭氣,不樂意見着他,不樂意跟他同一屋檐下,所以能躲則躲。 到底是親自把當天的手術事宜跟其他醫生交接完畢,宋喜才離開醫院打車回翠城山,上到二樓的時候,她餘光瞥見喬治笙所在的房門是敞開的,八成是已經走了,一想到昨晚他逼到她吐,宋喜就氣的直翻白眼兒。 回到三樓,宋喜打開房門,一黑一白兩個主子前後腳跑來,宋喜習慣性的跟貓對話,“七喜,可樂,我下午要去岄州,這一走最少四五天,你們春媽也不在夜城,我待會兒隻能把你們送寵物店了,你們要聽話啊。” 說話間,她走到卧室裡面,翻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一邊收拾一邊嘀咕,待到箱子拉鍊拉好,宋喜一轉身,屁股後面隻剩七喜自己,可樂不見了。 “可樂。”宋喜喊了一聲,沒回應。 “可樂?” 宋喜在房間中轉了一圈,當她看到半開的房門時,心底暗歎,難道可樂上輩子是流浪漢嘛,攔不住一顆浪蕩的心。第1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