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一肚子離别愁緒都被整樂了,忍不住笑道:“不器真好玩。”
唐晚妝嫣然:“他從小就好玩。”
一人一句之後,氣氛也再度正常下去,唐晚妝笑了笑:“好了,我真的沒多少時間,必須馬上把這套點穴手法教會你。”
趙長河也撤開少許距離,正容道:“請指點。”
“記好了,這是唐家絕學之一,名為碧波清漪,意為人處水中,四面八方漣漪蕩漾,看似輕柔無害,實則周身要穴盡數籠罩,殺機潛藏,無形無迹……”
趙長河學這套點穴手,比學刀劍絕技更慢。
因為他确實功夫都在刀上,徒手技能極為缺失,而這點穴手不是單純的點穴指法,是一整套的徒手對敵功夫。他基礎薄弱,路子又和自己的大開大合完全相反,自然學得慢。
但有幾分是教的人故意慢,學的人故意笨?
誰也不知道。
隻知道教學之中,手臂交纏,四目對視,那種氣氛怪異難言。
周伯通和瑛姑會告訴你,異性師徒,就不該教這種小巧擒拿之技,尤其涉及人身點穴。
那不知道是在習武,還是在摸誰。
學到最後,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麼,曆來臉色蒼白的唐晚妝滿面都是紅霞,離開的樣子簡直像在逃命:“這種、這種手法,也不是太适合你,你若有機緣,當去尋找一門霸道的拳掌……我、我該去金陵了,後會有期。”
話音未落,芳蹤渺渺,居然是躍牆跑路的,連門都不想走了。
趙長河擡頭看向她離開的院牆,上方朝日漸升,天已微亮。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尤有餘香。
第181章
兵臨城下
唐晚妝當天就直赴金陵,本該覺得自己留在唐家已經完全沒有意義的趙長河此番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急着要走。
相反很安靜地留在客院,把之前給思思的那套劍譜另外寫了一份,準備交給唐不器。
仿佛外面的風風雨雨根本不存在一樣。
說來再寫一份劍譜這事做得不但不嫌煩,反倒還有點想笑。
和唐不器一樣,本以為唐晚妝滿腦子全是公事,簡直不像個真實的人。可最終發現,她其實也是會為自己家裡做些小打算的,那隻存在于固有印象中的聖人牌坊忽然塌了,可卻沒有什麼坍塌感,反覺得人本該如此,這才是人。
就像夜裡的手臂交纏,如此真實且柔軟,從天書境中的虛幻走了出來,凝實在面前。
于是“唐首座”成了唐晚妝。
寫劍譜無異于再熟悉了一遍劍法,同時也是再靜了一遍心。
白天寫劍譜,晚上就在天書的輔助之下學習唐晚妝交付的“水中映月”心法與“踏水淩波”輕功。
這心法不是讓人修煉内力的,是一種輔助功法,就像很多故事中的“冰心訣”這類的玩意,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而“水中映月”不僅僅是凝神靜心屏除雜念的效果,它有點像是當初嶽紅翎教過的怎麼利用五感去觀察感知周圍狀況的升級版,周遭一切細微變故,由五感至内心,破除虛妄,映照心田,直勘本質。
這對于戰鬥極為有利,至少不怕虛招或幻象的侵襲,可以最準确地找到适宜的方案。
所以修行它的前提,當然是靜下來,慢下來,去觀察周圍的一切,去體驗音樂的洗滌,去領略太湖的美。毛毛躁躁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心靈,如何去感受這樣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