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風,聽心跳,聽血液在血管裡奔騰,聽阿文在他身後淺淺呼吸。
太唐突了呀。
封頃竹想。
要是被阿文的爹娘知曉,那就是萬劫不複,如若被外人知曉,阿文的名聲……
封頃竹的遲疑仿佛激怒了阿文,那隻擱淺在大腿上的手變成了躁動的白鴿,居然又低頭輕輕啄了啄。
“阿文……”封頃竹的嗓音裡彌漫着痛苦與糾結,“阿文,你快住手。”
阿文固執道:“我不。”
他倔得令人頭疼:“封哥,我認定你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都跟着你。”
“可我們還沒成婚。”
阿文沉默片刻:“我不在乎。”
“我在乎。”封頃竹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唇邊輕柔地吻,“我的阿文要風風光光地嫁進封府。”
阿文眼眶微熱,然後拿手推封頃竹的胳膊:“又說好聽的話逗我開心!……又不是真要和你做什麼,就是用手,兩個男人,有什麼好矯情的?”
封頃竹哭笑不得。
阿文鬧了會兒,腦袋又靠在了封頃竹的肩頭。
他喃喃自語:“若你不姓封,我們兩個住這樣一間小小的屋子,一起過日子,說不定比現在還幸福。”
普通的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張紅蓋頭,兩杯交杯酒,他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想做什麼,做什麼。
封頃竹點了點頭。
若是他不姓封,就可以去學堂教書,阿文想聽戲,就陪着他去,日子過得再拮據,快活也似神仙。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我想喝酒。”阿文冷不丁說,“封哥,你有酒嗎?”
封頃竹沒有酒,但是他跑了一條街,在偏僻的街角打了一壺燒刀。
阿文挑剔地蹙眉,嫌酒味兒沖。
封頃竹也覺得不妥:“要不,我們以茶代酒?”
“買都買了。”阿文無所謂地揮手,尋來兩個杯子洗幹淨,坐在榻上倒了兩杯,“給。”
封頃竹接過,淺淺地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液墜進了胃,轉瞬燒成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