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吳遠就在路口,直接把背在身後的報紙丢給他道:“你又上報紙了,這下成名人咯。”
吳遠接過報紙一看,北陰日報。
頭版,雖然不是頭條,但他和徐縣長握手的照片,特别惹眼。
不卑不亢,年少有為。
得給日報社的這位攝影記者點個贊。
吳遠任由蔺苗苗奪去報紙,笑道:“爹,今晚咱爺倆再整兩盅?”
老支書一臉期待,但又不免疑慮:“你丈母娘她能讓麼?”
吳遠不由失笑,現在知道擔心了,昨晚您老人家的膽子哪兒去了?
這時,蔺苗苗指着報紙上的一條國際新聞道:“老舅,波蘭改名改國徽是什麼意思?那他們以後還屬于咱們社會主義陣營麼?”
吳遠看了老支書一眼,老支書果然難掩擔憂之色。
這是一種信号,政治上的。
曆史的車輪在滾滾向前,誰也攔不住。
于是故作淡然道:“不屬于。”
好在蔺苗苗沒有追問,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愛國教育,她也隻是在腦海中,有一點似是而非的概念。
但眼下她吃喝不愁,生存無憂的,自然也不會去多想這種事情背後的意義。
畢竟影響不到她。
相比之下,老支書随着共和國成長幾十年,這點嗅覺是向來不缺的。
等到蔺苗苗在前面走遠了,這才跟吳遠道:“其實呀,老人家有句話說的沒錯,黑貓白貓,能逮到老鼠是好貓。這國家也是,甭管它是什麼主義,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是好的主義。”
聽得吳遠直豎起大拇指道:“爹,通透!”
當晚,興許是劉慧看出來老支書心情有點沉重,所以就沒攔着爺倆再次喝酒。
不過吳遠倒是攔着了:“爹,今天咱爺倆就這麼多,多也不喝。”
瓶裡還剩四兩酒的樣子。
正适合小酌。
老支書聽出來小閨女婿的用意和擔心,欣然答應了。
一頓酒喝得淺嘗辄止,随後一海碗米飯吃得噴香。
吃完飯,楊落雁趁機問道:“爹,今兒年夜飯,要不在咱家吃吧?”
楊支書卻把手一背:“那不行!平日裡在你家吃也就罷了,年夜飯在你家辦,算怎麼回事?”
這事,吳遠是無可無不可的。
像往年一樣,各家帶點菜,去老支書家裡做,也挺好。
不然大初一老支書家裡,上門拜年的人那麼多,一瞧這冷鍋冷竈的,臉上挂不住。
送走老支書,吳遠照例喂了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