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廠裡,吳遠挂了電話。
場面頓時靜寂到落針可聞。
吳遠不去看蘇明德倆口子的臉,徑自給倆老寶貝散了煙,又給老蘇也丢了一顆,一言不發地點了起來。
那壓力在沉默中,慢慢積累。
直到田二妹忽然暴跳一聲:“你叫警察,警察就來呀?吓唬誰呢?警察局是你家開的呀?”
這話說得,連蘇明德都忍不住吼她了:“你能不能老實點兒?”
田二妹立馬轉移火力,沖着她男人道:“我說的有錯麼,有錯麼?”
“閉嘴!”
“你敢吼我,連你也敢吼我?”
好嘛,開始内讧了。
吳遠沒眼看,直接來到傳達室外,站在大門口等姚春明來。
喬四爺和喬五爺也跟着出來。
吳遠就忍不住笑着埋怨道:“五爺,你說你今天要是真被那娘們傷筋動骨的,手底下那麼多人,我找誰來管去?”
“老話說,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你這倒好,自己上杆子往上貼。梁伯家的教訓還沒吸取到?後來怎麼樣,人家祖孫三代其樂融融的,你反倒成惡人了不是?”
喬四爺也跟着埋怨道:“就是,小遠說得對。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覺着是給老蘇出氣了,回頭老蘇老伴還不定怎麼私底下埋怨你。”
喬五爺也滿臉郁悶。
主要是吳遠的那句,萬一有個好歹,馬上開工回上海,幾十上百号人誰來管,打動到了他。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什麼事能有小遠的公司重要?
可以說,他現在仗義自持的威望和地位,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吳遠下放的這點權力帶來的。
說話間,兩輛挎鬥車呼嘯而至。
看着姚春明和耿立倆人,在挎鬥車上凍得跟猴子似的,吳遠就覺着不忍心。
與此同時,馬明朝開着銀色桑塔納,也跟在兩輛挎鬥車之後,進了廠。
傳達室内,田二妹一看,警察真來了,當場腿就軟了。
連連搖着蘇明德的臂膀問:“怎麼辦,怎麼辦?”
蘇明德滿頭大汗的,止都止不住,他能知道怎麼辦?
村裡有事,他說個話,還能有點用。
可姚春明那是鄉裡,又是吳遠叫來的臂助,他那點能量,說出來的話,跟放屁沒什麼區别。
意外的是,老蘇不說話,老蘇老伴也出奇地安靜。
看來,老兩口因為過年的事,心裡頭也徹底寒心了。
緊接着,一輛救護車也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