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你現在是花村裡的錢,修村裡的路。”
“但村裡這錢,一向是跟提留款,計劃生育罰款,上頭撥款,各種補助,亂七八糟地全裹一塊兒。你拿這個錢來修路,大家夥自然有意見。”
“不僅大家夥有意見,鄉裡頭也會覺着,梨園村今年沒完成的提留款額度是不是故意留的?那明年撥款是不是該少撥點?”
李會計一聽,連連點頭:“是這麼個理不假。”
畢竟村裡的賬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經常覺着都攪在一塊,亂成一鍋粥了。
老許頭也跟着若有所思道:“确實有些不清不楚的。”
楊支書倆眼一瞪道:“不裹在一塊怎麼辦?二十多年了,曆來不都是這麼辦的?”
吳遠也不否認,徑自道:“爹,時代不同了。”
“以往你裹在一塊辦,拆東牆補西牆的,那是一年到頭真餘不下什麼錢。”
“但如今呢,還不是村裡有其他收入來源,讓你覺着有錢了,才想着修路造福大家?”
老三位加上熊剛,越聽越明白,甚至都能想個八九不離十來。
卻依舊把這機會留給吳遠,叫他最終說出來。
吳遠彈了彈煙灰,也不賣關子道:“其實很簡單。”
“村裡另外再單獨成立個投資發展委員會,把村裡這些年額外的收入,都納入這個委員會所有,像是家具廠的分紅,十三香的收益,明年小龍蝦的育種繁殖等,都算進來。”
“這個委員會名義上是村集體所有,屬于全村人民的收益。”
“這樣下來的話,從這個委員會裡拿錢出來,不管是補貼村裡财務上的虧空,還是拿來鋪路修路,亦或是直接拿來給大家夥分紅,賬目都一清二楚的。”
“回頭鄉裡想往下伸手,那也隻能伸到往年那一攤子裡去,沒理由亂伸手的……”
其實吳遠說這一套,是借鑒了華西村發展的經驗,順帶着總結完善出來的。
結果聽在老支書的耳朵裡,卻理所當然道:“怪不得你跟落雁倆人的公司還分那麼清,而且自己名下那麼多公司,子公司,又單獨各各計算。”
這理解,實在有些牽強附會。
但吳遠也不分辨了。
反正理解了就行。
熊剛思忖道:“感覺就跟局裡的小金庫似的,單獨有一套賬本。不管用來幹什麼,都便宜得狠。”
說完,熊剛又欲蓋彌彰地道:“我不是指水利局有小金庫啊!”
楊支書哈哈大笑,連帶着把熊剛的肩頭拍得梆梆響:“剛覺着你有點接地氣了,你就此地無銀了!”
不過經此一說,楊支書卻也豁然開朗道:“那行,修路的事,就等這個什麼委員會成立之後再說吧。”
說着就起身催着吳遠道:“走,回家吃飯去。”
這也算是給熊剛一個由頭。
熊剛借機起身道:“我就先走了,下回再來跟你們接接地氣。”
老許頭忍不住做出端酒杯的姿勢道:“真要走?咱就坐下來,簡單喝幾盅呗?下回再有這樣的機會,又不知道得等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