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蘅,我說過我已對他無意。”
浮蘅隻笑了下,沒有再與他說話。
他已經不需要冷芳攜的答案了。
那些未來不斷出現在他的夢境中,清晰地仿佛昨日發生過的事情。在那之前,浮蘅以為冷芳攜會與他相伴一生,直到身死道消。
卻原來不是。
一切隻是他以為。
在冷芳攜眼中,他是親密的師尊,是兄長,是朋友,絕不會是愛人。
對浮蘅來說,一切無異于噩夢。最後一次看到未來,從那些可怖的景象中醒來後,他發現飛宮殿前站着位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邪魔。
那邪魔雙眼泛着奇異的紅色,與他相對而笑。
“他是我們的。”
……
冷芳攜有一身頗顯銳利的骨頭,即便隔着血肉,亦能感受到手下軀體的桀骜不馴。手感并不算好,浮蘅卻不肯放手。
他捉起冷芳攜的手,指腹順着指節的脈絡輕輕撫摸,不時低頭親吻他的發頂和側頰。
“啊。他們快來了。”浮蘅笑着說。
……
柳今歌知道自己正被心魔當成老鼠耍弄,否則他不可能活到現在,還能狼狽逃竄。縱然他是劍道天才,在渡劫期的邪魔面前依舊無一敵之力。
旁人或許覺得這樣苟活太過恥辱,柳今歌卻沒更多感受。在他看來,無論采取何種方法,隻要能活下去就好。
他心知心魔不會一直玩弄他,遲早會有膩煩的那一刻,屆時便是他身死之時。柳今歌隻能在面上顯露出細微的氣急敗壞之色,間或恐懼之情,試圖延長心魔的“捉鼠遊戲”。
在此期間,他必須想到逃離的辦法,以及冷芳攜——
浮蘅生出心魔,縱然對冷芳攜有男女之情,遲早有一天會被邪魔吞噬,對冷芳攜動手。他必須找到冷芳攜,将他一起帶走!
不知不覺間,柳今歌被趕入一片陰氣森森的桃林中。隻見月光如練,林内紅紗四罩,燈籠映路。柳今歌不斷深入,聽見心魔在身後發出嘲諷的笑意,直到看到不遠處一張拔步床,心底不詳的猜測落到實處。
浮蘅他竟然……!
看着冷芳攜任人操控的軟弱姿态,柳今歌牙關緊咬,竭力使自己不當場失态。
他停下腳步,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穩住聲音說:“聖尊,是我執意要抓芳攜走,一切與他無關。”
“芳攜。”心魔的聲音自後傳來,一點笑意都無,唯餘陰沉,“你這奸夫叫他可真親昵。”
傷痕累累下,柳今歌整個人搖搖欲墜,他用盡全身最後幾分力氣勉強支撐起脊背,卻被心魔一腳踹倒,狼狽地跌進泥地之中。
“……!”冷芳攜雙目蓦地瞪大。
“看啊。”心魔笑了笑,“他就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咳……”柳今歌咳嗆幾聲,擦掉唇角的血,一手撐地試圖站立起來。
起先還算輕松,即便沒有靈力,他也是煉體大成的修士,漸漸卻發覺身上猶如墜了千斤頂,越來越重。穿過淩亂的發絲,柳今歌看到浮蘅的神情。
那是一種好似萬物皆在掌中,從容淡定的表情,也是勝利者面對失敗者居高臨下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