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還清醒得不得了,一點入睡的苗頭都沒有。
掀開薄被,赤腳下樓,瘋狂灌入幾杯冰水,心口處還是燒得不行。
鄭說在客廳來回踱步,忍不住來到冷芳攜床前。
一見到陌生卻又熟悉的眉眼,激動難耐的情緒就安分了些。
但還是沒有睡意。
鄭說就這麼站在床沿,垂頭看着冷芳攜,眼瞳在黑暗裡泛光,直到晨光既明才離開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仿佛恐怖分子凝視冷芳攜的同時,一隻頂着鄭白鏡殼子的娃娃也用冰冷、厭惡的眼神在看着他。
第124章
“我不是說了不會買?”
鄭說清醒地意識到,
自己在做夢。
但夢裡的主角不是他。
或者說,這場夢是一段記憶的延伸。
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被煙霧籠罩,
顯然在記憶主人的觀念裡,
那都是不值得關注的事物,
唯獨中心處的青年清晰無比,每一根發絲都纖毫畢現。
他坐在簡陋的輪椅上,面容青澀,兩腮夾着嬰兒肥,烏發軟趴趴地貼着纖長白皙的脖頸。瘦弱身體籠在黑色短袖衫中,
裸露出的雙臂自然下垂,
掌心被大腿托起。
白球鞋與上伸褲腳之間的那截腳踝,瘦得一隻手就能圈住,纏繞着情色的青筋,
那麼細小那麼孱弱,就如同青年這個人一樣。
雪津津的透着病氣的膚色,偏偏唇色很濃。
原來冷芳攜少年時是這個模樣。鄭說想。
五官雜糅稚嫩與鋒利,既不會讓他顯得像柄觸手即傷的長刀,
又不會讓人覺得他柔弱可欺,是正正好的狀态。
哪怕少年雙腿有瑕,
比任何人都要矮半個身子,
看誰都要仰起頭,那雙涼浸浸的眼珠看過來時,沒人敢小看他。
冷芳攜微微擡起下巴,
神情冷傲:“你就是Wh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