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5頁)

  出了扶雲院,過一道儀門,便進了前院,往前走一箭之地,便是正院,東面是外院的書房,老太爺的七谏齋便在瑞春堂的南面。

  謝元柏父女到的時候,二老爺三老爺和四老爺都到了,坐在書房裡,人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顯然都聽說了方才在宮裡發生的事情。

  老太爺還沒有緩過神來,看到長子來,臉色才稍微好點,問謝知微道,“宮裡發生的事,你都跟你父親說了吧?”

  “是,祖父!”

第132章

颠倒

  謝元柏道,“父親,商量事情,您找我來就好了,湄湄一個姑娘家,年紀又小,才在宮裡本來就被吓得狠了,兒子擔心她夜裡會做噩夢。”

  謝眺擺擺手,道,“微姐兒沒你想的那麼不中用,今日她在宮裡也都看到了,一些事,給她說得明明白白,她興許還不會害怕了。”

  說到這裡,謝眺帶着一點考驗謝知微的意思了,問道,“微姐兒,你可曾想過,今日皇上為何沒有追究謝家的罪責?”

  追不追究薛家,這已經毫無懸念了,而謝家,皇上應當不會輕易放過。

  “孫女想,皇上前些年想封泰山,朝中一直反對,皇上這些年沒有再提了,心裡未必放棄了。這次,弄出白虎祥瑞這種事來,應是想舊事重提。畢竟,蕭受命,興于雍,付于康,居其器,守于正。是當時皇上封禅泰山的理由,皇上一直以來想争的是個正統的名聲,如果能夠得到祖父等這些文臣們的認可,将來史書上才不會被鞭撻。”

  謝知微手裡握着茶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天底下,從古自今哪裡有真正的祥瑞?想必皇上也知道,之所以縱容薛家和四皇子這般大肆宣揚地把白虎弄進京來,讓沿路的老百姓和滿京城的人都看到,便是想坐實這祥瑞的真實性。祖父,算計我們的是皇上,想必皇上一定提了要求,這次祭天的祝文是由祖父捉筆吧?”

  白紙黑字,青史留名,而謝家也将被蒙上一層媚上的羞。

  謝眺心中震撼不已,他怔怔地看着謝知微,心裡在想,為何上天不讓他這個孫女兒是個孫兒?若微姐兒是個男兒的話,謝家少說還能興盛一百年。

  這麼好的孫女,難道将來要便宜别家?

  隻要想到這一點,謝眺心裡便猶如被刀剜一樣。

  “微姐兒,厲害!”謝季柏朝謝知微豎起了大拇指,“要不,微姐兒,你今年也下場吧,讓你祖父給你捐個童生,回頭考個秀才,明年秋闱中個舉人,後年咱們叔侄兩個一起金榜題名?”

  謝知微一聽,這麼好玩兒的事啊,也隻有她四叔才想得出來,也忘了後面要說的話了,眼巴巴地望着謝眺,謝眺哭笑不得地訓斥道,“胡鬧,難道還想犯下欺君之罪嗎?”

  也是哦!

  謝知微撓了撓頭,很遺憾,嘟囔一句,“要是我下場,就沒狀元什麼事兒了!”

  “那是,微姐兒多厲害啊!”謝季柏由衷地贊道,“唉,真是可惜了啊!”

  謝元柏等人都笑起來了,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好多了。

  隻是,謝眺的眉間依然無法舒展開,這件事說來,要怪的話,隻能怪馮氏了,當初非要把女兒嫁到甯遠伯去,而甯遠伯府當時打的主意,謝眺也知道,想從謝家這裡謀點好處,讓謝家幫忙說話,甯遠伯府的爵位也許能多傳一代,便許了多少好處,拿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出來說事,哄得謝元桃為之神魂颠倒。

  這也是為何謝眺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不喜的緣故,丢盡了世家嫡女的臉面。

  “祖父,謝家的祖訓是以天下為公,隻要皇上肯為百姓着想,謝家寫一篇祝文又如何?筆在祖父的手裡,如何寫就看祖父了,孫女兒覺着這未必也不是個機會。”

  祝文有制式,也不全是歌功頌德!

  謝眺眼睛一亮,笑道,“微姐兒果然厲害啊!”

  “不過……”謝知微道,“孫女兒以為,以後可不能再與甯遠伯府來往了。雖說表妹是姑母留下的唯一的血脈,可是有時候該斷還是要斷。孫女兒并不是拿《秋窗風雨夕》在說事,也并沒有覺得,謝家撫養了表妹一場,就該有什麼功勞,一切都是看在姑母的份上。隻是,甯遠伯府一心為了媚上,不顧親戚們的性命,這份野心,孫女覺着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錯!”謝元柏道,“這天底下可建功立業的事多了去了,入朝為官,為百姓立命,邊關殺敵,守護社稷江山,無不可建功,薛家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欺上瞞下的事,犯下這種滔天的罪來?”

  對于《秋窗風雨夕》惹出的笑話,謝仲柏和謝拾柏的感觸最深,他們深深地記得,當時,聽說彈唱這首曲子的人是謝家的表姑娘,且這表姑娘在謝家養了五年時,衆人那怪異的目光,簡直是比淩遲的刀還要鋒利。

  謝仲柏很贊成,“父親,雖說清姐兒還年幼,兒子這當舅父的不該與她一般計較,她也是個有才華的,兒子想,那首詞如此情真意切,絕非一日之功能夠醞釀出來,兒子覺着,升米恩,鬥米仇,别人家的姑娘,咱們還是不要養在府裡了,免得以後釀出大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