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烈就這樣蹲在那裡,看着火将他多年的心血變成一堆灰燼,火勢最大的時候,他拿起身邊放着的黑色盒子丢進火盆裡。
窗外,有船聲遠遠地傳來。
洛烈的眼中映着火光,卻是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他身後的書桌上,筆記本電腦打開着,上面映着兩排字——
外面的船聲越來越近。
洛烈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慢慢解開衣服上的扣子,将一身略顯狼狽的衣服脫下來扔到火盆裡,同黑色盒子一起燃燒,火光照亮他手腕處的傷痕。
洛烈伸手拿起衣架上嶄新的潔白襯衫穿上,将扣子一顆一顆扣上,面無表情地系上領帶,穿上自已最喜歡的一件灰色風衣。
他陪宮彧在角樓上喝酒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一件。
船聲在離洛宅最近的地方停止了。
洛烈系好扣子,拉直袖子,将手腕上的傷痕遮住,然後毅然決然地邁出書房,留下一室火光。
他慢慢一步步走到樓下。
樓下有無數的腳步聲響起,整齊而有紀律,樓下大廳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人,全是蘭開斯特家族派出來的手下。
為首的是蘭開斯特先生的秘書,是個藍眸的老人,穿着衣着筆挺,一手拄着一根精緻的手杖,姿态足夠耀武揚威。
洛烈走了過去。
“人呢?”秘書站在那裡,很是不滿地左看右看,怎麼都看不到一點宮歐存在的迹象。
“走了。”
洛烈走到秘書面前,冷淡地開口。
“渾蛋!”聞言,秘書立刻氣急敗壞地甩手給了他一巴掌,“我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到麼?你對蘭開斯特的忠心在哪裡?你隐瞞不報蘭開斯特先生已經給你機會了,你非但沒把他們殺死,還讓他們走了?”
“抱歉。”
洛烈低垂着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的四根指印明顯極了,越來越紅。
“你就是這樣道歉的?”
秘書憤怒地問道。
洛烈聽着,膝蓋一彎,在地上跪下,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
秘書大手一揚,一群手下立刻沖進洛宅,上上下下地檢查,一番搜索後,手下們朝着秘書搖頭,“沒有看到人。”
真的走了。
“在我蘭開斯特的地盤上,你就這麼放任宮歐走了!”秘書低眸瞪着洛烈,震怒地吼道,“你知道下次再想殺了宮歐有多難嗎?”
兩次!
兩次宮歐一腳踩到他們的地盤上,卻都讓宮歐給逃了。
“……”
洛烈跪在那裡,沒有說話。
“你現在還有什麼臉去蘭開斯特先生面前談你的忠誠?洛烈,你别忘了,當初你走投無路、一無是處的時候,是我們家族看中你的才華,給了你一口飯吃!你要在外行醫,我們也沒有阻止,既然你無法為先生分憂解難,留着你還有什麼用?”
秘書憤怒地沖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