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第9頁)

“當年我阿娘在姑蘇行醫,後來被人重傷,是晉國公府的手筆嗎?”明歌眼眸雪亮,一字一頓地問出心底的疑惑。

知曉了當年阿娘和晉國公府的事情,她才能知道誰是她的親爹,才能決定有些債要不要讨,該如何讨,讨七分還是三分。

蕭承業低低歎了一口氣,示意她坐下來,然後親手煮着茶,歎息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女娘下定決心要聽往事嗎?有些事情不知道是福氣,知道了不過是徒增煩惱。”

明歌坐在臨湖的茶桌上,取了一杯茶,微笑道:“洗耳恭聽。”

蕭承業視線落在窗外的冰面上,此時的湖泊早就結冰,所有的畫舫都靠岸,湖面上無絲竹聲,卻有不少的遊人在冰面上玩耍。

“今年的新年,定然會有冰嬉表演,大夏國開國之初,萬國來賀,冰嬉盛況記載在史書裡,史無前例,如今的大夏内憂外患,已經沒有多少屬國來朝拜了。”

與盛京的冰天雪地不同,江南另有一番美景。湖水常年不凍,即使是寒冬臘月,湖上的畫舫也絡繹不絕。

他當年認識月婵,正是在湖上。

明歌微微垂眼,沉默地聽着蕭承業說起有關當年的真相。

第475章

當年的真相

雲霧天宮

寒冬臘月裡,十萬裡大山被冰雪覆蓋,唯有血月崖頂因有溫泉,常年不凍。

每到這個時候,大月國的人就從山下進入雲霧天宮内,靠着天宮内鋪設的炎火石,渡過漫長的寒冬,等到來年雪化了,再回到血月崖的山林内,繼續過着農耕的日子。

今年的冬天過的比任何一年都要漫長。

也許是因為月牙兒不在身邊的緣故。大月國的國主拆開中洲來的密信,看着密信裡關于月牙兒一路的事迹。

最新的一封密信是半月前發出的,小孤山上的那盞新月燈已經點燃,月牙兒終于問到了十八年前的往事。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想知道這些年,她爹為何不來看望她。

此次下山,她本意就是想尋父的吧。

國主坐在雲霧天宮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萬丈深淵和雲霧缭繞,微微閉眼,那些塵封的記憶開始被點亮,猶如山谷内的星光,一點點地從幽暗的角落浮現。

要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起呢,應當是她繼任國主之前,下山行醫開始吧。

二十年前,她入世下山,以遊醫的身份行走在九洲大地,那時候的九洲對于她來說,是一片未知的領域,是山外山,海外海的神秘國度。

她從南疆一路行至江南,在姑蘇城内租了一間店鋪,開起了藥鋪,做了一名女遊醫。此時的中洲,女子行醫并不多見,病患大多諱疾忌醫,尤其是深閨女子。

整整一個月,她的藥鋪無人問津。

六月裡,姑蘇城内滿湖的荷花盛開,漁民們外出打魚,采蓮女們開始唱着清麗婉約的小調,相伴着一起去采蓮蓬,大街小巷都在賣着新鮮的蓮蓬。

這是她在大月國吃不到的新鮮物。

她夢裡的生活就是這般,吃着莼菜和肥美的鲈魚,采着蓮蓬,閱遍天下醫書,然後行醫救人,積德行善一生,等到她白發蒼蒼的時候,街頭的小女娘和小郎君們都會仰着笑臉,熱情地喊她一聲“月婵奶奶”。

隻是這樣的生活被兩位盛京來的世家子弟打破。時隔多年,她已經有些記不清故人的模樣,隻依稀記得,那人一襲湛藍錦袍,玉冠束發,站在畫舫上言笑晏晏的模樣。

隻是無論是愛還是恨,都被時間沖刷走,此刻她的心底隻是一片漠然。

*

千金樓内,蕭承業倒了一杯茶,聞着茶葉的清香,低聲緩緩說道:“二十年前,我和當時的晉國公世子秋言喻一起南下江南避暑。

秋言喻的夫人當時懷了身孕,受不得盛京的酷熱,想去江南避暑,那時我和秋言喻交好,又慕名江南的旖旎風光,便結伴同遊,在六月的盛夏裡,遇見你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