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合理的假設,理論上完全存在這種可能。比如有人在暗處看到了事情的經過,而他恰巧認識平田這個人。于是他就在平田逃走後把現場處理掉,想把事情掩蓋過去。今後他可以用這件事勒索平田錢财,甚至讓平田用那把槍去替他殺人。”封不覺回道。
“好了!你的廢話夠多了!你準備裝到什麼時候!快把山田的下落說出來!”橘警部的耐心早已到了極限。
“請等一等,我還有些事不清楚……”封不覺說道:“11月24日下午,平田産生殺人動機;11月25日晚上,設法從山田警官那裡得到了手槍;11月26日下午,去福井的洋館,捉奸,殺人……”他看着渡邊,“既然沒有目擊者,你們是怎麼知道那天下午平田闖入房間時,治子就在房間裡?”
渡邊道:“是根據平田君自己的描述,結合現場勘查的結論。他說當他打開房門時,看到治子正在床上,一隻妖怪正在襲擊治子,所以他就用槍打死了那隻妖怪。然後我們問槍是從哪裡來的,他就說記不清了。”
“當時治子沒有死嗎?”封不覺道。
“27日晚上,警方接到報警趕去,在平田君的屋子裡發現了佐藤治子的屍體,從現場痕迹看是自殺,預計的死亡時間是在27日下午,那時平田正在公司照常上班。”渡邊說道。
“也就是說……26日那天,平田去洋館殺完人,就把治子帶回了家。到了第二天,平田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公司,而他妻子在家裡自殺了。”封不覺念道;“佐藤治子不太可能是為了和情夫殉情而上吊的,她也沒有向警方報案……那說明她的自殺或是由于精神受到了刺激,或是心懷對丈夫的愧疚和恐懼所做出的舉動。”
“這種我們已經知道了的事情,不用你來重複。”橘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知道的事情,這三段錄像大緻都還原了。”封不覺接道:“而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即山田警官的下落,裝在平田秀一那已經發瘋的腦子裡。”他将視線移到渡邊醫生的臉上:“所以渡邊醫生想幫你們喚醒平田的記憶?”
渡邊道:“你記起什麼來了嗎?F先生?”
封不覺回答:“抱歉,我看到的記憶也隻是錄像裡記錄的三段,不過和你錄像中的内容不太一樣,我看到的貌似是平田君想象中那個有妖怪的世界。”
渡邊歎了口氣道:“人的大腦在受到嚴重的刺激後,記憶就有可能受到影響。比方說,一個人在小時候假如有過被毒打、虐待的經曆,由于那些記憶非常痛苦,超過了其精神承受的極限,他的大腦或許就會把相關的記憶封閉起來,這個人就會徹徹底底地忘記那些事,好似從來都沒發生過;還有些時候,記憶并沒有被‘封閉’,而是被‘改變’了,就比如平田君這種狀況,也許在他的記憶中,他隻記得自己撞見妻子正在被妖怪攻擊,但現實中……”
“這我知道。”封不覺打斷道:“這方面我也略懂一些。”他活動了一下被固定住而有些難受的脖子:“記憶被‘封閉’的情況,很可能導緻多重人格分裂症,而被‘改變’的話,則是幻覺症……”
“說了這麼多,山田到底在哪兒!你到底知不知道!記不記得!”橘警部站到封不覺面前,惡狠狠地盯着他喝道,看那樣子他又要動粗了。
封不覺雖然不想再挨一拳,但此刻他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全身都被束縛着,隻能乖乖挨打。他沒有去嘗試靈識聚身術,因為從眼前的設定和這倆NPC的言行來看,要是他突然施展出那種超自然技能來,那麼……在他成功掙脫以前,渡邊就會驚得退避三舍,而橘會則會果斷地拔槍射擊,這種發展必然導緻死亡結局。
“要知道山田的下落,我就得回去……”封不覺趕緊說道。
“你說什麼?”橘面露疑色。
“我得回到那個黑白的世界去,才能調查出來。”封不覺道。
渡邊看了看他,皺眉道:“你是說……你要回到平田的精神世界裡?”他試探着問道:“怎麼做?再看錄像嗎?”
“不……那已經沒用了。”封不覺道:“我剛才不是看過一遍錄像了嗎,我隻是看了正常的畫面而已……之前‘平田’在看錄像的時候,我就在他的精神世界裡經曆着經過扭曲的記憶,然後我來到了這裡,有什麼辦法讓我回去呢……”他沉吟道:“而且得回到11月25日傍晚以前的某個時間點……”
“很好,既然你願意配合,那就可以和醫生交談了。”橘的語氣突然變了,平靜得讓人不安。
封不覺聞言一愣:“什麼?”他又看看渡邊:“我不是一直在和渡邊醫生……”
渡邊打斷他道:“你已經将案情的回憶找回,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精神情況,并且鎖定了山田這個記憶盲點,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哈?”封不覺完全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忽然間……”
他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因為他又變成了那種以第一人稱觀看CG的狀态,其眼前的景象再度變化。
封不覺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劇本給玩兒傻了,最初他以為是普通的鬼故事設定,接着又以為是多線并進的靈異事件,結果又發現最初那三件事處于一條被颠倒的時間線上,且隻是一個精神病人經過扭曲的記憶,劇本設定則變成了現實世界的兇殺。
而接下來……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
滋——
這是白熾燈發出的聲音,一道刺眼的白光讓封不覺從短暫的失神中恢複。
他閉起一隻眼睛,偏過頭去,過了兩秒,他适應了突然增加的光線,看清了周遭的環境。
封不覺此時正穿着一身條紋圖案的病号囚服,坐在一張桌子的前面,他的雙手分别被兩副手铐拴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腳則被腳铐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