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略微停頓後,左言又道,“假如米勒在作案過程中被捕了,那這段錄音也可以作為一種減輕他罪名的證據,有備無患。”
“嗯……原來如此。”封不覺聞言,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頭沉吟了一聲。
他,這是在演……
實際上,覺哥并不是聽了左言的話才明白這些的,他自己也早就想到了;但是……為了能讓案情撐到三十三章,封不覺得适時地問一些這樣的問題。
而站在左言和維多克的角度上來看,封不覺的提問也是合情合理,且能幫助他們把案情和每個當事人的行為邏輯解釋得更清楚一點,故而也就很耐心地回答了。
“诶?”沉吟剛過,封不覺好似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提高了語調問道,“那你是怎麼弄到這段錄音的?難道米勒把這段錄音帶在身上了?”
“看清楚了,覺哥。”左言微笑着揚了揚自己手上的手機,“這部可不是我的手機。”
封不覺早就發現,左言此刻拿的手機,和他之前遞給道斯特的那部不一樣,他隻是明知故問。
“這部手機是米勒的。”左言接着道,“當然了,他作案時沒有将其帶在身上,要不然……赫伯特先生肯定會比我們所有人都先發現那段錄音。”說話間,他瞥了約翰一眼,暗示了對方在警方到場前已經搜過屍體的事實,“大約一小時前,确認了米勒身份的警方通過對其在島上住所的搜查,找到了這部手機;而十分鐘前,我用屍體的拇指指紋解鎖了手機的屏幕,并發現了方才的那段錄音。”
“哦……是這樣……”封不覺念道,“這确是個穩妥的方法,萬一米勒在作案前後被警方以外的人抓住,錄音不在身上,他也不怕這證據被毀;而一旦他被警方正式逮捕,他就可以讓警方去他的住所找到手機。”
“可惜……米勒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竟然會死……”兩秒後,左言又接過了話頭,此時,他的語氣有了微妙的變化,看起來是維多克重新上線了,“好在他已留下的足夠的信息,足以讓我推理出案件的真相。”
說着,他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山姆。
此刻,山姆的臉色已是白裡透青,他背上的冷汗已然浸濕了其貼身的衣衫。
面對左言的逼視,山姆沒有說話,他很清楚……這種時刻,多說多錯。雖然在聽到那錄音時,他的内心已經對局面感到了絕望,但在名為“崩潰”的懸崖邊緣,他還是抓住了一根叫做“僥幸”的樹枝,堪堪支撐着沒有滑落。
“哼……現在你倒是挺安靜的嘛。”左言冷冷道,“在我證明了你并非‘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以及‘你和米勒确實認識’這兩件事後……你再這樣表現,顯得有些狼狽不是嗎?”
維多克咄咄逼人,山姆則繼續噤若寒蟬。
“好了……無論如何,咱們終于可以開始聊你的動機了……”左言頓了頓,再道,“如我之前所說,你真正的動機……并不是‘約翰搶走了本應屬于你的遺産’,而是……‘約翰這個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野種,殺死了你的父親,而且,搶走了本應屬于你的遺産。’”
第023章
米勒(上)
“夠了!”這回,是約翰坐不住了,他一拍茶幾就站了起來,沖着左言喝道,“我可沒必要坐在這裡聽這些!”
“不……你必須聽。”
令約翰感到震驚的是,回出這句話的人,是道斯特。
“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約翰。”道斯特端着酒杯,用一種半醉的語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直說……”他指了指左言,“眼下,那小子才是這裡的負責人,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想幹嘛就幹嘛,他說逮捕誰……就能逮捕誰。”
“什麼?”約翰怒視着道斯特,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丫平日裡收了我這麼多好處,到用得着你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這個?”
“有什麼好驚訝的。”封不覺在旁悠然地念道,“他在不戴手套的情況下,明目張膽地拿着與案件有關的重要證物,在這裡跟你聊……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他說得很對,像這種連道斯特都不能做的、明顯不合乎規定的事情,左言都幹了,那就表明……在這個現場,左言已經沒什麼不能幹的了。
事實上,早在内政部長和道斯特的那通電話過後,封不覺就知道……由這一刻起,這案子已經是全權交由左言負責,道斯特就算立刻下班回家都沒關系;這位警長先生還留在現場的唯一原因,無非就是——上峰想讓你留在現場撐撐場面,畢竟外面還有好多老百姓在看着呢。
“你……你們……”約翰掃視了房間内神色各異的另外四人,好像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
他無奈地再次強壓住了火氣,坐了下來。
“左言先生。”重新坐定、并調整了一下呼吸後,約翰再次開口,“我希望你有足夠的能力……和膽量,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