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他是經過層層選拔,為人處世都極其圓滑,但在面對一個剛失去妻子的丈夫面前,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賀知白看着車窗外,路邊燒烤攤上有情侶撸串把酒言歡。
塵封的記憶好像再次被掀開。
他忽然就想起公司瀕臨倒閉的時候,他穿着西裝坐在路邊,滿臉頹喪。是我帶着一把烤串出現,手裡提着一支啤酒。
我當時昂着臉,笑着對他說:“放心吧,我在,肯定不會讓你的公司倒閉。”
起初,他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自信,自信到好像一切的事情在我面前都隻是小菜一碟。
直到他發現我賣出自己公司的股份,無條件支援他的時候,他才愕然失神,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笑了笑,回答他:“因為我相信你。”
其實并不是相信他,而是我知道賀知白的公司在未來會做得非常之大。
與其說是我相信他,不如說是因為我是帶着金手指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花白的頭發倚靠着車窗,忽然就開始哭了起來。
一開始是小聲啜泣,再之後是嚎啕大哭。
他低聲喃喃:“我和她五十年了……五十年了。她說過不會丢下我一個人的……”
原來他也知道我和他已經五十年了。
是彼此相扶走來的五十年,是曆經風雨我們仍然确定要一起走下去的五十年。
可他卻騙了我。
我一開始和他說過的:“你要是騙我,我就會消失,全世界都讓你找不到我。”
他當時,不以為然:“你要真這麼狠心,那我也不會來找你。”
可現在他哭得像個小孩,絲毫忘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
賀知白沒為我舉辦葬禮,也真的沒為我舉辦告别儀式。
這或許是他這一生中,做得一件最遂我心意的事情。
月色很涼,賀知白就這麼倚靠着我的墓碑無力的滑落,雙手抱着頭不停地哽咽。
墓碑前,有一束白菊。
他還是記錯了,我明明和他說過的,我不喜歡白色。
我歎了口氣,催促系統:“到底什麼結局才算結局?我已經脫離了,我現在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