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5頁)

  洗髓,不成功,然後繼續洗髓、冒着生命危險初照、然後繼續不停初照,直至最後莫名通幽,卻依然沒有辦法在修行境界上勝過強大的對手,這感覺似乎有些辛酸,但陳長生不這樣想。

  他沒有失望,更沒有絕望,相反,他對自己獲得這場對戰的勝利,充滿了絕對的信心,因為他現在獲得了與苟寒食同生共死的資格。

  在獲得這些提升之前,在通幽之前,他和苟寒食差距更大,想要和對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他現在至少獲得了這種資格。

  這就夠了。

  因為沒有人在面對死亡上比他更有經驗。

  換句話說,沒有人比他更怕死,以及更不怕死。

  ……

  ……

  苟寒食不能理解陳長生在這方面的強大,但他能感覺到這種強大,那麼他想要戰勝陳長生,便也必須拿出自己最強大的方面。

  “你試試我的這一劍。”

  他對陳長生說道,然後平靜向前走去,腳步很穩定而緩慢,眼神變得越來越明亮,仿佛回到當年還是鄉塾孩童的那幾年。

  苟寒食的這一劍很簡單,從上至下,便斬了下來。

  甚至顯得有些寒酸。

  但這一劍非常不簡單,上仿佛可以至碧空,下仿佛可以深至黃泉,天地之間便是這道劍,這道劍屬于真實而細碎的人間。

  不過,這一劍是真的很寒酸。

  看到這道劍,感知到這道劍的劍意的人,都有些心頭微酸。

  每個人都看到了自己曾經艱難的過去。

  苟寒食看見的更多,因為這本就是他自創的劍。

  他看到了幼年時家中一貧如洗,母親替族中親戚洗衣為生,自己沒有錢入鄉塾,在那個有三角胡的先生門前跪了整整一夜時間。

  進鄉塾後可以讀書,但沒有錢置暖爐,窗外的寒風很刺骨,這便是寒窗,他更沒有吃飯,隻能每天清晨煮鍋冷稀飯,凍凝後用刀切成兩塊,一頓一塊,這便是寒食,寒窗十年,寒食又是幾年?

  揮動這一劍的時候,苟寒食真的想了很多。

  貧寒,真是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他為什麼能夠堅持到進入離山劍宗?堅持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這場對戰嗎?

  是的,他的這一劍就是當年切冷粥時的那一刀。

  ……

  ……

  苟寒食起劍的那一瞬,陳長生的神情便變了。

  還沒有看到這一劍的時候,他便感受到了這一劍的渾然天成,不,更準确地說是,這一劍是避無可避的人間事。

  苟寒食已經用了兩道非常精妙強大的劍招,他用了兩次死亡沖鋒來化解,而現在面對這一劍,他竟生出難以沖破的念頭。

  因為這一劍越不過去,想要同歸于盡,首先便要兩劍相遇。

  陳長生不想手裡的短劍與苟寒食的離山劍相遇,因為一朝相遇,便會有變化,這種劍道方面的考較,他無法做到比苟寒食更準确。

  開始的時候,是苟寒食不想與他兩劍相遇,現在則倒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