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起于萬裡之外的彩虹并不是周園的鑰匙,如果要進行更精準地描述,彩虹是那把鑰匙打開周園的動作,黑袍用那張方盤影響這道彩虹從而讓周園的門暫時關閉,實際上就是在這把鑰匙插進周園之鎖的那瞬間,往鎖眼裡多放了一些東西。
周園的鑰匙從始至終一直都在離山,在離山最高峰最高處的那座洞府裡,也正是彩虹生起的地方。伴着吱呀一聲響,洞府的門被推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了出來,手撫劍柄,雙眼平靜如湖,湖中卻有千道劍,正是當代離山劍宗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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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落難的山雞
在周園開啟之前,彩虹未生之時,離山便已進入全部戒備的狀态,小松宮與三名戒律堂長老分坐于山道各處,離山萬劍大陣隐于雲海深處,随時準備将來犯之敵斬殺,卻依然沒有能夠做到萬無一失,直到離山掌門動用真劍長嘯,才讓那道彩虹穩定下來,同時将彩虹裡的異種氣息完全排除,遺憾的是,卻來不及阻止魔族把周園的門關閉。
想要重新打開周園大門,讓進入其間的數百名人類修行者出來,除了漢秋城外諸多強者布置的陣法,最重要的依然還是這道起于離山的彩虹,畢竟鑰匙在這裡,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離山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注意着頂峰的動靜,此時看着掌門大人終于走出了洞府,苦候多時的人們湧上前來,拜倒行禮,小松宮神情凝重詢問道:“師兄,情況如何?”
離山掌門望向東方的夜空,看着那顆依然明亮的星辰,說道:“清晨時分,周園便能重啟。”
聽着此言,小松宮松了口氣,卻發現掌門師兄神情依然嚴峻,尤其是眼中靜湖劍意隐隐欲動,不由生出極大不安,問道:“難道還有别的變化?”
離山掌門收回望向東方的視線,順着那道彩虹,落在了北方漢秋城的位置,說道:“周園裡有大事正在發生,已然有崩潰的征兆,我不知道裡面的人們還能不能撐到清晨。”
在場的離山劍宗弟子聞言震驚,卻是不敢喧嘩,隔了片刻,一位戒律堂長老憂慮問道:“可還有别的方法?”
離山掌門不語,人們自然明白意思。一位弟子問道:“大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随着他的問話,很多離山弟子把目光都投向了洞府緊閉的大門,對于離山年輕一代弟子們來說,似乎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大師兄,雖然明知道師兄的境界修為肯定及不上師叔們,但還是下意識裡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離山掌門看着衆弟子說道:“為了盡快重開周園之門,你們大師兄幾乎燃燒了體内所有的真龍之血,還想更快?你們難道希望他廢掉一身修為?還是說想他就死在這道彩虹之下?”
衆弟子聞言再驚,不敢多言。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洞府裡傳了出來:“師父,弟子……還想再試一試。”
這道聲音是那樣的疲憊,顯得極為虛弱,卻依然像平日裡那般清亮,非常悅耳,聲音裡的情緒還是那樣的平靜,從容,自信,堅定,更重要的是,這道聲音還是像往常那樣,無論遇着什麼境況,都毫不郁郁,自有一股灑脫甚至是散漫随心的意味。
聽着這道聲音,衆弟子不知為何便覺得有些安心,就像平日裡那樣。
離山掌門看着洞府,沉聲說道:“你若再試,可能是死路一條。”
那道聲音消失了片刻,然後再次響了起來,依然平靜,無比堅定:“師妹還在周園裡。”
這就是理由,這就是道理,這就是全天下都知道并且願意相信的理由與道理。離山掌門聽出了自己最疼愛的大弟子看似平靜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焦慮意味,這讓他如何忍心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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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能量風暴的日不落草原的深處,陵墓被狂暴的飓風包圍着,草原上的水泊早已被盡數蒸發幹淨,濕泥也變成了幹燥的沙礫,随着風在天地之間狂舞,有沙塵從黃紙傘的邊緣飄了進來,昏暗了光線。
徐有容靠着陳長生的肩,輕聲說道:“我們會死嗎?”
前不久才剛剛從死亡的邊緣被拉回來的她,這時候非常虛弱,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陳長生的目光越過黃紙傘的邊緣,盯着陵墓四周風沙裡的那十根石柱,想着先前她推算的結果,正在進行着某種比較對照,忽然聽着她的話,想了想後說道:“也許……但我不會讓你死的。”
徐有容輕聲說道:“先前如果不是你把血給了我,我已經死了,可其實那時候我不怕死,這時候卻怕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陳長生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或者……是因為你有了活着的理由?”
徐有容想了想,說道:“也許吧。”
陳長生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