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7頁)

  從看到白鶴落在國教學院湖畔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緊張,一直緊張了這麼多天,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他不習慣這種緊張的情緒,清楚這種情緒對身體不好,更是會影響到自己在戰鬥裡的發揮。

  所以,他漸漸變得有些焦慮。

  緊張與焦慮的源頭,自然是因為這場戰鬥,但更主要的是因為這場戰鬥的對手是她。

  從西甯鎮到京都,發生了太多事情,一切的源頭都是她,而現在,他終于要和她見面了。

  在前面的這些天裡,推演計算之餘,他難免也會想,真的與她見面之後,應該說些什麼。

  他沒有想出來。

  想不出來便不想了。

  在這一刻,他終于做出了決定。

  他不再去看那艘大船與船上的人,因為那是世事,太過複雜。

  他也不再看天上落下的雪,因為雪動無痕,難以捉摸。

  他望向橋下的水。

  深冬的洛水是平靜的,但水面下方在不停流動。

  動靜,在這渠水裡得到了統一,這便是動靜如一。

  他看着橋下,将一腔心思盡付流水,漸漸平靜,直至萬物皆忘,将要空明。

  便在這時,徐有容來了。

  她從長街那邊走來,仿佛與風雪同行,來的悄然無聲,沒有任何動靜。

  風雪是很自然的事情,她的到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竟沒有驚動任何人,便來到了奈何橋下。

  這一刻,陳長生在橋上看着流水的風景。

  她看着橋上那個看風景的人。

  白鶴自遠方飛來,舞起雪粒,落在橋後一處民宅的黑檐上。

  這便是一幕很美的風景。

  ……

  ……

第513章

萬般不可言

  那聲響徹風雪的鶴鳴,傳遍了洛水兩岸。

  人群紛紛站起身來,到處都是聲音,有的人踮腳,想要把遠方橋上的動靜看得更清楚些,有的人則是幹脆爬到了河邊的槐樹斜枝上,然而冬天的樹本就有些發脆,哪裡承得住這麼多人,隻聽得喀的一聲響,十餘株槐樹紛紛斷裂,至少數十名民衆掉入了寒冷的河水裡。好在今天有很多離宮教士與周軍在四處值守,下遊也有船備着,沒用多長時間,那些民衆便被從河水裡救了起來,生命無虞,隻是被寒冷刺骨的河水一激,想來病一場是難免的事情。

  奈何橋上的對戰還沒有開始,甚至還沒有人看到徐有容的身影,場面便已經混亂至此,可以想見,人們對這場對戰有多少期待。

  大船距離奈何橋要稍近些,船上的大人物們已經看到了風雪橋下的那個身影,微一騷動,然後安靜下來。

  便在這時,唐三十六和折袖不知從哪裡上了船,和蘇墨虞會合後,開始尋找合适的觀戰位置。船首都是大人物和長輩,他再如何嚣張,也不合适在這種時候去惹事,看了看四周,忽然面露喜色,帶着二人,擠到了莫雨的身邊。莫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