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1頁)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英國水彩畫陷入一個低潮期。”

  “為什麼?”

  “因為當時歐洲藝術家對水彩畫很看不起,認為高端藝術表現形式是油畫,而水彩是平民的,地位低下的。這種看法直至今天仍然是歐洲的藝術圈的主流看法。”

  見阿欣又要問,盧燦連忙補上一句,“這是基于藝術表現上的歧視,很多人認為,紙本性的水彩畫比布本性的油畫價值低,且不宜長時間收藏;還有一點就是油畫是當時歐洲的主流畫派,而水彩畫隻是非主流的小畫種,接受的人不多。”

  丫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而偷聽的老者,同樣若有所思。

  “歐洲主流觀點影響到英國畫壇,也就早就英國水彩畫的一波低潮。”

  “時間證明,優秀的藝術表現形式,是壓制不住的。時間到了十八世紀末,進入十九世紀,英國水彩畫發展,進入井噴時期。這一時期,誕生了英國水彩畫五位傑出代表,他們的影響直至今天,因此被後人稱之為‘英國水彩畫的中興五祖’。”

  其實,八十年代并沒有‘中興五祖’的說法,這一概念是到了二十一世紀,水彩畫從藝者總結出來,為弘揚水彩畫所作出的“噱頭”,被盧燦提前二十年拿出來哄騙女孩子。

  那卷毛白發的老者明顯興趣大增,腿也不晃蕩,也不挖耳朵了,身子微微傾斜,全神貫注的“偷聽”。

  “第一位是托馬斯吉爾丁。”

  “他的繪畫技巧相當具有突破性,從傳統的先打灰底再上色,改變為用暖色或關系色打底,集中加強景物的氣氛效果,并用光的分布來突出對比。”

  “這一改變帶來什麼影響呢?充分利用水彩明快透明的特點,讓水彩畫作品,表現出如同油畫般強烈的光色關系。讓水彩畫從視覺感官上,不弱于油畫作品。”

  “第二位是約瑟梅洛德威廉透納。”

  “他的最大貢獻是創建水彩畫中的印象派,他在色彩、空間與意境上的處理,已經登峰造極,其印象派的表現風格,反哺給當時歐洲的油畫,從而誕生油畫中的印象派。”

  “第三位是約翰瓦萊。”

  聽到這個名字,那位老者眉頭微皺,不過,盧燦接下來的話語讓他釋然——這位東方年輕人,舍棄約翰康斯太勃,還是有點道理。

  “他之所以被人尊崇,除了本身高超的水彩畫技藝外,他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教師。他的弟子中,出名的有考普萊菲爾丁、德溫特、戴維考克斯、威廉亨利亨特等等,直接将水彩畫的影響力延伸到二十世紀上半葉。”

  “因此,他也可以位列中興五祖之一。”

  “已經三位了,還有一位是誰?”阿欣在旁邊曲着手指幫盧燦記着呢。

  “理查德德波克斯波甯頓。”盧燦說出這一名字,那位老者同樣不太認同,側耳偷聽盧燦對此解釋。

  “他的畫作和畫法,在當時并非最有名氣的,但是他有一個巨大的貢獻,同時代的水彩畫家,無法比拟。”

  “那就是……他是真正将英國水彩畫推向歐洲大陸的第一人。”

  “他在英國學習水彩畫,後來應邀擔任法蘭西學術院,也就是是法國畫院(法蘭西美術院)的教授,同時還受聘于法國宮廷畫室十年。在此期間,他不懈餘力的推廣英國水彩畫,為英國水彩畫盛行歐洲,打下非常不錯的基礎。”

  那位老者算是明白過來,眼前的年輕人所謂的“中興五祖”并不是按照繪畫成就來總結的,而是依據對英國水彩畫的貢獻來衡量。

  如果這麼劃分,似乎也沒錯!

  至于考普萊菲爾丁為什麼能位列五祖,老者自行推斷出來——此人雖然畫技不算頂尖大師級别,可他數次遊學北美,為美國的美術發展事業,美國的水彩畫,奠定基礎。

  果不其然,盧燦的說法,與他的猜測基本一緻。

  他擡頭看看盧燦,這年輕人是誰的弟子?也是牛津大學哪一所學院的學生?怎麼對英國水彩畫的曆史如此熟悉?

  這讓他對盧燦充滿興趣。

  盧燦與孫瑞欣已經盡興,正準備上塔樓去遠眺牛津城,身邊突然響起熟悉的漢語!是的,漢語,盡管一開始吭吭哧哧,但咬字還算清晰,還帶有一點鄭光榮的“川味”。

  “嗨!兩……位……好!能認識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