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宋代畢升發明活字印刷術,很多人很自然的認為,宋代版書以活字為主。這一觀點是錯誤,在宋代,活字印刷術,使用率很低。
因為畢升的活字印刷術有短處,他并沒有解決泥字坯着墨不清晰的問題(其實就是膠墨着色問題,直到鉛活字印刷出現才徹底解決),因此,泥活字印出來的書籍,往往黑乎乎一片。
那些文人雅士,哪看得上這種黑糊糊一片的書籍?
木版刻印,雖然一頁一模很麻煩,但木闆刻印,筆鋒清晰,線條柔美,又沒有着色問題,因此,宋版書尤其是北宋版書,基本都是木版刻印。
如果大家細心的話,不難發現,宋版書拆遷背脊線之後,拉開,就成為一張長條字幅。
由此也能逆推出它的印制過程。
工匠們将單頁内容一刀一刀的雕刻在木闆上,為了保持等高,他們往往将相鄰的書頁,刻在同一塊大木闆上,這就形成了雙頁版或者四頁版,盧燦眼前的是上下六頁版。
上下六頁版,是印刷社為了加快進度,同時刻印兩部書時經常采用的方法。
宋代的書籍都不太厚,一百頁左右,需要眼前這樣的木闆,三十幾塊,拼在一起,固定等高,然後在木範内塗抹上煙墨,再蓋上長條白紙,在紙背面用木推走一遍。
拿起長紙條,一本書的内文,就完整清晰的印制成功。
呃?像這種上下六頁版的拼版,則可以同時走上下兩張長幅紙條,同時印制兩卷書。
也就是說,按照常理,盧燦面前的木版,上三頁和下三頁,應該不是同一卷書中内容。
時間太久了,木版的底部邊緣已經有些腐爛,但還算走運,那隻是版邊,不過中部的刻版内容,磨損的也很厲害,再加上歲月的侵蝕,也很難辨析,需要一個字一個字聯系上下文去猜測。
為了看清楚點,盧燦隻得單腿跪在地上,一點點的細看。
他看得入神,哪料到身後已經圍了一撥孩子,嘻嘻哈哈看熱鬧呢。
屋子裡,三代女人,哭着、抹着淚、唏噓感慨着,聊着孫瑞欣這些年的日子,老太太更是将她拉在腿邊,一點點問這些年的經曆,邊聽邊哭。
大家都很敏感的沒有再提窦明珠的事情——無論環境怎樣惡劣,當年孫家變故後,孫父母去世,窦家沒伸手拉一把這位外孫女,都是有愧于心的。
老太太也許正是因此心生愧疚,拉着孫瑞欣的手,哭的最多。
“今天和你一起來的,就是盧家少爺?”當孫瑞欣聊到盧燦時,她的舅媽問道。
對啊,阿燦哥去哪兒了?孫瑞欣這才注意到客廳中沒人呢。院子中一大幫孩子,嘻嘻哈哈的說笑着。
“阿燦哥,你在幹嘛呢?”等她一出門,就看見盧燦,正撅着屁股,跪在泥土地上,趴在看茅草房的門闆呢。
盧燦回首,這才發現身邊圍着一幫孩子,還有孫瑞欣外婆與舅媽兩人,瞪着眼珠子怪異的看着自己。他連忙爬起來,燦燦的笑道,“發現一塊好東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弄得髒兮兮的。”孫瑞欣白了他一眼,彎腰幫他把膝蓋還有褲腿上的泥土打幹淨。
盧燦撓撓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認了?”
再度收獲一枚白眼,“我以後也是有腳跟的人啰,你可别欺負我。”
有腳跟的人?盧燦咧咧嘴,輕聲說道,“我沒腳跟,就喜歡欺負有腳跟的人呢,今晚回去,好好欺負欺負有腳跟的。”
“讓忠哥把禮物拿進來吧。”孫瑞欣臉色一紅,伸手在他胳膊上扇了一下。
他們來之前,備了禮物,剛才隻是認門,這回算是認親送禮來着。
窦家上幾代,應該屬于中等之家,有自己的田地,屬于自耕農,略有薄産,這種家庭的人,最為膽小怕事。
這一點,從孫瑞欣外婆和舅媽,看到送進來的禮物時所表現的驚喜,也能看出來。
“快去,快去把你家存世喊回來。”老太太捶了兒媳一把,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