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怎麼樣?”那位白人青年,一隻手撐着邊框右上角,話語中有些驕傲。
“NO!”盧燦再度搖頭,眉角挑了挑。
又伸手撥開對方的那隻手臂,指向剛才他有意無意遮擋的電影海報右上角的彩繪部分,“如果這裡沒有填色的話,這幅電影海報确實值五千美金。”
“現在嘛……我隻能出一千!”
“哦!上帝,你的眼睛可真夠犀利的!我真的不是有心欺騙……”那年輕的攤主一拍額頭,絲毫沒有為自己剛才“欺騙”行徑感到羞愧,反而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咖啡,這幅海報的價格,應該是一萬美元或者更高。”
是的,這幅電影海報,确實不錯,可是,它有瑕疵——十年前,羅傑的父親在欣賞這幅手繪海報時,不甚打翻咖啡杯,沾染了海報右上角,大約有三十平方厘米面積的彩繪,徹底糊了。不得已,羅傑的父親找藝術修複師,重新補色。
補繪的手藝不錯,一般人看不出來,羅傑原本還想在盧燦面前糊弄過去,沒想到對方眼睛非常犀利,一眼就看出來了。
盧燦笑着聳聳肩,“它破損而且修複了,這是事實!所以……它就值一千!”
盡管手藝不錯,可這依然是這幅手繪海報最大的瑕疵,一幅有破損的大師作品,價值要低得太多,所以,盧燦毫不客氣的将價格降到一千美元。
“三千,不能再低。這是為我剛才疏露信息緻歉而做出的決定。”羅傑舉手投降狀,可價格卻不便宜。
盧燦搖搖頭,“一千二,我确實很喜歡這幅海報,但不意味着我願意買一幅殘缺的海報回去。”
這話就假了。
他所扮演的角色是“好萊塢迷”以及好萊塢電影海報收藏者的身份,事實上就在剛才看到這幅海報被裝幀成油畫框的形态時,他又産生一個念頭。
也許,開設一家好萊塢老電影海報收藏館,是個不錯的選擇。
單張電影海報,确實沒有什麼收藏價值,但是,一百六十多張老海報,如果集中展示呢?還是有些意思的,相信那些去香江的歐洲和北美遊客,一定會有興趣的。
也正是這一念頭,才讓盧燦不願意放棄這張手繪海報——它可以成為電影海報收藏館的鎮館之一——鎮館未必需要貴重,但一定是稀有的,這張塞德裡克吉本斯手繪的葛麗泰·嘉寶電影海報,有這方面的屬性。
幾輪還價之後,價格最終落在兩千美元這一中間線。
盧燦沒在糾纏,點點頭同意這一價格,不過他沒打算便宜對方,“好了,羅傑,我同意你的價格,也願意和你交易,隻是……你能告訴我,這些海報的來源嗎?”
見對方很警惕,他攤攤手說道,“放心,我是遊客,不會來這裡擺攤搶你生意,隻是想要收集一些有紀念意義的電影海報而已。”
羅傑笑着撓撓頭,“你知道倉儲拍賣嗎?”
“是倉庫集市嗎?”
倉庫拍賣盧燦不知道,但知道倉庫集市,它是歐美非常盛行的一種處理過期倉庫廢品的方式,在英國奧本小鎮,盧燦還曾經在倉庫集市撿到一份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手稿。
“很相似。”羅傑點點頭,解釋兩者的區别。
在歐洲,過期倉庫由統一的倉庫處理公司來打包處理,在美國,是由倉儲協會的買手參與競拍,以“個體戶”的形式,來買下這些密閉倉庫并負責處理倉庫内的物品。
羅傑這些年除了走父親的渠道獲得一定的老海報外,更主要的是通過洛杉矶倉庫拍賣,拿到倉庫中的老海報——洛杉矶的電影公司實在是太多了,每家電影公司的倉庫拍賣,都有大量的電影海報。
羅傑負責銷售,他還有個同伴,負責在各大倉庫拍賣現場,收購買手競拍下來倉庫中的“老海報”。
這行當,利潤應該不錯,可這和自己沒關系。
盧燦叫來潘德森,将他介紹給年輕攤主,“羅傑,這是我朋友潘德森。我喜歡老電影海報,你這裡如果有貨的話,可以聯系潘德森,我全權委托他負責交易。”
潘德森,洛杉矶馬布裡人,大老闆能稱呼自己朋友,美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對羅傑也客氣幾分。
“對了,如果有老劇照、腳本,或者攝影資料,老式攝影機,你都可以幫我留着。潘德森會給你一個不錯的報酬。”告别之前,盧燦聳聳肩說道。
是的,就在剛才,羅傑無意中提到,好萊塢竟然沒有一家電影博物館,盧燦便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趁着這機會,将電影海報廳,再擴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