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4頁)

  黃先生自掏腰包捧了一袋的金子求金良向鄭熹進言,金良沒收他的錢,說:“給不給這小子都無所謂,反正過兩天上京,大人就會把他帶回去當差,不會留在本地鬧你的。”

  黃先生隻能硬着頭皮把府衙那位生病的“好下屬”請了出來,教他如此這般一說。案子的下半段,才在府衙裡演完。全程都是黃先生在發問,其實全是揣摩着鄭熹的心思在斷案。

  黃先生指着祝三溫和地問四阿翁:“朱四,你知道他是誰嗎?”

  四阿翁道:“他是朱神漢的兒子!一窩子的賊人,專好裝神弄鬼的騙人!大人不可信他!”

  黃先生道:“哦?你怎麼就信了他,還為他保媒了呢?”

  話音一落,于妙妙就開始掏口袋:“大人,是他證的婚!我這兒也有婚書,這是他賤買我産業的契書,畫押是一樣的!”

  金良抱着佩刀在一邊笑得挺開心的,黃先生看他笑,也很開心,這事兒好辦,照着章程辦就行,誰來都挑不出毛病!果然沒有看錯鄭欽差,人家就是讓咱們來走個過場的,不用咱們花心思枉法,也不是把髒活推給咱們來幹,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呐!

  這案子可太好審了!黃先生含笑轉身,對着堂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請大人斷吧。”

  無論是鄭熹還是黃先生抑或是堂上那位裝病的人,對四阿翁欺負寡婦是不大瞧得上的,但是如果隻是夫家族人拿寡婦回去,誰都不能說四阿翁有問題。最好的打算也隻有給花姐立個嗣子,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嗣子裡的文章可就太多了。還不如讓于妙妙再舍些錢财給朱家,婆媳倆回各自的娘家。

  現在祝三出現了,大家心裡的天平本來就是有點歪的,這下歪得更明顯了。很快就判了花姐歸祝三當老婆,照契書來,祝三要給于妙妙當女婿。四阿翁無禮取鬧,強奪人-妻,連幫手一起打闆子,念在四阿翁年紀很大了,他的闆子就不打了,拿錢來抵,錢就給祝三“壓驚”了。

  當下把朱家的打手們揪到門外,剝了衣服按倒就打,還讓四阿翁觀刑。四阿翁怎麼也弄不明白:“怎麼不罰賊子?”哭得淚人一般:“為什麼呀?”

  甘澤踢了他一腳:“你嚎的什麼喪?張口就來誣賴好人?哪來的賊子?大人都查明了,有罪的都收押了,無罪的悉數開釋了!除了你們,外頭沒有賊子!”

  四阿翁張大了個嘴,呆住了!

第30章

冠群

  也是合該四阿翁倒黴,朱家村消息閉塞,讓他一頭撞到了南牆上。

  四阿翁哭了:“他們憑什麼沒有罪啊?這不行!我不答應!”

  甘澤被這個老農氣笑了:“大人明察秋毫,絕不會幹屈打成招的事!你個老漢又知道什麼案子了?!要不是看你有年紀了,就你欺負寡婦人家、吃絕戶這事兒幹的,我私下都要送你一頓好打哩!”

  他的嗓門兒也不小,圍觀的人聽到“寡婦”、“絕戶”,個個露出“懂了”的神情。這種事,太常見了。十幾号大漢,跟兩個女娘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啧啧。

  甘澤因為和祝三算“認識”了,甘澤也就願意為他再多說兩句話,自覺幹了一件好事。

  也确實幹了一件好事,回去的路上,他金良還誇他來着。

  金良這一天忙得不得了,卻忙得心甘情願,回到行轅還假意對鄭熹抱怨:“三郎那小子也忒沒眼色了,就這麼回家去了,也不來向您磕頭。隻叫我來幫他道謝,說家裡現在走不開。我倒成了給他傳話的人了!”

  鄭熹笑道:“不來就對了,過來做什麼?沒的招人的眼,要道謝什麼時候謝不了?好了,他的事兒這算是了的,倒沒想到他還有妻子了。啧!”

  金良也說:“是啊,要不還能給他說房媳婦。”人要是合用了,無論是鄭家下屬還是鄭府的丫頭,挑個好的給祝三當妻子,那可就是妥妥的将人捆在身邊了。

  鄭熹笑容一斂,問道:“咱們的事差不多了,奏本也上去了,此間新知府是誰也與咱們不相幹了。沈五的外甥女,可要加緊找了,再找不着,也不能等了。你這兩天辦這個。”

  “是。前兩天我還說讓祝三幫忙找的,現在看來他是沒這個心情了。”

  “哦?他有什麼鬼點子了?”

  “沒有,說人要麼死了要麼不在了,不好找。許友方死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難。”

  鄭熹道:“也還罷了。你去吧。”說罷起身去尋沈瑛說話。

  正巧沈瑛也帶了外甥陳萌過來找鄭熹,沈瑛很明白鄭熹多等這幾日名義上是說怕囚犯傷重死了要療傷,是在為他找外甥女留時間。但是也不能長久地拖下去,過幾天再找不到,鄭熹不說話,沈瑛也得主動提出回京複命了。

  他現在來找鄭熹,就是為了說這件事,順便請鄭熹再寬限兩天。就兩天,這兩天要是還找不到,就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