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頁)

  跟祝大一說,祝大略一猶豫,也說:“死馬當活馬醫了,就早上門,多磕兩個頭,也不折什麼本兒。”

  兩人跟着沈瑛一路跟到了沈府,記下了沈府的地址。以為找到了沈瑛,多少有點香火情,總之,先把閨女撈出來再說!

  這就是這二人的天真之處了,沈瑛,現在在京城算不得一流的人物,他的門卻也不是這兩口子能随便就登的。

  這兩口子雖然知道了女兒消息之後有了點心情給自己洗洗涮涮收拾得整齊了,放到沈府的門前,也是個窮人的樣子。他們倆還是外鄉人,一口帶着濃重外地口音的官話,門上一聽就嫌棄!

  沈家、馮家的情況與别家權貴還不一樣,他們是才返京的,當年那場大案之後,兩家族人、親戚流散,好些個人過得窮困潦倒,都要往他們這裡找個依靠。此外又有冒充的,或者是硬扯上關系要救濟的。要不是沈瑛姐弟倆硬起心腸,這新發還的家業不定早被哪裡來的族親分幹淨了!

  這下好了,兩個外地窮人,口音也不純正,一臉的苦相,過來說自己是親戚?還是什麼沈瑛的外甥女婿的爹娘?

  門上當時就炸毛了:“哪裡來的叫花子?就敢胡亂上門訛人?”

  叫花子就叫花子吧,隻要能讓閨女早點兒從牢裡出來就行,以前也沒少挨這樣的罵不是?神棍兩口子也不在乎,又上前說明了:“真的,是那位馮家小姐以前的……”

  門上一聽就把眉毛豎了起來:“老狗!敢訛人?還敢壞我們小娘子的名聲?”

  掄圓了棍子就把二人趕了出去,從門口一路追打到巷尾,兩人挨了不少棍子,臉上還挂了彩。祝大護着老婆,多挨了兩棍,其中一棍子還打到了腿上,走路一瘸一拐的。

  兩人從巷口逃出,遮着臉回到了家裡。張仙姑顧不上哭,就說:“這下隻能等了。”

  祝大道:“我早就說等的!”

  “那你還跟着我去!”

  “我那不是不放心嗎?”

  兩人互相了兩句,張仙姑愁道:“不過是個副使的門兒就被打成這樣,老三一個孩子,在大獄裡可怎麼熬得下去呢?!我們還能跑,她要怎麼跑呢?”

  祝大心裡很煩,說:“鄭大人怎麼也不頂事呢?”

  鄭熹是頂事的,他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除非是他親生兒子被抓了,不然别人落到這個地步求到他面前,也就是這個待遇。最好是不動聲色把事給平了,又不旁生枝節,乃是極穩妥的。

  不頂事的是鐘宜,鄭熹是有點高估了鐘宜。一封信調了鐘宜回京,然而鐘宜走不通王雲鶴的路子。王雲鶴一旦主政京兆,就是誰求情都不管用了。他不曾親臨大獄,但是之前的案件中也透出了文吏差役等從中上下其手的事,他就先下了令:京兆府裡一應門鎖落下,誰都不許循私,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整個正月裡,誰給他遞貼子說情都不管用了。王雲鶴也清楚,自己被勒令反省的那一陣兒許多人都趁着太後告狀的東風說他壞話呢,現在他要被拿捏了,以後也就是個庸常的官員了。這不是他的志向!

  鐘宜又是個去職避位的人,與王雲鶴見個面可以,請托,王雲鶴聽個開頭就捂住了耳朵。鐘宜隻得作罷。

  他本想把事情平了再将周遊揪過來訓斥,現在隻好先問問周遊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周遊大正月的見到鐘叔叔很開心,等到被鐘宜問:“你幹了什麼好事?!”他就摸不着頭腦了:“啥?我都在家讀書的呀!”本來應該派他個職務了,但是皇帝覺得他跟鐘宜出去一趟辦事也不利落,讓他再學學。

  鐘宜道:“鄭七怎麼給了來了一封信?”

  周遊還沒想起來。

  鐘宜隻好提他:“你怎麼把他的人弄到京兆獄裡去了?”

  周遊這才想起來!他露出一個滿意的傻笑,鐘宜擡起巴掌把這笑給打散了:“你是怎麼想的?現在人落到王雲鶴手裡了!”

  “哎?那剛好吃點苦頭!”

  鐘宜腦仁一陣兒抽痛:“我看你要吃苦頭!他犯什麼法了?王雲鶴就要治他?”

  是的,沒有犯法,被你們弄進來了!

  周遊小聲說:“沒、沒多嚴重吧?”

  也确實,以前是不大嚴重的,有的是走在路上好好的被薅到班房蹲兩天,敲點錢再被放出來的。現在就是抓錯了,再給他放出來就行了。能從大獄裡放出來已經該謝天謝地了,還要追問不成?

  鐘宜怒道:“那是王雲鶴!他連國舅都頂撞了,你又算得了什麼?趕緊想想,怎麼弄進去的,再給他原路弄出來。大不了向鄭七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