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笑罵:“該怎麼處就怎麼處!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祝纓也笑了,說:“那你不讓我們坐?”
鄭熹對金良道:“你瞧瞧他,給三分顔色就敢開染坊了!你們都坐吧。”
金、祝二人坐下了,鄭熹問了金良的情況,知道他是請假回來的,說:“你去見見我爹,幾回回來不見他,不像話。三郎授官,你也不用回來了,總請假也不好。哪天休沐回來趕上了,你們一處小聚也可。你們的交情,不在乎必得掐着日子。也不用擔心,他,我預備要做大理寺評事。”
金良眨眨眼,不太明白,鄭熹道:“從八品,先慢慢幹吧。”
嘿!是個官兒!金良道:“那敢情好,做官須趁早!七郎,我去見君侯了。”
他走了,祝纓就向鄭熹道:“那我要在家裡擺個酒,能請得動您嗎?”
“越來越沒規矩了!什麼時候?”
“明天,想把熟人都一同請了的,可惜我也沒幾個熟人,就你這裡的幾個。本來大姐她們,唉,算了。”
鄭熹道:“這又是人情世故了,我去了,他們該不自在了,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樂一樂吧。”
“那能給他們假嗎?我家也沒客房的,就中午吃一頓。”
“準了。”
“哎!”祝纓回頭對陸超和甘澤說,“準了哎!”他們兩人想笑又忍住了,都說:“好!準備好酒席吧你!”
“樂去吧!回來用心做官,好好當差!”
“您就放心吧!”
鄭熹一笑,心道,等你來了就知道了。
祝纓畢竟是個少年,過門檻的時候最後一步是蹦着出去的,看得鄭熹失笑。出了門,等金良見完鄭侯回來,兩個人一同出去。金良對祝纓道:“你家在那邊,怎麼?還是住我那兒好吧?”
祝纓道:“想哪兒去了?去你家有事說,還有事拜托你和大嫂呢。”
“是嗎?那快些走。”
他家現在離鄭府比較近了,很快就到了。進了門兒,金大娘子迎頭看見了,說:“哎喲,三郎回來啦!”
祝纓道:“是,要好好拜謝一下大哥大嫂的。”
金大娘子道:“說什麼客氣話呢?還叫我們大哥大嫂,就不要說謝。”
祝纓道:“要的,要的。”說着,從腰間的錢袋裡取出一塊金錠,金大娘子認得,這是陳丞相給祝纓的,祝纓不知道價值,還是她告訴的,一個值五、六十貫了。
金良和金大娘子都說:“這是什麼意思?”金良還有點生氣:“真要這樣見外,你就走,這又是何必?”
祝纓鄭重地遞給金大娘子,說:“客氣的話我就不講了,我心裡明白的,大哥大嫂也不是為了賺我這點兒錢。這個請大嫂收下,我坐牢的時候,大哥也不在京裡,大嫂隻見過我兩次,連我爹娘都沒見過,就肯收留個犯人的父母。一錠金子,并不能讓人再為我操那麼多的心的,是大哥的情面,也要大嫂心地好才行。給大嫂,是我的人品,隻要我力所能及,就要回報幫過我的人。”
金大娘子有些猶豫,金良比她幹脆,說:“收下吧。”
金大娘子接了,祝纓笑道:“這下好了,以後我就依然可以來蹭點豬蹄子吃了。大嫂要是過意不去,告訴我方子也行。”
金大娘子道:“明天我帶一鍋去,連這方子給你。”
祝纓道:“好!我等着。大哥,明天甘大、陸二,還請你給帶過來。”
“好。”
“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