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高興了,他娘打他爹,他脫身了,卻不知道這場酒吃完,爹娘回家又想起來了,他爹恨他偷家裡的錢,他娘恨他喝酒,一起打了他一頓。
打完兒子,金良摸着臉上的爪痕說:“以後再不能叫三郎喝酒了!哎,你還叫人賣符騙了錢?”金大娘子道:“怎麼?要翻舊賬?你荷包呢?”
兩下熄火。
………………
祝纓等祝大和張仙姑送走了客人,下了床,趿了鞋,說:“都沒吃好飯吧,來,吃飯了。”
張仙姑小心翼翼地說:“老三啊,你……”
祝纓說:“花大價錢訂的,不吃就浪費了,這些夠咱吃到明天了。”
父母二人不明所以,不過也是真的餓了,三人掃蕩了半桌席面,又把剩下的都收進新碗櫃裡。祝大喝了點酒,雖然被老婆撓了,還是去睡了。張仙姑不放心,跟着祝纓回房,見祝纓正在磨墨準備練字。
她小心地說:“老三啊,你也睡會兒吧,廚房我來收拾,你大嫂子送了好些家什呢。”
祝纓道:“娘,我沒喝醉。”
“啊?你?!”
祝纓道:“他們都不是壞人,可我不能喝酒,萬一露了相就不好了。有這一次,叫他們知道我有這個毛病,以後就再也不會灌我酒了,有誰勸酒,他們還會替我擋着的。”
張仙姑放心了:“哎,對對,這樣就最好了!不沾最好!你要饞酒了,我弄好酒來,咱就在家裡關起門兒來随便喝!”
祝纓道:“娘,我不饞酒,酒喝多了腦子不好使。”
“那你寫字兒,我收拾家什。”
她說去收拾,一會兒過來問一遍:“你金大嫂送的兩口箱子,我弄一口放你屋裡吧,以後盛東西好使,你這屋裡東西也太少了。”
又過一會兒來問:“去年從老家那兒帶來的貨,怎麼弄?”
又過一會兒收拾完了,又端了熱水來:“喝口水歇歇,再寫吧。”
祝纓已經習慣了她這樣,放下筆說:“明天我再去訂幾個盒子,給京兆王大人和陳相公家送去。還有當時的牢頭,一塊兒蹲班房的。”
“啊?為什麼?”
“王大人是好人,陳相公也給過錢,陳大公子也沒作踐過我,不得謝一謝麼?當時的牢頭,也沒為難咱們。”
“行,我這兒還有花姐花的錢,你拿去使。唉,花姐……”
祝纓道:“那就這樣定了。”
她第二天真的買了幾個盒子裝了一些茶果之類,都是京城還算可以的老字号。送兩位大官可能不夠,卻合她的身份。她給京兆府遞了帖子送了一盒,給陳丞相送了一盒,給陳萌卻送了兩盒。門上都覺得奇怪,一是這禮物在相府實在寒酸,二是怎麼給大公子的多,給丞相的反而少了?
祝纓笑道:“你給大公子看了,他就知道了。”
然後提着剩下的幾盒去了京兆府的大牢轉了一圈兒,牢頭和獄卒都在,兩人有些驚喜:“三郎?怎麼有空來的?”
祝纓出獄後好久沒出現了,這種事他們也經曆過,坐牢的時候喊你是爹是爺,一出獄當你是瘟神,再也不想見。
祝纓道:“有點事兒,耽誤了,早該來看你們的。如今得閑了。二位,一向可好?”
獄卒道:“可累呢!外快還少了,哎喲……”
牢頭道:“又胡說了!三郎,我們好不好的不一定,你看着是真的好啊!新衣裳,這點心,我等閑可不買。”
“我等閑也不買,這不是來看你們嗎?喏,送你們的,跟送王大人的都是一家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