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做了主簿就是從七品了,得置辦些新行頭。
他想了很多,又想到了祝纓,這小子運氣太好了!自己在大理寺熬了整五個年頭了,眼前晉升有望,大理寺出事了,他被打回了原形。虧得自己機敏,果斷投到了鄭大人門下,抓住了複核、清查的機會,才有這一次的晉升。祝纓呢?沒用磋砣歲月,進來就遇到了鄭大人,丁點兒不用被之前大理寺渎職案困擾。
他正想着心事,鄭熹等人下朝回來了,三人碰頭略說了說今天的安排,便各忙各的了。蘇匡尖着耳朵關注着鄭熹的舉動,思忖要尋一事去找鄭熹,好制造機會與鄭熹再套套近乎。他這邊合适的理由還沒想好,鄭熹那裡已經叫他過去了。
蘇匡忙正了衣冠過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你回來也有些時日了,該接着幹事了。”
“是!但憑大人吩咐。”
鄭熹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句:“龔劼的案子還沒了,你年輕力壯,先幫着理一理案卷吧。”
蘇匡喜悅的心情沒能完全壓住,漏出了一絲興奮:“謹遵命!”
鄭熹道:“去吧。”
蘇匡腳步輕快了三分,一面想着龔劼案是個好機會,有這個案子,主簿穩了,司直也不是不能想的,一面想是明年就琢磨着說親呢,還是借着鄭大人這做一番事業的東風,搏個三、五年,升個司直或者大理寺丞後再求娶個淑女?
才跨出門檻,就聽鄭熹吩咐房中小吏:“把祝纓叫過來。”
蘇匡的心從天上落到了地上,穩住了。
…………
祝纓到鄭熹跟前的時候,蘇匡已經走遠了。
祝纓給鄭熹行了禮,鄭熹往椅背上一靠:“你倒還有精神!猴兒托生的嗎?”
祝纓道:“恐怕不是。猴兒那麼精,怕不想托生成我。”
鄭熹被她逗笑了:“坐。”
等祝纓喝了口茶,才問:“怎麼樣?”
祝纓坐直了身體,說:“您是問失竊的案子,這……得看您了。您想管得多深呢?”
鄭熹罵道:“小王八蛋,你從來就猴精一樣,知道你在為我着想呢。”
祝纓腼腆地笑笑:“也是因為這案子真挺難的,查麼,我還得些時間。也隻有五、六分的把握。您說的對,是我有點托大了,窮人家、小富之家的事兒,我看一眼就得,誰是誰非沒有叫它過夜的。王府這樣的深宅大院,是我見識淺些、看不透,然我還是有些自信的,并不想就認輸。”
“知道。說說。”
祝纓認真地說:“都知道是内鬼,可是這麼大宗的失竊,我怕後頭水太深,您跟親戚那兒不太好處了就。”
鄭熹道:“這個不用你來操心,你隻管查出實情。”
祝纓又說:“府裡好些秘密呢,我既不知道哪樣是忌諱不能問,也不知道哪些是與案子有關的。自己打探呢,也不一定能打探得到,又費功夫。”
鄭熹道:“膽子倒大,王府也是你能窺探的?”
祝纓道:“那您好歹告訴我點有用的,譬如,您哪個親戚缺錢花呢?”
鄭熹喝道:“大膽!”又恢複了顔色,道:“你道我沒想過麼?”
祝纓道:“那您?”
鄭熹想了一下,道:“代王府向來豪富。”
祝纓看鄭熹這個樣子,也是不會把舅舅家的隐私告訴一個半道上揀回京的小官兒的,想來自己與鄭熹關系也沒好到這個地步。她心裡也有了主意:我隻管查,告訴你多少就不一定了。你再告訴你舅舅多少,那随你!
她說:“您有限期不?寬限我兩天,我用力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