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5頁)

  過一時回說:“就是京兆長安人,父親是開武館的車猛,前兩年才死的。”車猛這個人,祝纓還真知道。她對街上的三教九流等等是十分熟悉的。車猛開的是武館,因為職業的關系,與所謂□□就有一點點牽扯。說是武館,也就是幾間房子,開館授徒的意思。教一點拳腳槍棍。

  但是她不點破,而請長安縣去查一下有無此人。長安縣來了精神,飛快命人去查,須臾回報:“正有此人,此女該年十九。”又核記載之年貌,也給了車小娘子号牌。

  一天下來,竟有數百人報名,祝纓道:“明日再發一日号牌。後日就開始考核。”

  第二天,除了王雲鶴還過來轉一轉,其他的高官就沒有來了。祝纓心中也有了主意:發号牌的時候是有點亂,場面有點大了,雖然也傳出了可以有女獄卒的風聲,但是如果發生什麼失竊、踩踏之類的事情,未免也是一種麻煩。以後必須重新規劃。

  第三天,正式考核開始。還有些才聽到消息,将信将疑的,想要來報名已是不能夠的。又有一些是想蹭個義診的,也想往裡擠。祝纓下令,一概拒之門外。此時京兆的衙役們就不客氣了,拎着棍子一通維持,終于把場面安定了下來。

  而王、鄭等人又來了,時、鐘等也要來瞧這個熱鬧。

  ……

  祝纓才松快一天,便又得應付上官了。

  她給考核出了一點簡單的題目,連夜調了紙張,讓每個人在紙上各寫自己的姓名,這張紙就是她們的計分紙和考卷了。這也是一關,不會寫名字的也不淘汰,由文吏代寫,但是第一項她們就不得分了。

  然後将這些人分組,十人一組,但是祝纓卻發現——有拿了号牌而今日未到的人!她對文吏道:“把名字核實一下,也記錄下來。”

  旁邊鄭熹問:“有多少人?”

  祝纓道:“兩日共計報名了七百六十三人。”

  鄭熹道:“那是百裡挑一了。”

  祝纓心道:哪兒啊!今天有四百多号人沒來呢,都是昨天蹭花姐和尼師的義診的!還有湊熱鬧好玩,動真格的就反悔退縮的。要不是臨時弄個保書、帖子還要費點事兒,信不信能有幾千号人過來?今天到的也就将近三百人而已。三百人裡挑八個,四十取一不到呢。

  但是這種拆自己台的事她是不會說的,隻說:“初篩要去掉不合适的,留下參加考核的就沒那麼多了。”

  高官們都點頭,這個他們懂,朝廷取士也是這樣的。

  第一項寫字,不得分也不黜去,因為此時女子能讀書識字的是少數。尤其是獄卒的門檻低,身份越低、人越窮越沒有條件讀書,這是無法強求的。

  祝纓粗一分組,二百八十四人,不夠二十九組,就把零頭四個混在了其他組裡。

  再來第二項。

  第二項是跑!有些邁不開步的,或者害羞的,又或者跑不動的,也計分從一分到五分不等。每人拿着自己的計分紙,從起點跑到終點,所有人一起跑,到了終點把計分表交給終點守候的小吏,小吏在她們的計分紙上計到達的名次。按名次給分。

  王雲鶴問道:“為什麼要算分?不是等第?”

  祝纓道:“算起來方便。”她學了好幾年算賬,覺得比起上中下之類的,各項算分更加直觀一點。

  其次是搬重物,也計分。然後又是抛擲,還是計分。

  有些人在寫名字的時候就開始臉上變色——是真不會,但是祝纓不放人走,還得讓她們跑完全程。也有在跑步的時候跑到最後一名難過得落淚的,也有因緊張,扔重物抛手險些砸到自己的腳,因而臉色煞白的。祝纓都沒要趕人家走。

  裴清問道:“為什麼不黜?”

  祝纓道:“隻是其中一項。一帆風順是看不出本事的。挨頓打還能站起來的,也是很難得的。”

  王雲鶴低聲問劉松年:“如何?”

  劉松年道:“一身跟你一樣的臭味。”

  因為人多,第一天也就測這兩項。

  當天把計分紙收回,各人回家,明天來領,繼續測試。

  觀看的高官們對她這種設計倒是沒有提出異議,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是在選獄卒。否則集這許多婦人在一處,首先就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