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的高官們對她這種設計倒是沒有提出異議,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是在選獄卒。否則集這許多婦人在一處,首先就不合時宜。
鄭熹道:“明天要着緊。”
祝纓道:“明天也就差不多能有個結果了。”
他們第二天都得上朝,然後處理完正事之後再過來看,一如今天。祝纓也是,需要到大理寺應卯,簡單處理完雜事再來。
當下各自還家。
祝纓回到家裡,祝大和張仙姑又在跳舞。祝纓忙大理寺的時候也沒忘了他們,為他們請封的奏本也批了下來。這件事沒有任何的阻礙,兩人是她的父母,她是官。扣她的請封,她得打到主管衙門的大堂上。
祝纓道:“得啦,還要做衣裳呢!”
張仙姑就說:“我跟金大妹子說了,她還說,以為咱們家有别的想法就沒提。裁縫咱也用原來的那家的,我的頭面你也不用管!”她自己也有點私房錢呢!
祝纓道:“舊年的珠子還有一些,拿去用吧。珍珠這東西,久了不用也就放壞了。”
張仙姑道:“該給花姐也一同辦兩件的。年輕小娘子不弄,我一個老太婆倒……”
祝纓道:“嗯,再給爹打兩根好點的簪子。”
祝大臉上的笑容都沒停過,說:“哎哎,好好!哎喲,我日後也是老封翁啦!哎喲……”他笑着笑着,又問,“咱家不能隻有一個杜大姐好使喚吧?就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
張仙姑道:“你又催,又催!是又要自己顯擺不是?你别說是為了老三,她什麼樣子,你不知道?你就為了自己風光,不管老婆孩子死活呐?!”
祝大嘀咕道:“哪是我?是他們也覺得有點奇怪哩。”
祝纓問道:“誰?”
祝大道:“鄰居也說,咱們家太省了,我知道他們是說摳門兒。你現在這樣威風了,沒個小厮跟着,也确實……”
祝纓又問:“那爹是怎麼說的?”
“我說,不習慣,又怕人不可靠,再有個什麼親戚的打上門,麻煩。”
“嗯,就先這麼說。我手上的活兒弄完了,再辦這一件。”
張仙姑也罵:“你還嫌她不夠忙是怎的?”
那一邊,花姐還要安撫杜大姐:“幹爹不是沖你,是為了搪塞外面的人。唉,這個家你也是知道的,進項就隻有小祝一個人,她又不肯循私枉法,請托也不收的。叫人看起來多少有些寒酸。”
杜大姐道:“小娘子,我都明白的。”祝大這種人,世上太多了,她也不必同這個人怄氣。她雖然是個粗使的仆人,心裡也很明白,這個家,祝大說了不算,頂門立戶的那是小祝大人。甚至大娘子和小娘子,持家也比這位老封翁靠譜得多。老封翁說起來不靠譜呢,為人又比她叔叔要好着些了。害!這不上不下的,也就這麼湊合吧。讓她幹活,她就幹,老封翁要作夭,她就當沒聽到得了。據她看,這一家人也都是這麼想的。這個話就不能說出來了。
祝纓又要攔着張仙姑:“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娘想,甘大是個多話的人麼?他肯勸我,多半是有道理的。隻是我又忙,耽誤了。”
好容易一家子安靜了下來,祝纓才得以休息。
………………
考核的最後一日,祝纓先到場,把評分紙給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然後把記錄的書吏給揪了出來:“這兩份為何排名一樣?”
并列排名是有的。
但是,這是跑步的結果,同時抵達的人也有,卻不多,祝纓都記得呢。
她指着其中一張紙說:“這個明明是在後頭的,你怎麼把她的名次劃了重寫了?”二百三十六改成三十六,你當我瞎?
文吏道:“這個确實……”
祝纓道:“想清楚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