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佳成道:“不可輕舉妄動!”
武相道:“阿姐放心,我不過随口一說罷了。既然祝大人囑咐了,必有他的道理。”
…………——
“你究竟是什麼道理要這麼做?”左司直一路開始唠叨,“區區一個女子,竟與龔逆一個待遇了?”
祝纓道:“她未必有多高明,但是咱們的女監可都是生手呢。且這個案子,有人在看着。”
左司直了然,這種案子不太要緊,一個糟老頭子娶年輕媳婦,本來就是一件風險很高的事情。是死是活的……他那年紀本來就該死了!但是如果有大人物過問,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裴清隻是覺得神奇,他不太明白,祝纓是怎麼想到找個女人來給女囚号脈的?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但他有耐性,直到回到鄭熹的正堂上彙報時,才問出來。
彼時,因為行文找了太醫院,又有裴清親自去辦,大理寺裡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出了點小故障了。人們低聲交談,鮑評事說:“必是有别的事,不像是三郎出了纰漏,他辦事一向不出錯。”聽的人紛紛附和,又在猜是出了什麼“别的事”。
看裴清等三人全須全尾地回來,又很奇怪了。連平素不大管事的大理寺正都出來,問胡琏:“是什麼事?”
胡琏道:“隻說讓找個禦醫,難道是囚犯重病?”
大理寺正咳嗽一聲,對胡琏道:“去把跟着祝纓接囚犯的人叫來問一問。”
胡琏心說,我正想問呢!老實把人叫了來,一問才知道出了一樁奇事。大理寺正的好奇心得到了滿意,心道:不是我們大理寺的事,那倒沒什麼了。
一轉頭,他又回去打棋譜了。留下胡琏郁悶非常——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錯失擠進去旁聽的機會。如果打一開始就在場,上官忘了趕他走,他就能聽了。現在都開始了,半路就擠不進去了。
那一邊屋裡,裴清已然向鄭熹彙報了:“确有身孕。”
冷雲是來湊熱鬧的,聽了就坐直了身子,問道:“果然有奸情嗎?”
鄭熹沒理他,對祝纓道:“你從頭說。”
裴清也補了一句:“你是怎麼想到要号脈的?”
祝纓第一句先請罪:“是下官多事,節外生枝了。請大人責罰。”
冷、裴都看向鄭熹,這事他倆無所謂,甚至覺得祝纓幹得漂亮。鄭熹立起一隻手,對祝纓道:“說案子。”
祝纓早就想好了理由道:“這案子有人問,但又沒有落在紙上,就想還是周到一些的好。本想看看有什麼宿疾暗傷,别死在咱們手上又要麻煩。是歪打正着的。”
鄭熹不置可否,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祝纓道:“雙管齊下,兩案并案,盡力查明真相。”
她有句話不好說: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人情如果賣不出去,就追求個正直。
“咦?”冷雲發出了疑問。
鄭熹則安靜地看着祝纓,祝纓道:“誠然,剛到咱們手上就發現了三個月的身孕,賴不到咱們、刑部、禦史台也問不着咱們失察。咱們不必為他們隐瞞,先行文催地方上查,按道理該他們先自查。
但咱們不能不管。這事關聯到畢氏,人命案她不一定是兇手,但她的肚子是真的。由此或許可以反查出人命案的真相。”
冷雲道:“不能現在就派人去查命案了麼?”
祝纓道:“能,但是很難。且時間會長,不一定能讓咱們從從容容查完,派人去當地是最後的手段。畢氏還是命案的兇嫌,不是最後的罪人至少也是個證人。從她入手最好。”
“怎麼說?”
上司不太聰明的樣子,祝纓隻得給他詳細解釋——